《爱煞》朱鹂

5、第 5 章

　　为庆祝这一次太过漂亮的胜利，卡恩贡献出驻地内养的几只羊，大家在训练场上架起篝火，烧烤了来吃。夜幕低垂的时候，羊肉的香气在整个驻地飘散，站在山坡上的两个人都可以听到训练场上传来的笑声。
　　“Oli，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好像这样子也挺好的。”视线遥远的看向天边，克林斯曼悠悠的说。
　　“是啊，”手轻松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比埃尔霍夫轻声开口，“这群人，实在是很不错啊。”
　　“将军，军师！”一声洪亮的叫声打断两人的谈话。回过头来，看到跑过来的Poldi和小猪。
　　两人站定，小猪偷偷扯了一下Poldi的衣角，“你完蛋了，叫错称呼啦。。。”
　　Poldi吐一下舌头，笑，“那个，少将，参赞，我们烤好了羊肉，要不要尝一下？很好吃的啊。”
　　比埃尔霍夫伸手揉乱Poldi的头发，笑了。“好啊，尤尔根，我们去尝尝？”
　　克林斯曼仰头笑，“好啊，大家一起快活一下。”
　　特别行动组的篝火旁，那群人在七嘴八舌的吵吵，看到他们过来，更加的开始鼓噪起来。
　　克林斯曼轻松的笑，问，“怎么回事？在吵什么啊？”
　　巴拉克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掏出一只鸽子，递给克林斯曼，“少将，刚刚Torsten无聊，就打下了这个，结果。。“说着，翻过鸽子的身体，从它的脚环里取出一个小纸条，”这是个信鸽，还有一个纸条。”
　　比埃尔霍夫结果纸条，展开来看一眼，随即把它放进口袋，笑着说，“跟我们没有太大关系，不用担心，大家继续玩。”
　　“哦，没有关系啊，我以为很重要的东西呢。吓死我。。”Frings拍拍胸口，做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来，又引发出一阵哄笑。
　　“切，你会有怕的时候？就差把天翻过来了。。”
　　“那是那是，反正有米夏在后边收拾残局哈。唉，我们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哈，猴子吃醋了？来来来，来哥哥这边，我疼你。。”
　　“滚，你才几岁就跟我充哥哥？当心我打你哦。”
　　“可怜的哦，碰了一鼻子灰吧。活该！”
　　“吃你的吧，真是不明白，满嘴巴的肉居然还能有空闲说话，厉害厉害啊。”
　　“哎呀，米夏生气啦，好恐怖啊好恐怖。。”
　　在一片哄笑声中，比埃尔霍夫悄悄的扯了一下克林斯曼的袖子，两个人慢慢走开。
　　Per抬头看了一眼，“啊，将军跟军师走了，是不是我们太吵了？”
　　“有可能呢，Per，要不你去叫他们回来？”
　　“Per不去的。”
　　“那是不能去，不过，我每次看到将军跟军师站在一起，都觉得很安全，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能难住我们一样。”
　　“是啊是啊，他们好厉害的。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我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都好想脸红啊，奇怪的很。。”
　　“哈哈，反正你脸红别人也看不出来，随便红啦。”
　　“Poldi，你太过分啦！”

　　渐渐到听不到他们吵闹，再拐个弯，在一个相对明亮的有灯光的地方，两人停住。
　　“怎么了？那个纸条有什么问题？”看向比埃尔霍夫出奇凝重的脸色，克林斯曼低声开口。
　　比埃尔霍夫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展开。克林斯曼凑过去，纸条上用意大利语写了两行字。
　　已知轰炸机弱点，请指示下一步。
　　抬头，看进对方的眼睛。比埃尔霍夫点头，克林斯曼没有表情，只是盯住比埃尔霍夫的眼睛，直至他再次点头。
　　“是的，尤尔根，说的是你。金色轰炸机。”比埃尔霍夫轻声却肯定的说，随即，带一点讽刺的笑了，“原来，真的没有永远的盟友啊。”
　　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眼前人一样，克林斯曼紧紧抓住他的胳臂，死死的盯住比埃尔霍夫，“Oli，我的弱点，我的死穴。。”
　　轻轻摇头，比埃尔霍夫温暖的笑，“不，不，尤尔根，我不会是你的弱点，更加不会是你的死穴，别忘了，我还有一半的意大利血统呢。再说，也有可能只是我们的猜测，至少到目前，意大利都还是我们的盟友。”
　　摇头，克林斯曼放开抓住他胳臂的手，紧紧抱住比埃尔霍夫。
　　叹气，比埃尔霍夫伸出手来回抱住他，“尤尔根，答应我，永远不要被别人威胁，我永远不会成为威胁到你的筹码。答应我。”
　　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抱的更紧，紧的发疼。
　　再次叹气，比埃尔霍夫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头发，声音放柔，“尤尔根，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你答应我，不要让我成为威胁你的筹码，好不？答应我。”
　　半晌，克林斯曼慢慢点头。
　　抬起头，他的眼睛已经有点红了，带着一种明显的愤怒，“为什么一定要打仗？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做这么残忍的决定？”
　　没有答案。
　　再亲一下他的头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比埃尔霍夫说，“尤尔根，我们是不该回去了？那群孩子还不知道疯成什么样子了呢。”

