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表》无算

3、楔子 新年快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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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魏广阙像是看出沈光还是不太放得开，索性也就没再大谈之前那些，只是闲话家常，说合作的事情大可放心，不过要等到放假结束再谈。既然是过年么，也就别想那么多了。但让两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去闲聊家常，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的怪异。况且男人之间讲话，话题多数无非是钱和女人，前者魏广阙说了不想谈，后者又总是打哈哈，沈光琢磨不透，也就只好跟着他的思路走。待到两人杯中的酒都空了的时候，也找不到什么话能说了。
　　“魏总，我今天还有些事……”沈光作势看了看表，起身想要告辞。
　　“人前喊我魏总就行了，”他不厌其烦地纠正他，也起身，又拍了拍他肩，“这种时候，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这些东西……”
　　沈光有些不安地看着那堆送来的礼品。虽然知道这些东西定然是入不了魏广阙的眼，可好歹也算是一片新意。若真要是不收，也不知该怎么办。
　　“哈哈，看把你急的，”魏广阙笑得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东西我收下了，下不为例，知道没有？”
　　沈光这才松了口气，忙点头称是。
　　“你有事我也不留你，具体的事宜我们过完年再联络。”
　　“嗯，那这回谢谢……你。”一个“您”字最后改了口。
　　“学得挺快，孺子可教。”魏广阙满意地点头。又再客套了几句，两人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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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那场谈话居然持续了近两个小时，这令沈光觉得非常神奇。虽说也不算全然没有进展，但讲来讲去不过就是这么两句话。最近天气好不好，股市怎么样，房价如何了……一直是魏广阙在找话题，沈光只是负责接个两三句，实在没话了就笑笑，喝口酒。
　　无论从谁的眼里看来，两人绝对不是同一种类型，实在想不通魏广阙究竟为何会觉得在自己身上看到他当年的影子。也罢，只要肯合作便是好事，其他的事到时候再说好了——沈光就这样告诉自己。
　　他一个人在马路上晃荡，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再次确认了张霁晴告诉他的时间是晚上六点，于是心思定下来，准备走个一站路左右去坐地铁六号线。
　　上海的冬天很冷，但和北方又不太一样。低温算不上低，风也不能说有多么凛冽，但空气里湿度大，能渗进衣服里，不论穿多少都能觉得冻。衣服和被子黏黏腻腻的，好似永远都不会干。这么多年下来，城市的天气好了不少，可是这点却从来没变。
　　今天出门出得急，围巾都忘记拿，走到源深路地铁口的时候，脖子早已经冻得邦邦硬，觉得几乎一扭头就能生生断掉。被暖气吸引着走下楼梯，刷了交通卡，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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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铁里行客寥寥。每当过年的时候，这座向来拥堵不堪的城市都像被抽空了一般，完全找不到平日里的那些光景。候车大厅的电视上放着世博会的宣传片，沈光看了一会儿，也渐渐走了神，身子挪动了几下，自己寻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阖上双眼，在这个温暖的环境里任凭意识离自己远去。
　　就睡一会儿，没事的。他告诉自己。
　　经年之后，不知他会不会记得，曾经也如此自言自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