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少爷和强盗头子》ice53300

19、第一单长期任务（3）

　　“现在，会议开始…”

　　道尔顿长主席的声音通过圆形穹顶扩大了一倍，带着回音，响在每一个与会者耳畔：“第一项讨论的主题‘加奇合众国的霍伯特家族要求在未来10年内以每年2000吨煤炭的代价换取50名念能力者’……”

　　“哦？每年2000吨！？这个霍伯特还真是财大气粗！我同意！很划算不是么？”

　　道尔顿主席的话音未落就被打断，出声的是刚和门卫起过冲突地花胖子，只是此时他不再身披彩衣——紧裹在身上的白褂子使他看上去就像一根烤肉店里很常见的粗甜肉肠，他激动的前倾身体，肚上的肥肉堆堆叠叠，嗯，比库洛洛油光水滑到蚊子劈叉的大背头和那噼咔噼咔反光的大脑门伤眼100倍。

　　“呵”

　　某人，特不经念叨的呲笑出声。声音虽不算大，可被场内的空旷安静一衬，就异常明显了——像是给那胖子得意洋洋的发言做的注脚。

　　“库洛洛•鲁西鲁”胖子葛兰恶狠狠的转头，“你笑什么？”

　　“嗯？”库洛洛像那胖子一样，身体前倾，宽大的褂子掩不住某人前襟腋下的结实肌肉，对比鲜明。

　　“自然是笑你”库洛洛用左手托着下巴，嘴角半扬不扬，“50名念能力者换20000吨煤，呵呵~葛兰长老，这样划算的交易，我十三区那杯羹让给你七区可好？”

　　“十一区份额也让给你好了”坐在库洛洛右侧的陌生人抬起左手示意。

　　“你们！”胖子长老‘噌’一下起身，死瞪着库洛洛，呼吸间胸口剧烈的起起伏伏，扣在桌沿上的双手青筋直暴，显然是气的不轻。

　　“怎么？”库洛洛抬下巴挑眉毛，十足欠揍的说：“莫非我理解错您话里的意思了？亦或是你六区吞不下这笔生意，出不起50个人？”

　　唔，由七大陆联盟187个国家共同供给的猎人协会，自公元1713年至今，举行了279届考试，花费巨大而持证猎人的人数从未破千，而区区一个□□家族想用20000吨煤换50名产自流星街的念能力者…嗯…不是能简单计算合不合算的问题吧？

　　库洛洛和葛兰，一坐一站，剑拔弩张；一个气急败坏，一个悠然自得。

　　霎时间，我对某妖孽观人心功力的佩服度又上升了一个层面——这场合挑的极好：虽说政客这类人反复无常最是无耻、为了利益不要脸面；可有些脸面却是无论如何失不得的。

　　此刻，流星街所有的掌权者齐聚一堂，在十三位坐席长老及每人旗下的十名分区长老、骑士团、护卫等闲杂人士都巴巴瞅着呢，谁敢示弱？

　　库洛洛这记直球丢给葛兰，对方只能做三种应对：一（界外球）沉默，不接话茬，然后再一众大老面前永远直不起腰杆；二（坏球）打肿脸充胖子，六区独立支付50个念能力者，那交易成功之时便会是葛兰家族覆灭之时；三（还是坏球）这胖长老只要没把脑子忘家里就不会选择前两种方式，剩下那唯一一条路：殿前火拼，可在这个伴随了流星街3000年的最高行政机构打架？输赢暂且不谈，挑头的那一方总是要为藐视元老院买单的。

　　四周静的出奇。

　　站着的胖长老浑身像浸透了一样汗晶晶的，一滴豆大地汗水顺着他肥厚的下巴‘啪’一声砸在桌面上，我注意到他扣在桌沿上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颤抖而缓慢地抬了起来——

　　“刺——啦——”他身后笔直一排九人，同时迅速站了起来，沉重的木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在葛兰将他那两根粗手指放下的同时，演讲台上那位年迈的轮值主席终于开口了。

　　“葛兰——！！”

　　完全不同于方才开场白那般苍老如风吹松柏的绵软沙哑，道尔顿主席这洪钟般的一嗓子吼出来，通过他头顶那扩音功能强大的圆穹顶，刺激的早已习惯老妈分贝的我的耳膜都在阵阵发痛。

