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6章 二元的少女战线（五）grils’war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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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通行的坚持。
我只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做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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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31 PM08:03)
一方通行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包裹在毛毯里的最后之作没有丝毫反应，但是从他无力垂下、被汗湿的手脚可以看出，他正处于极不舒服的状态。
正要把最终之作从跑车里抱出来，一方通行突然察觉了一个问题。
“喂喂，小鬼的脸上贴了电极贴片之类的东西，这个是不是先别撕下来比较好？”
“哦？说的再详细一点。”
芳川听过一方通行的描述之后说道：
“那个是我们工作人员用来检查[弟弟们]身体状况的设备，功能只是为了显示各方面的健康状况，撕下来也没问题。……哦，那个百分比数值应该是最终之作的脑细胞运作率。脑细胞（Brain Cell）就简称BC。”
一方通行有些吃惊。对人类的脑细胞运作毫无遗漏的进行监视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样一台小小的电脑倒是看不出来效能如此强大。不过[弟弟们]是电击能力者，可能也有借由他们能力完成的因素在里面吧？
嘛，总之是她完全不懂的技术。
“芳川，用这台机器是不是能做到移除小鬼脑子里的病毒呢？把他带回研究所也要花点时间吧？”
“这不行。侦测用的机器如果想要完成清毒工作，恐怕还需要专用培养器和学习装置。”
“哦。”一方通行思考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电话那头不断传来杂音。
“喂芳川，你现在在赶过来吗？”
“你现在才发现吗……开着车打电话可是很危险的。车上有专用培养器及学习装置。比起你现在就返回研究机构要省事得多啊不是吗？虽然也有他看到我又想逃掉的可能性，但是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看好他吧。”
所以就待在那里等我过来吧。芳川对一方通行如此说道。
“……到目前为止解毒程序我已经完成了将近八成，总之一定会在时间之内完成的。”芳川的声音充满了自信，这绝不是一种自满，因为一方通行很清楚这家伙在研究方面的才能。
虽然这样半成品的做事风格实在不像平时的他，不过芳川的话至少让一方通行暂时松了口气。毕竟事态是终于在往平安解决的方向逐渐进展中。
（真是烦死了，你到底要给我添多少麻烦啊，小鬼？）
这是一方通行第一次品尝到[等一个人]的滋味。每一秒钟的时间都好像被无限拉长了，就好像时间静止不走了。这种感觉实在算不上舒服。她不禁不耐烦地用靴跟轻轻敲着柏油路面，光是这样的动作就是马路上产生了可怕的龟裂。
“御……坂——”
突然间，少年的嘴唇动了。
宛如手术后的病人在虚弱的颤抖嘴唇。
“御……坂……御……坂……御……坂——”
少年的双眼紧闭着，只有嘴唇在不断翕动。疯狂地、拼命地动着，简直像是想要传达什么信息。一方通行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要仔细去听他在说些什么。因为在专家芳川还没来之前，一方通行很担心自己做什么都有可能增幅他的痛苦。
“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
“哈？”
眼前的最终之作突然间高声尖叫起来，一方通行几乎是不知所措的轻声叫出声来。
这个模样实在是不太对劲。少年纤细幼弱的身体像刚被捞上岸来的鱼一般拼命地弹动着。少年腰部以上的躯干部分像被强硬的力量强行向后扳动。分不清咯吱作响着发出哀鸣的是骨骼还是肌肉。这种连旁人看了都觉得痛苦的情况下，少年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楚表情，反而露出虔诚的信徒般，带着疯狂的欢欣神色。
只是。
少年的眼角不断溢出泪水。
只有这一点。
显现了他正在承受无法言喻的剧痛。
笔记本电脑的荧幕上出现了大量乱码。各种写着警告文字的视窗就像雨滴落在水面上一样不停地冒出来，几近淹没了整个画面。意义不明的“哔哔！”警告声不断响起。
“可恶！喂芳川！这是怎么搞的？某种症状吗？”
“你冷静点，详细描述给我听！光是乱吼我也无法判断情况。对了，你的手机有摄像镜头吗？最好是能够影像通话——”
芳川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似乎因为太过惊愕而倒抽了一口气。手机依然保持着通话状态，一方通行可以听见那头不断在喃喃着“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诸如此类的内容。
“喂，到底是怎么了？有没有什么急救的方法？”
“安静点！你让我仔细听听那孩子在说什么。”
“你——”
“让我听听他在说什么！！”
