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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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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其实麦尔维尔昨天接到妮基电话的时候头晕是真的,只是原因不是因为抽血抽太多。说实话他也没说谎,不过依旧遭到了报应。晚上的时候身体里流着他400cc血但依旧毒舌没人性的兰德尔,一边握着手机躲在被窝里噼里啪啦发短信,一边抑扬顿挫地对着靠在墙角扶着额头的麦尔维尔喊了一句,“春天到了呀~”
“是的啊,”麦尔维尔头晕眼花脑海里全是桃花,不过他没打算放弃毒舌回去,“兄弟你晚上做梦悠着点儿啊。”
“你还是祈祷自己明天白天悠着点儿吧。”兰德尔淡定而从容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诺娜劈头盖脸数落过一通后(可能还不是一通)练就的处变不惊。
比起女生宿舍那个让麦尔维尔回去后特别没骨气地做了一夜噩梦的老太婆,男生宿舍楼的那个老爷爷显然就比较通情达理,不但挥挥手就放妮基进去了,而且还在背后一脸猥琐地奸笑了几声一副“爷什么都知道”的样儿。导致妮基手里那个食堂里的餐盒都哆嗦了一下。
进男生宿舍对于妮基来说是第一次,而事实证明被诺娜经常说成干物女的妮基其实还是有点魅力的,那群还咬着牙刷,套着睡衣或者昨天穿的T恤狼狈不堪的男生,看到她从普通的白衬衣和小裙子里露出来的修长的手臂和双腿就彻底呆了。对于妮基来说,她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害怕自己为什么总是被人关注,以及一会儿要怎么往麦尔维尔的宿舍里走。
当她敲敲门跨进宿舍后,来自身后的千万束敏捷地绕过她冲进宿舍里的嫉妒悲愤交杂的光芒就更加让她疑惑不解。但是她回过头看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时候,所有的男生立刻各回各家各找各的牙刷早餐,有的还不忘对她打个招呼抛个媚眼。
而现在麦尔维尔穿着一身休闲装一脸自然地站在干干净净的宿舍里。一向很呆头呆脑的妮基显然很配合地没有发现自己眼前这个同样呆头呆脑的家伙以及自己现在身处的这个环境,都是前三个小时前经过大扫除后才达到的效果。她只是尴尬地低下头换了鞋就走进宿舍里了,同样很非常配合到傻地没有在意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女生的拖鞋。
妮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扯了几个明知故问级别的话题后宿舍里就一片沉默。刚才那些“兰德尔去哪了?哦去约会了吧”“他和诺娜很配”之类的话就这么随着空气从窗门的缝隙里很不给面子地溜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人,一个坐在昨天擦了十几遍的椅子上,一个故作淡定地随意往床上一坐但是手心出汗到快可以直接滴下来。
“那个…你还没吃早饭?”妮基再次没话找话,她知道自己没有没话找话的本事,但是总比这个僵持着好,再说手里的餐盒也快要冷掉了。
“啊…嗯…”麦尔维尔昨天根本就是看着天亮的。
“给你。”妮基把一直躲在她背后哆嗦的餐盒递过去,“快吃吧,你吃完我走。”
……说实话,当时妮基其实是很后悔再把餐盒递过去的时候说出那句暧昧不清的话的。两个人虽然关系不错,但是也只是那种能在背后砸人一雪球并且肯定对方不会生自己气但是会对扔自己雪球的别人生气的那种关系而已。这种时候自己说这样的话,难免让人误会。但是麦尔维尔要是拿出他平时在吃饭时狼吞虎咽的速度,那么自己也好快点走。妮基都有点后悔来看他了,她那时候完全是想当然说要来看他的,而且原因也就是格蕾斯压在胸口弄得她头疼胸闷想快点结束通话。嗯,就这原因。
但是妮基很快就放弃了那个想法,她没想到麦尔维尔能把一盒子盒饭吃到这种速度。就是小鸡啄米,他那一堆白米也该给啄完了,而现在他咬着的那只香菇,在他嘴里少说停留了五分钟,而且咀嚼的动作还没停过。如果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他这样的白痴,那么妮基就可以断定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惨的一只香菇。
“那个…兰德尔怎么样了…”妮基继续没话找话,不过后半句神经质地忽然加快,“我只是,呃,诺娜回来后神经兮兮的,所以问一下而已。”她没注意到全世界现在就他俩神经兮兮。
“哦,没什么。”麦尔维尔终于把那只香菇咽了下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妮基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就这么激动,一脸自然地继续说下去,“就是他说诺娜看见他脖子上有奇怪的东西,不就是被女朋友看了很高兴么。”
“啊…嗯…”
“对了,下礼拜数学要测验。”麦尔维尔没话找话的技术稍微高超一些,至少他还懂得维持着自然的表情,对妮基挥挥手说,“要我提供答案吗?”
“啊…”妮基不可置否。
“我怎么都认为这小鬼在吃麦尔维尔的醋…”诺娜撩了撩一头耀眼的金发,伸手点点一脸委屈的格蕾斯的鼻子,“这家伙一早上起来看见你不在都快疯了,抓着我的头发又叫又跳,我只是把她从我身上摘下来而已她就一脸委屈,真是的,明明是她差点把我的假睫毛都扯下来的!”
