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花开二度》奈何小仙

11、黑白

　　Chapter1初绽（10）黑白

　　这几天，倪氏的气氛很奇怪，璟天的艺人邀约不断，瑞安的新楼盘预购火热，谁知，方达作为倪氏唯一的上市公司，竟反复震荡，有不断下跌之势。倪东璟时常接到神秘来电，而后差我出去办些无关紧要的事，待我回来，他已挂了电话。

　　我靠在椅背上，揉着微微酸痛的太阳穴。报表完全没问题，但各项数据之间几乎完全不符合应有的相关性。

　　“休息会儿吧。”他一挪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倒了一杯咖啡，一杯红茶，拍拍旁边的位置。我瘫坐到他身边，端起红茶。

　　“愁死人了！”红茶升腾的水汽把他的脸扭曲成可笑的形状。
　　“我都不愁，你愁什么。”他翘起二郎腿，啜一口咖啡。
　　真是的，该愁的不愁，我做什么越俎代庖？

　　“你什么时候开学？”
　　“我今年不想去接新生了，那就算九月一号吧。”他在沉思。
　　“做什么？”
　　“没事。问问。”
　　“大四很轻松的。上学期还有期末考试，下学期只有一个论文。”
　　“这么好？我还以为只有我的大四过得轻松。”你当然轻松，你那是在上学吗？
　　“你是四年都轻松！”我送给他一个笑意的白眼。他呵呵笑两声。

　　倪东璟的眼神，也可以很柔和。有时，我会特意寻找他的孩子气，便真的可以找到他促狭的时刻。温柔不太容易找，所以，这一刻，很难得。

　　我看着他的眼睛，出了神，没意识到他的脸在一寸寸的向我靠近。因此，当门被突然破开时，我被眼前放大的倪东璟惊得面热心跳，向后弹去，红茶洒在手上，针扎似的疼。

　　我放下茶杯，望向门口，倪东璟不以为意，抽了张面巾纸，擦拭我的手背。
　　我任他握着我的手，吃惊得无法动弹。

　　门口是燃烧着愤怒的安心，身后跟着的Susan，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安心一步跨进门，背手一甩，Susan被关在门外。倪东璟是听到砸门的巨响才拉我站起来的。
　　“这门是巴西红木的，它没惹你。”

　　安心的嘴唇在发抖，袖子也一颤一颤。他锐利的眼光割在我的脸上，我努力对抗恐惧，回看他。
　　“哼，你以为你坚持得了几天？”倪东璟握了握我的小臂，被我甩开。
　　“请不要用这种方式与我说话，我和你不一样。”
　　“没错，我有几个月，你只能暖几天床。”

　　“够了！”倪东璟将他喝住，扶住我的肩膀：“你先出去。”
　　“不行，他在诽谤我。”我用眼神与他争执，两秒之后，他认输。

　　倪东璟上前一步，靠近他，同时把我挡在身后：“你的事，是你自己的问题，今天我不想跟你谈，你出去。”他在压制怒气，声音不如平日流畅。

　　“呵，你这是玩够了，怕下一个知道真相不跟你是吧？”倪东璟攥起拳。
　　“林佳慧窝囊，我当时也傻，就信了你在床上随便撒的谎……”倪东璟一拳结束了他的话。安心捂着鼻子转过头来，手拿开，手心里是血，看着我，只是笑。

　　“我说过，谁想结束就结束，你管得太多了。”
　　安心又在对我笑了，算不上邪恶，但很恐怖。

　　“到底怎么回事？”
　　“抱歉，把你拉进来了。”我站着不愿坐下，他于是独占沙发。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我还是没有气势。

　　“我无所谓，”我弯腰去寻他的眼睛，“你是放弃他了？为什么？邀约怎么办？舆论怎么办？”
　　“这不是放弃。是他越界。”
　　“什么界？”他沉默片刻，终于直视我。
　　“他干涉我的私事，要我赶你走。”我心跳加速一时，但很快恢复理智。
　　“这不是真正原因。”
　　“这当然不会是媒体曝光的原因。明天他会身败名裂，什么邀约舆论一并解决，你不用担心。”
　　我还想问，但他不愿说的话，我是逼不出的。

　　安心就这么完了。

　　一队警察在他的住所翻出了□□，量不大，但已足够治罪。所有娱乐节目和版面都在对此事进行持续报道。他的潜规则史被曝，当然，是经过加工的，倪东璟和一些大导演的戏份被删。