芳川的声音也已经接近了怒吼，放在往常没有任何人敢对一方通行用这种语气说话。但是目前的事态非比寻常，一方通行只能沉默着把手机递到最终之作附近，让他的惨叫声传到芳川那边。
少年的惨叫声已经不属于哪个国家的语言了。
一方通行把手机调到了免提状态。
“……果然。”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方通行急不可耐的问道，但是芳川给出的答案让她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那个是经过了暗号化的病毒程式码。病毒已经进入启动准备了。”
一方通行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呈现出一种僵硬的状态。
按照芳川原来的说法，病毒应该在九月一日凌晨零点零时零分正式启动。现在才刚过八点，从时间上看应该还有将近四个小时才对……
能够想象到的理由只有一个。
实验报告的讯息是假的。
天井亚雄为了瞒天过海，而故意输入了假的启动时间。本来就不应该全部当真，一方通行也曾经对这一点持有疑问，为什么天井亚雄会这么好心的在一开始就将病毒启动时间明确表示出来呢？
最单纯，也最可怕的陷阱。
宛如游戏一般。
却完全欺骗了天才研究人员芳川桔梗和学园都市最强一方通行。
恐怕连天井亚雄自己都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小陷阱上面吧，设置它与其说是为了保命、倒不如说是行有余力之下的附赠品。
一方通行开始想象病毒启动后会发生点什么。
（时间一到，病毒就会开始进入启动准备，十分钟后启动完毕，接着通过御坂网络将病毒感染给现存的所有弟弟们，让目前分布于世界各地的弟弟们进入失控状态。）
怀里的少年又会怎么样呢？
（我还没能对这些资料完全分析完毕，所以不敢下定论，但是可以预见的后果，恐怕弟弟们会对眼见的人类无差别的发起攻击吧……会出现大规模的暴动。）
芳川是这么说的。
一方通行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最终之作就在她的眼前意义不明的尖叫着。数百个警示窗口几近将笔记本电脑的荧幕全部淹没。
从窗口与窗口的间隙可以勉强看见[BC运作率]——也就是脑细胞运作率。
运作率的数值不断攀升。百分之七十、百分之八十八、百分之九十二……纵然是已经超过了百分之百，那个数字仍然在朝着更加令人恐慌的方向上升。
最终之作小小的身体，仿佛触电一般抖动着。
紧接着连[BC运作率]都被新的警示窗口给覆盖了。
简直就是最终之作的人格资料，正在被神秘的病毒资料整个覆盖住。
芳川似乎还在透过手机说着什么，但是一方通行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的脑子里还不断盘旋着芳川前面说过的某句话。
——“如果真的来不及清除病毒的话，一方通行，你必须在十分钟的准备时间里，处置掉那孩子——杀掉他，守护这个世界。”
对于芳川桔梗来说，最终之作的意义根本比不上整个世界。所以他给出的最终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包括最终之作的生还。
守护世界。
如果想要阻止世界范围的弟弟们失控暴动，就必须亲手杀掉这个少年。
如今正在痛苦的翻滚挣扎着，却连求救都做不到的少年。
“呵……”
她自嘲的笑了。自己所拥有的这种只能杀人的力量，竟然会在最紧要的关头派上用场。而且是默许最小程度无可避免的伤害，必须借由杀死一个小男孩来完成。
要杀掉他简直就是轻易，只需要一根手指就可以做到了。
但是一想到要杀掉的是这个少年，一方通行就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如果不杀他，被输入最终之作脑袋里的命令文将让他的心脏四分五裂。
但是想要阻止的话，就必须在他的心脏被毁灭之前夺走他的生命。
“可恶……”
不管做出哪种选择，最终之作都无法得救。
这个时候芳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至少带着笑容让他安息吧。”这样的漂亮话。
“畜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方通行紧咬着牙关。她的心口深处蔓延出一种麻痹般的刺痛感。这种痛楚和派车场内被那个路人脸女殴击时的痛苦完全不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这就是失去的痛苦。现在一方通行终于体会到了，她感受到了怀中少年的重量，她终于体会到了这种苦楚。整整一万次，她终于体会到了自己曾经施加于他人身上的，这种撕心裂肺的剧痛。
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太迟了。
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什么都无济于事。
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能把病毒从一方通行的脑袋里删除。所谓的[矢量操作]，就用途来看，只能用来杀人。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她能够想象到的应用方式也只有藉由接触敌人的皮肤，让对方的血流以及人体电流逆转，造成人肉爆炸……
（……？）
想到这里，某个念头突然从一方通行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仔细咀嚼着自己的思维。
让人体电流逆转……？