　　而库洛洛，还是那副云很淡风很轻，皮笑肉不笑的超然模样——真是能装：就算事前料到一切，也不影响鼓膜痛啊，可丫从始至终连眉角都没抬起过分毫。 = =

　　“六区严重警告一次”道尔顿主席一字一顿道。

　　“咚——！”十二名精甲卫士随之，将‘法西斯’高举过肩，转斧刃至六区坐席放下，再度重重地磕在地上。

　　“十三区…”场中央的老人抬眼打量库洛洛，“注意发言次序。”

　　“我知道了，主席阁下。”库洛洛不以为意的笑答。

　　“那么，首先由二区陈述意见”道尔顿主席的音量回复正常。

　　“啊”一个湖蓝头发的青年红着脸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笑道：“主席阁下，我们二区的混乱了好几年，连来开会的权利都是轮着来的，实在派不出人手，只能投弃权票了。”

　　“嗯”道尔顿主席微微转脸，“三区呢？”

　　“弃权”玛娜奶奶耸肩，“我们区的人才自产自销都不够呐~”

　　道尔顿主席一脸无奈的再次看向从刚才开始一直老神神在的我的雇主，“四区？”

　　“……”

　　“布罗涅长老？”

　　“……”

　　四周鸦雀无声，我的雇主仍在神游，五分钟之内的第二次冷场。

　　“布罗涅长老？”主席台上的老头黑脸提嗓门。

　　“……”还是没人理他。

　　库洛洛那侧的长老们窃窃私语起来。

　　道尔顿主席的脸变得黑如锅底，老人家开始吸气——鼓胸——（狮吼功的准备动作）

　　鉴于全场没人捂耳朵，为了避免耳膜二次遭殃，我轻轻拍了下雇主先生的左肩。

　　“啊？”我的雇主像只弹簧一样弹出座位，左顾，右盼。

　　“布罗涅长老”我唤他。

　　“呼~”我的雇主夸张的抚胸叹气，“是伊路米啊，吓我一跳…你这孩子还真是固执，我说了多少遍啊，要么叫‘沃特森’要么叫‘干爹’的…干什么叫‘布罗涅长老’这么生疏啊…”

　　我的雇主侧过半个身子，一只手拄在石桌上，认真的朝我咧着嘴笑，脸旁金色的卷发，在光线下摇曳生辉。

　　这样的对话，我和雇主在他四区的宅邸一天要上演几十次，可此时，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明显是不合时宜的。我不认为他真忘记了身处何处，这样夸张的忽视——是很明显的耍人行为。

　　“沃特森•布罗涅——！！！！”

　　台上干瘪老头最终还是咆哮了，比刚才那声‘葛兰——！！’音量大了两倍不止。

　　我耳朵里立时‘嗡嗡嗡嗡’响个不停。T_T

　　“哎哎~”布罗涅转身看向讲台，双手一摊，“我听见了，不要这么大声~吵得耳朵好痛啊，道尔顿主席~”

　　“意见”老头子绷着脸嘣出俩字。

　　“什么意见？”布罗涅摆摆手，“啊…啊，我不同意，这是哪个区提的动议？主席阁下，像这种荒唐的不平等条约根本就没必要提上议程嘛，不要浪费时间了，放快进度讨论下一个议题吧！”

　　“啪——”葛兰胖子肥厚的双掌狠狠的拍在石桌上，恶狠狠盯着我的雇主，“布罗涅，在这还不至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这么做是藐视元老院！”

　　“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葛兰”布罗涅偏头，嘴角微挑，“还有，我想请问你，是打算让那个区派人去外面卖命换煤？不要打四区的注意哦~我一个人都不会出的。”

　　“你！”不幸的胖长老又一次被气得站起，颤抖着肥肉，呼呼喘气。

　　“我怎么？”布罗涅移开座椅，慢慢向葛兰走去，在距离半米时停下，看着对方，20cm的身高差显得他更加居高临下。

　　“政治斗争不是这么玩的，葛兰”布罗涅面带微笑却声音冰冷，“下次再串通外面的势力算计自己人，先踩平四区再说吧，不然我可会去干掉你的。”

