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隍城之破沙卷》非道

3、第 3 章

　　白玉堂和展昭离开叶青家，却是没有离开叶家村，而是辗转到了叶家村所在咕阳县的县衙。
　　他们二人要查叶青的底细。
　　平白无故背上这杀人的罪名，二人自是哪个都不甘心，叶青此人处处透露着古怪，他妻子看来不过就是个普通村妇，竟然是身怀武功，听闻叶青死时那句“果然还是因为那一身的血”也是甚为古怪，今日若不查清楚，二人定然是寝食难安的。
　　展昭与白玉堂哪个都没带官服，都以为不过就是来送了尸灰，未料出了变故，好在腰牌都是随身带着，展昭一亮腰牌劳烦衙役通传，见那县令亲自来接，免不了又是一阵官腔面辞，听的白玉堂十分不耐，展昭在那白衣人怒起之前道明来意，被师爷领进库房。
　　“叶家村的户籍记录都在这里，二位大人过目。”
　　师爷看来已是年过六旬，腿颤手抖，展昭忙将卷宗接过，请之坐下，待一会儿有疑问方便询查。
　　卷宗已然是许久不曾被翻阅过了，层层沉灰，许多指页都有被鼠虫咬过的痕迹，白玉堂嫌库房蒙灰脏了他一身洁袍，宁愿站着，随手拿起一卷宗纸翻阅，其间见灰皱眉，面有不屑。
　　展昭心知这等小县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什么大案子，户籍自然更是难得一动，也不去追究，只是凝神专注，直到恁厚的六本宗卷都尽数查完，竟然完全没有叶青这个人的记录，白玉堂不耐的扔下手中的最后一本，扑起灰尘甚是呛人，他挑眉看着那老态龙钟，早该回家颐养天年的师爷：“还有没有其他的记录？”
　　在二人漫长的查找时间中，这位师爷显然早就有些支持不住了，头点如捣蒜，就是坐着眯起盹来，展昭见此，怕白玉堂又亮刀动拳的，急忙上前去将师爷摇醒，直到后者终于睁开眼，迷茫的看着他，展昭心中苦笑，转过头，果见白玉堂一脸幸灾乐祸的嘲讽，冷笑一下别过头去。他只有低声又问了一句：“叶家村是否还有其他的遗漏宗卷，这些里并没有我们要查找之人。”
　　那师爷惊觉自己竟然当着白玉堂和展找的面前睡着了，一脸的惶恐，惊疑未定的看着二人，特别是白玉堂一脸的戏谐调侃之色，尴尬的清了清咳，言语含糊的应着：“这个，关于二位大人的问题，这——”
　　白玉堂看着他又这又那的半天，双颊明明已经不好意思的泛红了，还是强自硬撑着不肯承认自己并没有听见两个人的问题，顿时觉得这个老师爷很是有趣，正要再逗逗，展昭已经先一步救了这年迈的师爷：“请问叶家村是否还有其他的户籍宗卷？这里并没有我们要找的人的资料。”
　　师爷恍然的挠了挠头，甚是难为情，他稍微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所有户籍的登记都在这里了，并无其余的宗卷。”此言一出，剩余二人同时皱眉，白玉堂逼近两步，盯着师爷，眼中有询问之意。
　　那师爷本就有些畏惧白玉堂，此番他一进，他便一退，直至退无可退，只能可怜的看着一旁的展昭，满脸的求救之色。
　　见他一张部满皱纹的老脸，此刻竟然有些楚楚可怜，白玉堂大笑出声，缚手扬声而去。
　　展昭知道他另有打算，也就没有去拦他，只是莞尔一笑，安抚着受惊的师爷，有些无可奈何。
　　他转首看着师爷：“可是我们要找的人并不在宗卷之内，是不是有另外的名簿记录的是迁徙户名呢？”
　　毕竟是身在官场，熟识规矩的展昭，有些县衙难免是有些外来人口迁入，一些不便办转户的便已另外一本暂住名册记录，以便收税纳赋的区分，师爷经此一提醒，方如醍醐灌顶，一拍额际，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在一堆宗卷文本中翻找，许久之后在终于自沉积已久的库箱中掏出一个破烂的本子，递给展昭。
　　拂去上面的尘土，展昭小心翻开，因为年代太久，那本子已经有些松散了，若是一个不小心，就要变成一堆散纸。
　　仔细查对，终于在一页找到了叶青之名，凝神一看，大皱其眉。