（等等，到底是什么引起了我的注意？）
拼图一般的语句残片从她的脑中不断浮现。
一方通行体内的时间流动，在瞬间被无限拖缓。
（需要的东西，学习装置。学习装置，以电流的方式操控脑内情报的装置。控制电流信号。矢量。清毒程式。从庞大的人格资料中找出病毒程式并加以消除。手边有病毒感染前的人格资料。Level5超能力者[一方通行]。能力是各种矢量包括电能的操作。）
一方通行的思维速度越来越快。
残断的语句逐渐被删去累赘，自动组合，排列成有意义的字句。
在专注的思考之中，短短数秒的时间被拉得宛如永恒一般漫长。
（必须要删除病毒。一，需要从最终之作现在的人格资料中筛选出与未感染前人格资料中不符的部分，即病毒程式代码。二，正确操纵最终之作头脑内的电流信号，删除病毒程式码。）
在学校授课包括超能力开发的学园都市之中，最强的超能力者就意味着最强的头脑。过去曾经对整座都市内空气粒子的流动进行过精确预测计算的一方通行，运用她全部的思考回路，摸索着想要找出解决的办法。
“……可恶，刚刚到底是什么引起了我的注意？快点！快点想起来，我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啊……”
想到这里，一方通行的肩膀如同遭到电击般剧烈颤动起来。
矢量操作。
人体电流的逆转。
一方通行的能力被定论为“能够改变任何能量的方向”。
并且是[只要接触到皮肤]，就可以让血液与人体电流逆转。
一方通行颤抖着笑了起来。从开始思考到现在，只花了不到十秒钟。
“喂，只要能够控制头脑内的电流信号，就算没有学习装置也一样能修改那个小鬼的人格资料，是这样吧？”
“你是什么意……”
说到一半，芳川突然理解了一方通行的意思。
所谓的学习装置，就是以电流对人的脑加以操控，将人格及知识的强行输入的装置。
“……难道你想要把自己当做学习装置？这不可能，就算你的能力是自由改变任何能量的[方向]，谈到操控人脑的信号根本是做梦……！”
“有什么不可能？我在实验过程中，可是完美藉由接触皮肤逆转了敌人的全身血液及人体电流。[反射]可以，[操控]怎么不可能？”
此时此刻，就算是完全没有实际操控他人脑内信号的经验，一方通行依然兴致勃勃的反驳道。
因为，只剩下这个办法了。完全黑暗的长夜，突然能够抓住一丝光明，哪怕一丝也没有问题。
就靠她的双手来完成。
绝对要救下最终之作的性命。
“……那么解毒程式码呢？即便可以用超能力来操纵最终之作的头脑，没有解毒程式码你也不能完全删除病毒。”
“哼。”
确实，芳川还没能完成病毒的解析，而且他没有察觉启动时间的造假部分，显然连已解析的内容都不一定完全正确。
“现在写不出解毒程式代码的可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下通牒？我告诉你，我可以做得到，解毒程式码我立刻就能写出来。”
听到一方通行的宣告，芳川桔梗的呼吸声停止了。
一方通行将视线投向摊在副驾驶座上的最终之作，然后她从带在身上的信封袋里取出了随身碟，那上面写着[编号二零零零一号人格纲要]。
这里有病毒感染前的人格资料，只要将最终之作如今的头脑与这个进行交互比较，找出多余或者不符的成分，那就是隐藏的病毒程式码了。这个工作完成以后，只要再将正常的资料覆盖在异常资料上，给予修正就好。打个比方来说，就是用锤子敲击凹凸不平的铁板，把它重新敲制成平面。
将比起正常平面或凸或凹的病毒感染点修正恢复的程式，即俗称的解读程式。
“……芳川，接下来的事只有我做得到。所以别来妨碍我。你以为我是谁？”
芳川似乎还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但是一方通行已经没在听了。她原本打算关闭手机电源，但是手滑了一下，手机掉在了地上。她也不打算再重新捡起来了。
一方通行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已经察觉了这个解救方案最大的缺陷在哪里了。因为没有办法确定隐藏的病毒程式码到底在哪里，所以她要使用[未感染病毒前的人格资料]去覆盖[目前的全部人格资料]，就像是把最终之作的脑袋进行系统重装一样，所有的病毒都会被当成[多余资料]被覆盖。结果就是[病毒感染后]所获得的一切回忆都会被修正而消失得干干净净。
包括他们的相逢。
包括他们的对话。
包括少年曾经露出的笑容。
一切的一切，都将流失。而这种残忍的痛，都会由一方通行一个人来背负。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把一切都忘了，对于那个小鬼来说还是件好事吧。”
那个毫不畏惧的接受了她的少年。
最终之作。
一方通行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这样的他，继续活在与自己相同的世界里。
要把他送回去。
要把那个不顾一切闯进黑暗的少年，重新送回黎明的那头。
离开这个怪物横行、血腥黑暗的黑色世界。回到有温暖阳光的世界。
一方通行虚弱的、孤独的笑了笑。她将随身碟插入了笔记本电脑。
荧幕上出现了庞大的程式资料。她用行云流水一般的速度移动着滑鼠，将这些资料读过一遍。
读完全部资料花费时间五十二秒。闭上眼睛回想记忆花费时间四十八秒。张开眼睛拔掉随身碟与[感染后资料]对比花费时间六十五秒。
准备完毕。
微笑着的一方通行，已经预备好为一切画上休止符。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6章 二元的少女战线（五）grils’w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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