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表》无算

4、第一章 上海的夜与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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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沈光，性别男，二十六岁，单身。目前自由职业，正在为筹备一家书店兼咖啡吧而忙碌，顺便到处拉人赞助。”
　　在电脑前面打下这一段字之后，自己都快要笑出声来。大概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写过日记了，更别谈什么打理一个博客。但最近林林总总的事情发生后，我倒是我想把这些都记录下来。有没有谁看到，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吧，我也不知道重要的是什么，我只想安静地说一个故事。
　　如果哪一天，你不小心读到了我写的这些胡言乱语，也不要太过吃惊。世事如棋，谁都无法料到下一步会是如何，而我，甚至无法成为你生命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大概只有这个故事，能成为你这如同悠远长河的人生羁旅中，一道匆匆而过的、不甚美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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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着平凡的童年，几乎乏善可陈。家中条件一般，父母却很恩爱。偶尔有之的那些龃龉喧哗，最终也都会归于平静。幼年时的我，除了踢球之外最爱看书，只因想在书中经历那些我未曾见过、想过的世界和事件。
　　现在想来，那才算是一种幸福。
　　2001年的时候，我如愿升上浦阳六中的高一。恰逢旧弄堂拆迁，加上没有暑假作业如同紧箍咒一般整天束缚着我，那年的夏天过得无比惬意，完全忘掉了时间。直到夏夜的蝉鸣声越来越稀疏，我才意识到这个假期快要结束了。返校这桩事一旦被提上了日程，心情便愈加沉重起来，简直就像马上要奔赴刑场接受枪决的刑犯。
　　那个时候的老天尚算待我不薄。学校是个区重点，升学率还不错，又没有市重点那样太过关心排名，学业的压力没有太大，新同学也很好相处，少有买了本教辅书还要包起来不给人看的幼稚阴谋算计。我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与我最好的那个女生叫张仁，后来改名叫张霁晴；那个男生，叫做谢沐恩。
　　班主任倒是很开明，安排男女生共用一张课桌。当张霁晴坐到我旁边来的时候，我几乎想举手和班主任提问，讲为什么给我边上安排了一个男的？虽是白净秀气得很，可这个发型，这个眼神，怎么看都是男的吧！
　　张霁晴打小就聪明，那时候见我一脸诧异地望着“他”，索性站起来，对着全班讲了句话：“大家好，我叫张霁晴。我是个女生，如假包换。从小就是这样的打扮，希望能和大家做好朋友。”
　　全班先是死一般地安静，然后有人开始在低头窃笑，可很快地，几个胆大的男生站了起来为她鼓掌。谢沐恩是最早站起来的一个，手拍得相当用力，你若是当时听到那个声音，自己都会觉得疼。可就是在他的带动下，更多人站了起来，为张霁晴的勇敢和直爽而鼓掌——其中也有我。
　　很可笑是吗？
　　年少时的感动，往往就是这般幼稚。但这样的事在青春逝去后，再也没有人会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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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霁晴和谢沐恩陪着我度过了几乎整个高一的岁月，三人总是形影不离。那个时候友情大过天，无时不刻都需要别人在自己身边。性别意思朦朦胧胧地在心口泛着，但到底还是不太真切。加上张霁晴实在太像男孩，三人处得更是相当和睦。上课传纸条，午休去图书馆，下课打篮球或者去游戏机厅，我们好似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交流。
　　太过具体的细节已经回忆不起来，许许多多的生动鲜明总会被时光冲淡和磨损，最后一丝不留。但其中的快乐和欢畅，时至今日的我依旧能够体会得出。
　　那时彼此都认为，互相应该是对方一辈子的朋友了。
　　可高一下半学期末，发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