“有什么好吃醋啊?”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宿舍的妮基把格蕾斯抱到怀里,安抚着拍着她瘦弱的脊背,手指却在莫名地颤抖发烫。
“我只是说感觉而已,又没说要告诉你原因。”诺娜撩了撩那头迷倒众生的金发,回过头露出一个彻底暴露险恶目的的坏笑,“对了,将来你俩终成眷属了,去看看他一直在用什么牌子的洗发露。他那头发太飘逸了。”接着她优雅地转过身,去赴连门口扫地的慈祥老爷爷都知道是和谁的约会去了。
“宿舍里免费提供的那种。”妮基挥挥手,抱着一直在翻白眼的格蕾斯。
诺娜在门口踩着高跟鞋摔倒了。
诺娜走了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妮基抱着格蕾斯,手足无措。刚才诺娜在她还能在贫嘴的时候表现的自然一点,现在却感到被麦尔维尔抓着的那只手开始发烫,尽管现在贴着格蕾斯一直很冰冷的皮肤,还是热得发烫。妮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温度上升了没有。她闭上眼睛,把脸靠在格蕾斯头顶,笑着说,“就要开学了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根本不能开启一个话题。一段时间的尴尬沉默之后,格蕾斯转过脸问,“姐姐要把我扔掉吗?”她想起那个陌生的银发女人,吓得打了个哆嗦。
“什么?”妮基愣了愣,看看格蕾斯不安的惨白脸颊才发现她的顾虑,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不会的,开学了以后我就搬回家去住,这样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啊。”她把脸贴在格蕾斯脸上,用最温柔最柔软却依旧止不住发颤的声音说着自己的打算。
“真的?”格蕾斯怔了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嗯!”妮基露出一个大大的温暖的笑容,甩了甩那只发烫的手,捏捏格蕾斯的脸颊,“保证哦。格蕾斯会每天都很高兴的。”妮基想起格蕾斯刚刚捡来时衣服里的那张纸条,忍不住抿着嘴唇温暖地笑起来。
格蕾斯把脸埋进妮基怀里,合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想起什么睁开,最后还是安心地闭上了。妮基笑着揉着格蕾斯的头发,低下头看着那一团金色,一个念头莫名地窜出来,“格蕾斯的头发原来也是金色的啊。”
然而,格蕾斯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开学后妮基带着她回家住,在宿舍搬行李的时候除了诺娜很不高兴之外没什么异常,而且妮基说以后也会周末陪她出来逛街之后诺娜连一点点因为离别的伤感都没有了,一脸都是以后除了兰德尔还有人给她提包的期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格蕾斯见到了妮基的妈妈,她看上去似乎还只有三十多岁,一头和妮基一样的棕色波浪卷儿发,长相和衣着都很有气质,五官有种中国人的味道,显得很温婉,只是看到格蕾斯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扑过去嘻嘻哈哈地捏她的脸,比妮基当年看见格蕾斯的时候还兴奋。
而学校里的生活对于妮基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数学依旧在C和D之间徘徊,其他方面依旧很优秀。格蕾斯明里暗里总是向妮基打听学校里的生活,好在不管听到的内容有没有添过油加过醋,都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更没有人像上次兰德尔那样掉了三百CC血。
妮基去上学的时候格蕾斯也不是很无聊,说白了就是被妮基的妈妈掐脸而不是被妮基掐脸,除了有些话不能和妮基的妈妈说,不能甜腻腻地叫姐姐之外没有什么坏处。妮基回来了之后格蕾斯就坐在她腿上看她写作业,这个时候妮基的双手都放在写字台上,格蕾斯就被两只手臂环绕着,躲在一个安稳的怀抱里面。
妮基解不出题的时候,格蕾斯就伸手从笔筒里抽一支铅笔出来帮她写。格蕾斯记得有一次自己解出了一道很难很难的题目,被妮基抱着转了好几个圈。其实她早就没了学习数学的印象,对那些公式也没有刻意的记忆过,却不知怎么看到题目就自然而然地一步一步往下写。
妮基也不知道每次格蕾斯解出一道题被她抱着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事实上,对于格蕾斯来说,解出一道难题,或者读出什么进口商品包装上的外国文字,甚至是流利地念一篇文章,都能让她的记忆库里一些东西模模糊糊地开始清晰。
不知什么时候,格蕾斯会记得有一个人教过她很多,教过她学基本的语言,又教她很多数学和外语方面的知识,还有一些诡异的规章制度,她已经记不全内容了,只记得什么避世啊客尊啊什么的。而似乎只要她有一点的成就,哪怕是读准一个单词的音,知道壹加壹等于二,那个教她的人就会特别特别高兴。
这些蠢蠢欲动期待着苏醒的回忆让格蕾斯感到害怕,她甚至不敢帮妮基解题,开始回避妮基对她的笑容或者拥抱。她已经隐隐感知到了那个记忆里的甚至连性别和容貌都记不起的人对她来说的重要性。而对于眼下的状况,她知道自己不该想起来这些事情。
“开学了以后我就搬回去住,这样就可以和你在一起啦。”格蕾斯抬起头看着正在专注地对付题目的妮基的脸,用力摇了摇头,试图上脑海里开始翻江倒海的回忆重新回到沉睡状态。她给自己灌输这样的想法,只要是自己的东西,如果不想记起来,不可以记起来,一定可以随时随地忘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