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一单长期任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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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而人与人之间的争斗，经过时间的堆积，会变成这世上最复杂的事情。
陪新雇主开会的那天，在提里乌斯会所的议事大厅里，时隔月余，我再次看到了库洛洛。
圆形的宽阔大厅，石头砌成的地面从薄薄的鞋底透出一丝冰凉上来，本应粗糙的坑坑洼洼被时间磨的光滑像岩洞里的钟乳石，高墙上不仅绘着古巴鲁察国图腾、还有普鲁多尔士帝国风格的壁画……
库洛洛穿的和我雇主外套下面一摸一样——白色的短袖束腰外衣，右肩斜跨一条30cm宽的深紫色绶带，由一条纯黑色的宽腰带束起，紧紧贴合着长及膝盖的下摆，脚上一双褐红色的皮靴，外侧脚踝处还镶着两个夸张的半月形带扣：这种装扮叫做‘tunica clava’，在古巴鲁察国的史书上有着详细的记载，属于元老院拥有票决权的‘坐席长老’。
而我身上这件和他们同款不同色的深紫褂子，配一把120cm的镀金细剑加上黑底银边的额带，则是古巴鲁察国‘骑士团’的标准配置：这类人员仅限由元老的儿子，或其他元老家族的非元老成员担任，不具备票决权。
以上知识来自布罗涅家族藏书室——无所事事两周的我的学习成果。
世代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家族记录中流星街，和官方提供的资料很不一样：这里从来都不是一片无人地带，这里的自然环境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般恶劣。
布罗涅家史记载的最早一笔，可追溯至3000年前——
公元前1007年，以斯图亚特公爵为首的十二领主率七十万义军与残暴的巴鲁察国王爱德华三世的百万精锐王师决战于‘甘默尔沙漠’——今天的流星街外围所在。
义军惨败。
无奈之下，残余的三十万部队只得继续北进，深入沙漠；于十五日后，觅得绿洲——大约在今天一至十区的区域间。
此时，义军人数十之余六，加上本就生活在此地的约20万人的原住民，便构成了见于史籍的‘流星街’的一批居民。
‘元老会管理制度’被当时高度文明的巴鲁察人带来这里——斯图亚特公爵等接受过教育的‘上位者’顺理成章地成了最初一代的‘长老’，他们通过决议的方式分配现有的生存资源，通过决议的方式认命官员管理人民，通过决议寻找在这片独遗于世的沙漠中活下去的方法。
布罗涅家族的某位祖先，就是当时被认命的数位区域执行官中的一员。至于我们家，则和这些巴鲁察远祖没什么干系，来自比他们再晚上1200多年又一批难民潮——
公元790年，优路比安大陆上崛起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国家——普鲁多尔士帝国。该国源起东海，自开国起，历经四代皇帝励精图治，休养生息，至第五代的女皇安托班饵，国力盛极一时；而安托班饵女皇先后三次亲征，共发动了大大小小二十余场战争，在她当权的第32个年头统一了整个大陆——版图最北，便是‘甘默尔沙漠’。
自公元1107年起，北甘默尔沙漠成了普鲁多尔士帝国犯人们的流放所在地——仅同居于优路比安、前后被灭的七个国家的王公贵族遗老遗少，前前后后就被赶进去了近两百万人；我家的祖先们便是当时诸多倒霉蛋中的其中一户。
突如其来的人口爆炸，大大加速了‘甘默尔’绿洲的损耗：水源、耕地消失的速度几乎肉眼可见……
‘活着’变得越来越艰难，人与人间的争斗变得越来越残忍、血腥和原始——‘念’这种操纵生命能量用于战斗的能力渐渐开始为极少数的强者们所掌握，延续千年的势力范围被重新划分。
呃，我家的先先先先先……代祖先，很本事地抢到块地，位置和现在的三区差不多，好像还稍微大上点；布罗涅家的祖宗们则损失不少，但总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和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咳…爷爷成了邻居。
又200年后——
公元1320年，在与优路比安相隔一个大洋的亚芝亚大陆上，加奇王国南部小镇普斯底，资本主义萌芽了——很快，这种新的生产方式在全国范围时兴了起来，逐渐崛起壮大的资产阶级，不满旧贵族的压迫，奋起革命，经历了近100年的复辟反复辟，终于在公元1427年建立全球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
加奇合众国的资本家新贵们大力发展经济，为了获取更多的黄金，积极开辟新航路；尔后，各国纷纷效仿，公元1490年，全球七个大陆，真正意义上的联系了起来。
