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之恋》静月思

42、踏破铁鞋无觅处（上）

　　在这次订婚宴上，白月千思万虑还是失算两步，其一就是有人先自己一步，其二就是舒董事长早有防范。此刻白月听到舒董事长问话，立即装作一副醉酒的模样，对舒董事长痴笑道：“上厕所，呵呵，走错了。”眼神恍惚地盯了舒董事长几眼，叹道：“原来我的父亲很帅嘛，舒熙一定是得了真传的。”

　　舒董事长眼神犀利地盯着白月，暗笑道：“身上没酒气的也装醉酒。”但觉白月眼神与蔡千寻有几分相似，又见她眉目清秀、肤如凝脂，于是将计就计，给身边的下属瞄了个眼神，道：“还不快去扶贵宾！”白月见那两个前来搀扶自己的下属眼神凶狠，适才惊觉，心中大叫不好，“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身上味道呢？他们哪里是来扶我，抓我还来不及呢。”

　　忽然，楼道口滚下一个大瓷钟，只见一条黑影急速闪上二楼，这般亦真亦幻的轻功莫不是不二村的玉虚步？那黑影正是李玲子，虽表面上让蔡圣欣一人去调查孙康的事，但暗地里自己也采取了行动，这次在孙康的卧室里不过找到一本日记罢了。她本想就此罢手，不料白月竟被舒董事长盯上，于是做了些动作，吸引舒董事长的注意，好叫白月逃跑。

　　“看来是侠村派人来对付我了。”舒董事长知道白月逃不出大宅，于是喊住周围下属，直往楼上寻去。白月正自庆幸，回头之际，忽被一黑布袋罩住，刚要大叫却又被打了一针，不出几秒全身酸麻，好似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疲惫不堪，眼皮子缓缓闭着。“不要闭眼，不要闭眼！不……”

　　外面的自然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蔡圣欣见订婚宴就要圆满结束，都急得四处寻找白月的身影，可哪里寻得着，于是私自计划着。这里人多混杂，说不定就有侠村的人，蔡圣欣倘若草率抢新娘，定然有一定危险系数，何况孙康本来就是侠村的。正所谓三十六计声东击西，蔡圣欣咧嘴一笑，想道：“我若在屋子放把火，全场肯定乱成一团，到时候抱着静月跑了就是。额，不行，这样舒熙不会死心啊。再加一招无中生有，散播舒熙虐待静月的谣言，到时候静月逃婚就顺理成章了。”蔡圣欣想的身临其境，不禁咯咯大笑起来。

　　正是此时，院大门口一片哗然。众人都齐刷刷地盯向门口进来的妇人，那妇人穿着黑色蕾丝束腰连衣裙礼服，头戴纱织斗笠，斗笠上缝了一圈垂到肩部的帘子，仿佛那妇人根本不想在众人面前露脸。

　　“白姑？”蔡圣欣怔怔地看着，根本没想到白姑会来孙康的大院。其实这便是白月的阴谋，白月散出舒氏少爷与霓裳公主订婚的消息，就知道母亲会信以为真，然后前来阻止自己。在舒氏大院里，白姑绝对会与孙康碰面，到时候之前种种便会水落石出。

　　“她就是霓裳公司老总的夫人！”

　　“以前跟她合作总是看不到人，以为她连女儿婚事都不参加。现在来了，却还是看不到庐山真面目啊。”

　　“我看她就是做作！”

　　舒董事长听说亲家母来了，脚步一滞，思前想后了一番，才谨慎地出来迎接。蔡圣欣抢先一步踱到白姑面前，喊道：“白姑，差点就认不出你来了。”白姑冷道：“哼，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蔡圣欣吐了吐舌头，乖巧地说道：“是因为白月她……”忽又想：“白姑肯定误以为白月要嫁给舒熙，我何不借白姑来悔婚呢。”

　　舒董事长忙上前抱拳拜了拜，笑道：“是亲家母啊，来来，我先敬你一杯，随后入座。”旁边一服务生立即把端来的两杯红酒送至舒董事长面前，白姑漠然地站着，心中怒道：“你还用侠村见礼，不害臊么？你是整了容，可整得了你的声音，你的习惯，还有你欠我的么？”那服务生见白姑不来接酒，忙恭敬地递去。舒董事长眼角一斜，故意装出一个踉跄，撞在服务生身上。

　　蔡圣欣一见，忙闪到白姑前面，挡住泼来的一杯红酒。舒董事长嘀咕了一声“可惜”，大气地道了声歉。倘若蔡圣欣没有挡住，那杯酒定然洒到白姑的遮脸帘子上，舒董事长便可以借献殷勤的名义掀开那帘子，趁机看看白姑的真容。服务生紧忙从兜中取出纸巾，帮蔡圣欣擦了又擦。

　　这时，静月和舒熙也走了过来。舒熙听说那戴着黑纱斗笠的妇人便是岳母，竟也露出了一丝惶恐，立马端了酒前来致敬。蔡圣欣对白姑窃声道：“白姑，其实与舒熙结婚的不是白月，而是静月。静月是被逼的，您能不能想想办法，叫那舒熙不敢再打主意了。”白姑摇了摇头，叹道：“你小子！”随即向静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朱唇粉腮银河眼，一袭纱衣空茫茫，不得不承认其中魅力，但又见其肩头隐藏了一对小银环，忍不住身子一颤，“这不是，不是我的衣裳吗？”