　　微笑VS沉默——我这侧保守派的分区长老们直勾勾的盯着两人，不知所措；而库洛洛那侧的激进派们，多半人面对俩大佬窝里斗，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咳咳——”道尔顿主席颇为无奈咳嗽两声，企图换回大家的注意力，“下一个议题：关于十一区和十三区领导权合并的问题。”

　　“主席阁下”刚才和库洛洛说话，此时坐在他右侧的高个男人举起左手站了起来，“我不认为这件事该拿到这儿来当议题，这是我十一区和十三区之间的问题，根据《甘默尔法典》第四十三条第一款：地方区域间的械斗与势力范围的重组，无需经由元老院批准。”

　　“你说的没错，乔伊斯长老”道尔顿主席颔首，“可是，元老院做法也同样符合程序：根据《甘默尔法典》第三条第二款：任何经由三名地方执行官联名动议的问题都可经由长老会议集体讨论。”

　　“下面请提出此项动议的五区、六区、八区长老派代表陈情；乔伊斯长老，你有疑议，可按程序发言。”

　　闻言，坐在我雇主和葛兰长老中间的女人站了起来，她看上去三十岁上下，举手投足间透着股贵族特有的雍容华贵。

　　“一个月前，十一区长老乔伊斯率部攻打十三区，战败后加入幻影旅团”女人抚了抚肩头火红的卷发，冲着库洛洛妩媚一笑，“诚然，如同乔伊斯长老所说的那样，区域间的势力重组轮不着别区置啄，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后六区的废物再造工作合作细致，特别还牵扯八区和十区交界处那处‘全区核辐射垃圾处理场’的管理权问题，我想，两位长老有必要就此作出解释。”

　　“切”库洛洛那位新团员偏头，颇为不屑的说：“既然是后六区间的合作，与你五区何干？桑德拉长老。”

　　“嗯~”女人高傲的扬了扬下巴，轻启红唇，“我是出于人情义理，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上位者都同样有教养，你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也能理解，乔伊斯长老。”

　　“你！”男人憋气到满脸通红。

　　啊，啊~看来，库洛洛又招揽回一只强化系，这么简单就被挤兑住了。

　　“乔伊斯”库洛洛抬起左手做了个向下压动作，优雅而又随意。高个男人立刻哑火，拉椅子坐下，一声不吭。

　　“桑德拉夫人”某人挂起超眼熟的‘骗好感专用’微笑，温和的说：“乔伊斯长老加入旅团，仅代表其个人身份，所以，你说的那些问题根本不必担心。”

　　“是…是吗？”那朵傲然的高岭之花，顷刻间面色潮红如初恋少女，“仅是这样的话，那…我没有意见了。”

　　“等…等等…”乔伊斯另一侧，一个矮小干瘦的男人犹犹豫豫地站起来，藻绿色的头发搭配白褂子使他看上去像一颗发育不良的白萝卜樱子，他扭过头，结结巴巴问库洛洛，“你保证说话算数？”

　　库洛洛歪歪头，笑而不语。

　　“你烦不烦啊，伍迪”乔伊斯伸手狠拍了下白萝卜樱的脊背，后者扑桌，“眼皮浅的就看到‘全区核辐射垃圾处理场’，旅团才不稀罕裹着裹着护具去那掏破烂呢，是不是啊，团长。”

　　库洛洛仍旧歪头，笑而不语。

　　“那…那就好。”白萝卜樱子哆哆嗦嗦地坐回椅子上。

　　嗯，这的政治家们阴险狡诈的档次很明显啊，库洛洛的RP都敢信？况且，你哪只眼睛瞧见那家伙答应你了啊？萝卜缨先生。 = =

　　“还有人对这个问题有疑问吗？”道尔顿主席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片寂静。

　　“那么，继续进行下一个议题……”

　　……

　　我立在雇主的身后，作为一名骑士；两小时前刚刚进入这间会场的那种‘布景戏’感觉，此时早已荡然无存。

　　3000年前，巴鲁察人建立的元老院机制，此时依然存在着，并且运转良好；元老院作为代表公众事务的引导者、辩护者、捍卫者，在大多数流星街人眼中依然地位神圣——就好像对应证着这样一句话——

　　存在即是真理。

　　即使在上辈子见过未来的旅团，我仍旧不知道此刻的库洛洛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无论他想干什么，在这样严谨的阶级框架下都会是非常困难的事。

　　但，奇怪的是，我还是没来由地相信——这个人，一定能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