　　深夜，居然奇异的下起雨来。很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但是这种声响很快的被冲到屋外的人们的喧闹声掩盖过去。直到雨势加大，喧闹声才渐渐低下去直至平息，雨声重新成为天地间的主要声响。
　　克林斯曼从桌上展开着的地图上提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笑，“Oli，下雨了，这个地方下雨居然没有一点征兆的。”
　　放下手中的笔，比埃尔霍夫舒展一下腰背，“是啊，真是好雨，知道要等到我们打胜之后再下。”
　　想起什么来，克林斯曼放松的靠向椅背，笑，“Oli，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国防部再见的时候，也是一个大雨天？你还因此病了几天？”
　　“呵呵，”抬头看向天花板，比埃尔霍夫也笑了，“还不都是你。。现在还来笑话我，太过分了。”
　　“一下子好多年了呢，Oli，一开始，我差点没有认出你呢。”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的纸镇上来回移动，克林斯曼眼神开始变得悠远，“要习惯你一下子变的比我还高很多，真是费了我好大力气呢。”

　　时光拉回数年。国防部。
　　30岁的克林斯曼，最年轻的准将，前往报到述职。
　　夏天的天气最是无常，出发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让他觉得整齐的过分的军装都可能会捂出皮疹来，出来的时候，却开始下雨。站在屋檐底下，望着面筋一般落下的倾盆大雨，他隐隐的皱起眉头。
　　站了几分钟，雨没有任何要变小的趋势。就在克林斯曼下定决心不等雨停，低头准备冲出去的时候，有人刚好收伞进来，两人险些撞个满怀。
　　“啊，对不起对不起，”克林斯曼赶忙道歉。
　　“不好意思，我没有。。”话尾隐去，转为一种不敢相信的小心翼翼的喜悦，“尤尔根？尤尔根.克林斯曼？”
　　“我是。你。。Oli？”声音突然高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惊喜，克林斯曼忘形的抱紧他，“你居然偷偷长这么高？”
　　紧紧回抱住眼前的人，比埃尔霍夫笑，“什么叫偷偷长啊？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了？我正常发育还不成么？”
　　克林斯曼仰头笑，出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有10多年没有见过了吧。Oli一下子成了大人了呢。”看向他的肩头，意外的发现他的军装肩章上并没有标示军衔，又转向他的领口，看到了跟自己不一样的领标，“你是文职？”
　　“嗯”，比埃尔霍夫点头，举手敬了一个礼，“是的，克林斯曼准将。我来国防部报到，今后，将出任准将的参赞一职，多指教。”
　　克林斯曼点头，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快去报到，我等你出来。”
　　雨一直下。
　　两个人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酒馆，一直坐到大半夜。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斯文的小杯喝酒，天南地北的聊天，说各自别来数年的成长经历，走过的地方的风光景色。后来不知道是在哪个环节引发了兴头，酒杯换大，酒换成更烈的，开始讨论起治军领兵，以及各自的看法意见。克林斯曼甚至兴起的跟他说起某场战役的经过。比埃尔霍夫饶有兴致的听，偶尔会说一下自己的想法。意见一致的时候，干杯，不一致的时候，小小争论几句，再干杯。一夜把酒言欢，两个人都有了一种就这样下去不要再有变化的渴望。
　　夜很深的时候，酒馆里已经没有别的客人了。老板很抱歉的招呼说要打烊了，两个人才起身准备往回走。
　　一向自制的两人那天极少见的喝到不胜酒力，虽然不至于神智不清，却开始摇摇晃晃了。比埃尔霍夫一手撑伞，一手扶住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在街上晃着。
　　“OLI，OLI。。”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克林斯曼索性把大半的体重都放在他身上。
　　“走好一点，尤尔根，好好看路。。”比埃尔霍夫费力的保持好平衡，把伞向他这边再倾一些。
　　“呵呵。。OLI，你怎么可以一下子长这么高呢？” 克林斯曼抬起头，有些醉意的问。
　　轻轻皱眉，比埃尔霍夫还是屈从心里的渴望，伸手摸了摸他细软的金发，“尤尔根，我已经长大了，长大到可以与你并肩作战了。”轻轻笑着，看向他的眉眼，“你知道不知道，为了能有今天，我努力了多久？”
　　雨太大，一把小伞根本不能起什么作用。终于回到比较近些的比埃尔霍夫的住处时，衣服还是湿透了。
　　站在灯光昏黄的客厅里，狼狈之极的两个人互相打量着，然后大笑出声，湿漉漉的拥抱在一起。
　　“OLI，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啊。”是故友重逢，似乎更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嗯。。” 比埃尔霍夫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不停的重复，“不要再扔下我，不要再扔下我。。”带了一种自己在清醒后都会觉得很不齿的脆弱。

　　那之后的这许多年，两个人一同出征，并肩作战。他们是最好的战友，最好的搭档。由于想法极为接近，两人有一种奇异的水泼不进的默契和相互的近似盲目的信任。靠着这种默契和信任，他们在战场上屡
　　建奇功。金色轰炸机的名声开始叫响。克林斯曼由最年轻的准将变为最年轻的少将，而比埃尔霍夫，只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安静而友好，甚至有点刻意的，让别人忽略他的存在。然而，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在克林斯曼的身边的这个高大沉默的参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