　　这里风波一起，促使一圈又一圈的人围将过来，他们根本看不到白姑的表情，固然只能以声音判断她的面容。舒熙把酒送至白姑面前，笑道：“岳母大人，这是我给您敬的第一杯酒。”白姑横手接下，却是不吃，眼睁睁地看着分离二十年的儿子，又不能相认，心中隐隐生痛，随即狠狠地甩下酒杯。

　　只听清脆的一声“哐当”，舒熙已是气极，嚷道：“我给你敬酒已经够对的你起了，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了？”白姑二话不说，扇了舒熙一耳光子，骂道：“混账！”舒熙更是口无遮拦地乱骂一气，若不是被旁边几个伴郎拉住，岂不动起手来？倘若舒熙在订婚宴上与未来岳母动真格，这一传出去可就丢尽舒氏的脸面了，世人都说“舒氏可教出个好儿子”。舒董事长一来为儿子受委屈愤愤不平，二来又怕违背了世间道义，忙劝阻儿子，对白姑恭维道：“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

　　白姑心中苦笑道：“好个孩儿被你宠成什么样了？如果这是我家院子，我不叫你千刀万剐，死也不能瞑目”一再激动的心情缓了又缓，白姑握住蔡圣欣的手，痛得蔡圣欣几度要叫出来，“静月，你可愿意跟他结婚？”蔡圣欣连忙向静月挤眉弄眼，生怕静月说出反常的话来。静月道：“我……不喜欢跟这种人来往。”其实她想说不喜欢跟“人”来往，只是觉得把“人”改成“这种人”并没有多大区别。

　　舒董事长不悲反喜，早就期待这么个情节的到来，心道：“待我抓了静月，儿子是恨她也来不及，怎么还会怜悯她向我求情？”周围的人众说纷纭，沸沸扬扬讨论成一片。可在舒熙的耳中，好像现在每个人说的话都是针对他一般，他如何不怒？“贱货，我哪里对你不好？”

　　静月道：“你没有对我不好的地方，只是我心里装不下你。”曾几何时，蔡圣欣不也听过这么一句话么？只不过蔡圣欣怪罪自己无能，而舒熙从不扪心自问罢了。舒熙瞬间扬起手来，但见蔡圣欣时刻防备着自己，只能哑巴吃黄连，大肆地掀翻了几张桌子，才恨恨地躲回屋里。

　　蔡圣欣像是“久在樊笼里，适得反自然”的小鸟，笑的已是何不拢嘴。可还有一群人，却是眼冒火光。她们便是喜欢舒熙的一群美女们，见了这番光景，心里极不平衡。她们如何讨好舒熙都得不到他的青睐，静月却视他的爱如粪土。这种天壤之别，任谁都会有怨言，何况她们是一群嫉妒心极强的美女们。

　　这时，一个长着八字须的中年人向舒董事长窃声说了什么，舒董事长才又把视线放在白姑身上，心叹道：“倘若静月是她的女儿，那她是寻就必定无疑，可惜刚才抓的那个小妞才是她的女儿。我孤独了大半辈子，心思却越发敏感了，寻她有何能耐创下那么大一个霓裳啊！”

　　白姑看到孙康，本就怒涛汹涌，又看到自己不成才的儿子，更是心如刀绞，不想在这多呆一秒，随即命了蔡圣欣、静月出了大院。那八字须的中年人见妇人已经远去，轻声问道：“老板，我叫人中途截下静月，然后诬蔑给那妇人，怎么样？”舒董事长微微一笑，道：“听我吩咐。”

　　这次订婚宴，不仅是白月的阴谋，也是舒董事长的阴谋，所以注定要以悲剧告终。现在女方走了，男方又躲在屋里，贵宾们已没了笑意，呆亦不是，走亦不是，各个尴尬至极。舒董事长拍了拍手，笑道：“各位慢慢吃，今天是我公司周年纪念日，前面那段不过是给大家演的一个小插曲，仅当娱乐。”怪不得订婚宴搞得不像订婚宴，原来舒董事长早就想好了以此善后，好一个老谋深算的老妖！

　　白姑坐在车中一言不发，看来已经精疲力竭了。在舒氏大院内，眼看着仇人就在身边，白姑以大局为重，一忍再忍，如何不大耗心神？在那么个庄重的场合，静月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舒熙，日后断然是不能在山城露面了。待回到白姑家后，白姑本想叫静月远离山城，可见她一身打扮，不禁问道：“你这身衣服哪里来的？”静月疑惑不解，道：“自然是我爸爸给的。”白姑激动道：“那你爸爸是不是叫孙靖？”

　　静月摇了摇头，道：“我只叫他爸爸，管他什么孙靖不孙靖的。”

　　后来白姑又问了其他，终于心中有了底数，叹道：“可怜的孩儿！好，他们都以为你是我的女儿，那你就住我这，省得以后麻烦。”静月却冷道：“谁稀罕住你这，那些麻烦也不过是我的事，我一个人承担便是了。”白姑一怔，只觉得这孩儿自小没得到过关照，遂也不与之计较，“她是不想给我带来麻烦吧，呵呵。随她，叫些人暗中保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