至此，人类自‘国别史’时代，进入了‘全球史’时代——全球100余个国家或是按照地区，或是按照共同利益，结成了大大小小的组织，并默认在‘七大陆联盟’的统一框架下，去争夺种各项权利。
与此同时，在甘默尔沙漠早已不见‘绿洲’的影子：相当于拉呸共和国的面积范围内，只有沙，无尽的沙……全境再无一处可从事农牧业生产，并且没有任何能源、稀土储备，长年少雨，而仅存的、在几大长老家族控制下的万分珍贵的地下水源，水位线正逐年递减，毫不停歇。
这里，变成了真正连根毛都没有的不毛之地。
生命的存在和繁衍，需要水和食物，不论是多么强大的物种，离开这些，都活不下去。
原本，摆在这些沙漠居民面前的，只有两条选择：等死or搬迁？
但，一个很有才的决议给这些人带来了一个新的选择：公元1499年，七大陆联盟一致通过，将优路比安大陆北部的甘默尔沙漠这片‘无人地带’作为国际通用的废物处理场所，并取名——【流星街】
外界，飞跃式发展着经济的各发达国家们所制造出的难以消化的各式生产垃圾、生活垃圾、建筑垃圾被不断空投到这片土地……
于是，水又有了，食物也有了，这些东西变质与否并不重要，苍蝇、蜘蛛能活下来，这儿的人就能活下来。
500年来，垃圾绵延似海，堆积如山；昔日的甘默尔只剩下西十一区外那处被称作‘死亡边界’的流动沙漠可供凭吊。
以垃圾再造活在这里的流星街人为广大世人所不知，因战力强悍被外界雇佣的流星街人又被黑暗世界所熟知——这第二类人里，做的最成功的当属我们家。
先祖伊曼•揍敌客不但成功的赚够钱从从自己打工的地方脱离出来，还极有眼光的在现在世界第一强、当年却不怎么样的巴托奇亚共和国永久性购买了一大片土地，将‘杀手’这个古老的行当以家族的形式经营的有声有色。
现在的北三区揍敌客家和我家是亲戚关系，是由留守在这的伊曼•揍敌客的兄长——肯恩•揍敌客一脉传承下来的，布罗涅家史对流星街几大传延至今的强大家族记载的很详细，甚至花了2000字的笔墨为他立传：一位和我那离家出走的本家祖宗截然相反的守成型宅男，呵呵，多像糜稽和奇犽。
缘分，总那么玄妙。
70年前，杰诺•揍敌客和玛娜•揍敌客经自由恋爱结合。因这对一表三千里的表兄妹的缘故，不知出了几个五服两家揍敌客又再次融合成一处。
所以，此刻安坐在我‘雇主’身旁、同样列席长老的奶奶，严格来说，应该是北三区揍敌客家的家主——家人却又不单纯是家人双重存在；但，对处在‘非家主立场’的我而言，玛娜•揍敌客只是奶奶，至亲中的一位。
这样，我对奶奶这单像被老妈愤怒撕揉过半小时的丝线团般毫无头绪的个人委托，也就不能像以往要求雇主必须至少提供出明确目标了——她有她的自己的立场和考虑，而作为家人，我不能给她添乱坏事。
家里从不接手杀人以外的生意，我相信奶奶对我的安排终归不会超出‘杀手’这个框框，至于杀什么人？怎么杀？我个人尽力搜集信息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按照奶奶所要求的去行动；她叫我跟着布罗涅，这属于雇主权暂时下放的范畴——在她发出下一步指令之前，一切行动须听从次一级雇主的命令。
元老院近100年来，很不太平——拥有前七区的保守派和盘踞于后六区的激进派彼此争斗不断；占有大部分物资的保守派，是始终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一方……直至四年前——幻影旅团干掉了二区长老莫尔克这位保守派巨鳄，才松动了这长久的‘铁板一块’。
现今的元老院，保守派和激进派在议会上分庭抗礼，在议会下混乱争斗。
由入口通向建筑最中心的演讲台的通道，横空劈开了与会长老们的弧形坐席：库洛洛优雅的坐在左侧第一排正中的座椅上；而我则站在右侧，布鲁涅长老身后，同是第一排正中——明显的对立局面。
那家伙看上去气色不错，好像消瘦了一些，也没有很多，只是，被他身边同样装束的、身形高大健硕的陌生人一衬，便有些明显了。
我看见他的时候，库洛洛正低声和旁人说着什么，他马上注意到了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四目相对，他冲我温雅一笑，冷淡而又疏离。
我微微点头回应，将脸转向其他方向。
当正午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拱形落地彩窗，投射进最短而浅的阴影的时候——
“咚……咚……咚……”远处的教堂，同时传来三声悠长的钟响——
“吱——嘎”古老的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轰然大开——
“通、通、通、通……”十二个衣着皮甲的精壮卫士迈着整齐的步伐笔直而入，尔后，分立在讲台两侧，站定——‘嘭’的一声，将手中象征行政权力的‘法西斯’棍杖，重重的磕在地上。
和库洛洛一样穿着白褂子的老头：一区的道尔顿长老颤颤巍巍地走上演讲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一单长期任务（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