　　“怎么会有自关外迁进的人口，这等人不是要上报户部核对以后方可入县的吗？”
　　宋朝对于关外人口都很是戒备，时局不稳之时，为防有奸细混入，所有关外的人口都要经过户部的核查在可以在中原长住，但是叶青显然不是属于提交户部审批的那一类，否则那户籍宗卷就应该有其姓名才是。
　　那师爷被展昭一问顿时哑口，他显然未料到展昭如此精通律法条令，半晌才自展昭严肃的目光中垂首，小心的解释道：“这个大人，您是有所不知，有些时候，一份提交要一年半年才会批下来，那个时候正逢战火连连，许多逃战逼祸的人都向我们这里迁徙，无论如何都是同族，又不能将他们赶出县郡，所以就只有暂时将他们安置住下，后来见他们还算安稳，就不去徇那道程序了。”
　　这段解释，师爷说的是不明不白，展昭心中大概有数，知恐怕是有人收了什么好处，动了些手脚，只是这等事情在这些偏远小县实在是太过正常了，只有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彻悟的眸子直直看着师爷，叫他明白自己实际上已经猜出了来龙去脉，以后要切记收敛，稍加警告以后，将叶青的资料抄下，这才抱拳告辞。
　　出了县衙，正见白玉堂人倚在马上喝酒，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瞧那酒分明就不是他们带来的，路上的酒早就被他们二人争抢之间喝干了，哪里还有的剩？此刻见他抱酒痛饮，想也知方才他定然是去寻酒去了。
　　展昭纵身上马，白玉堂只是扫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扯缰回身就走，一路无言，展昭也不开口，直到二人到了个客栈门口，白玉堂才下得马，与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将手中的缰绳交了，让小二去喂，人摇晃着走进客栈。
　　叫了几碟小菜，又要了壶茶，白玉堂径自将怀中酒坛放在桌上，钳起个花生不客气的吃了，才终于将目光转向展昭。
　　“你自那师爷那里可有所得？”
　　展昭掏出复抄的资料，交了白玉堂，后者展纸一看，眼中一份了然，却是未见惊异。
　　见他的模样，展昭也知道白玉堂出了县衙后定然是访到了什么，白玉堂虽入公门，却还是不习惯官场来往，比起来他宁愿去与那些村民言谈，此刻他神色泰然，定然是打听到了些东西。
　　展昭饮了口茶：“白兄可有是打探到了什么？”
　　白玉堂也没有故意推委或者是绕圈子，挑了挑眉：“这个叶青是村中一大怪人，几乎不与人相交，据说是七年前迁徙过来的，只知他与妻子同住，无子无女，也没有半个亲友，却是说的一口地道的蜀川话，除了做些手工活与外人换些吃食之物，几乎是足不出户，大家对他都不是很熟悉，直到前一阵他突然要出远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到此便是白玉堂方才在外面绕了一圈的所得，展昭听言皱眉，喃喃自语：“如此说来，此人确是古怪。”
　　白玉堂冷然一笑：“虽未知他究竟是何人，单凭他耍如此手段坑害你我，这笔帐我便与他没完没了！此刻也就因为他是个死人，否则五爷就叫他所言成真，如了他的愿！”
　　一手攒紧地霜一手扣了一碗酒，又是一饮而尽。
　　展昭知道以白玉堂倔傲的性子，最受不得的就是冤枉，因此也未阻止，只是见他一碗接一碗的竟然是不住了，急忙一压他手：“莫要喝过了。”
　　白玉堂双颊微晕，瞥了他一眼：“白爷是那耐不住就倒的？这天寒露重的，一会儿恐要折腾一夜，总要些酒来驱驱寒的。”
　　闻言一怔：“折腾一夜？”这只老鼠又要干什么？
　　瞧见展昭一脸的不解，白玉堂也帮他斟了一碗，自行干了。复望向店外叶青家的方向。
　　“一会儿就要委屈你这位猫爷与我一同去看看，一个丧夫的怨妇在夜深人静时都要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