　　“我很遗憾。”倪东璟在屏幕上的样子真的很遗憾，“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至少，我很看好他。”男“朋友”。

　　“公司签了他，是看中了他的潜力，但现在都不可能了，也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其他的，我不想回答，他的私生活我们并不了解。”

　　有记者问起《通心桥》换角是否与此事有关。
　　“我很庆幸提前换角，否则璟天真的要给张导和剧组带来很大不便了。”

　　又有记者询问安心原先的邀约如何弥补。
　　“我们在得知这件事时，第一时间通知了投资方，基本妥善解决。在此，我代表璟天，向所有受此事影响的公司和个人道歉。”

　　他做足姿态，语气虔诚。

　　“□□是你放的，警是你报的。”
　　“□□是他自己放的，警也用不着我报。早就有人报警了，要不是我挡着，你以为他会活到现在？”

　　“你一直都知道他吸毒？那你为什么重用他？”我挑了“重用”这个词，显得礼貌些。
　　“谁有潜力我就养谁，过程中，他的路障我当然要帮他扫清。”他竟没领我的情。

　　“你怎么扫清？”我隐隐知道答案。
　　他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最后，他决定相信我。
　　“你真的想知道，明天晚上就跟我走。我没想带你去，是你选的。”

　　这是前些日子请连市长的那家酒楼。宽敞豪华的包间里只有几个人。倪东璟的左边是我，右边是盛局长。Mary也来了，正对着盛局长，另外还有个盛局长的女秘书和一把手属下。

　　大家都是熟人，只有我需要介绍。盛局长很热情，肉呼呼的大手握着我的手结实地晃晃。
　　“袁特助，幸会啊！”
　　“不敢，很荣幸认识您！”

　　这位公安局长很有公安局长的样子，啤酒肚很不明显，一身正气，声如洪钟。女秘书姿色颇佳，是个没戴耳钉和耳环的Lilia。只是看人的习惯不好，总有种由上而下的轻视感。她好像十分不喜欢Mary，这使Mary的眼睛里迸出兴奋的精光。那属下一直笑嘻嘻，很讨好的样子，我没记住他的称谓。

　　菜品与上次大致相同，只是动筷子的次数很少，席间觥筹交错，气氛很不错。倪东璟照顾我，唯独给我倒了茶。

　　“她喝不了酒，只能以茶代酒了，我替她谢罪！”说完，双手举杯，茅台酒一饮而尽。
　　“好！哈哈！”
　　“袁小姐，倪先生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谢他啊？”女秘书揶揄我。我没应对过这样的问题，有些无所适从。倪东璟张口想帮我解围，盛局长先他一步：
　　“哎，袁小姐认真工作就算是谢了。”女秘书的猫眼又瞟瞟我。

　　其实她不应该瞟我的，盛局长一直盯着Mary看，又不时与她搭话，她应该是自觉受委屈，才找我发泄。

　　“盛局长，这次，很感谢您。以前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又没帮过您什么大忙，东璟真是惭愧得很呐。”
　　“哎呀，你这就见外了，自己人，有什么惭不惭愧的，再说，来日方长，以后还要请你多多相助呢！”
　　两人碰杯豪饮。

　　……

　　临走时，倪东璟遣我去结账，我偷眼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大概是支票。

　　盛局长腿脚有些不稳，由女秘书扶上了车。倪东璟还好，至少表面上看不出醉意。

　　一上车，Mary吐了口气：“哼，老流氓，小婊*子，都不是好货！”说着又回头对着倪东璟，“回去给我加奖金啊！”
　　“没问题。”

　　我和倪东璟先回了公司，都不着急回家。
　　“你现在知道了？”我点点头。
　　“失望了？”
　　“没有。其实我只是不愿意相信。这种事哪没有啊。”
　　“这个圈子里，谁都不会是纯白的。我和盛局长有联系，当然也会有其他路子。”

　　其他路子？比如连市长？孟大哥算不算？
　　“小洁……”我心里一震，默认了。
　　“谢谢。我觉得，我需要让你知道这些内幕，如果你还愿意留下来，以后我不会再瞒你什么。”

　　“我不是……不能辞职吗？”
　　“你想辞职吗？”他问得有些犹豫，语气像是哀求。
　　“不，我会留下来。”我喜欢他的坦白。

　　我脑中很乱，有些事，我迟早要问他的，但不是现在。
　　我对他真心一笑，希望他能看懂：“谢谢。”

　　又一堵高墙倒下了，我很高兴能离你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