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事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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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二人回到延晖阁后，恰逢当值的公公查人，两人是最晚回去的，自然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训。好容易听完了训，又保证了不再逾矩，那位管事公公才算放过了她俩，“哼”了一声，扬长而去。但海若显然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饭后便跑到海蓝房里叽叽喳喳，又是感叹九阿哥玉树临风又是对海蓝在两位阿哥面前的镇定自若大加赞叹，海蓝边听边解释，一边还暗自汗颜：原来花痴和四次元，真的没有时空的界限，普遍存在于历史的每个角落。不过闹归闹，两人自此倒是老实了许多，没有再惹出什么乱子，尤其海若，连延晖阁的门也不曾再出。
今儿是参阅正白、镶白两旗的日子，清早秀女们便梳妆完毕，在延晖阁前静候传旨，不一会儿管事公公来了，带着两队秀女前往静怡轩。进门前还专门提醒，今儿是皇上亲自参阅。
皇帝亲自参阅？听得此言，满心无谓的海蓝也忍不住好奇起来——别的她不关心，但她很想知道，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康熙，究竟是什么样？不晓得和画像上的，有几分相像？想不到她一个穿越观光客（某磬：童鞋，谁告诉你你是观光客了--）还有这个待遇！因而进门后，她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座上偷瞄去——
只见康熙身着杏黄袍子，腰佩简单的玛瑙玉坠，打扮并不奢华；两颊留着岁月的痕迹，虽然有些消瘦，看起来却没有画像上的苍老；一双黑色的眼睛深沉睿智，目光平静深远，并没有她想得那么气势逼人，却是沉静中透着威严。海蓝心中暗叹，这才是真正帝王之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能纳百川的胸怀，也才能成就那些功绩和千秋美名。这时不禁想起他的那些个儿子，日后“九龙夺嫡”的主人公们，他们个个英杰，从小到大，莫不是在为了父皇的欢心和皇位争得你死我活，但其实有谁真正学到了康熙的精髓，谁真正拥有那样的沉着和胸襟？想到这里，海蓝不禁有些感慨，既为康熙不平静的晚年，也为那些皇子，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还真有一个人……
这时康熙却向她这边看了过来，海蓝心中一惊，赶忙低下头去。这时却听康熙的声音响了起来：“那边那个，是谁家的丫头？”
公公看了海蓝一眼，笑答道：“回皇上，那是蒙古正白旗土谢图汗部博尔济吉特•墨尔根台吉家的格格，海蓝姑娘。”
海蓝心道不好，果不其然，康熙道：“你过来。”
海蓝心里叹了口气，但仍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康熙见了她，先是打量了一番，又觉她周身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似馥非馥，不禁来了兴趣，问道：“你叫海蓝？”
海蓝垂眼答道：“回皇上，是。”
康熙沉吟片刻，看看她又问道：“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奴婢今年十三岁。”
康熙点点头，又问道，“方才为何盯着朕看？”
海蓝一时语塞，但立马镇定下来，心想不如就实话实说，于是眼珠一转大大方方答道：“回皇上，奴婢好奇。”
“哦？好奇什么？”
“博格达汗是天子，奴婢想看看天子是什么样。”海蓝如实回答。听她声音里带了几分天真，康熙的眼中染上了几分笑意，遂又问道：“那，你看清楚了吗？天子什么样？”
海蓝一愣，但仍是说道：“回皇上，奴婢觉得，皇上像天子，又不像天子。”
此言一毕，座下一片冷寂，有几个相熟的秀女忍不住朝她看去，海若则是满脸惊讶。康熙身边的德妃想要说什么，却被拦下，康熙见海蓝泰然自若，知道她定能自圆其说，便问道：“这话，怎么说？”
“回皇上，奴婢从小听家人说皇上威震八方，因此奴婢以为，天子一定是气势逼人的。”海蓝答道，“但今日奴婢瞧了却不这么觉得，奴婢以为，皇上不似大人说得那样，却是很平和。奴婢以为，这才是真正天子之气。”——她深知伶牙俐齿或许能凑巧避免九阿哥的责难，但在康熙这样的BOSS面前，什么都不及老实来得管用，毕竟跟精明的帝王耍心眼是要能耐要保障的，她自知没有这个能力，又没有后台，还不如把自己那些用来激将周旋的小聪明劲儿放到回归一个“十三岁少女”的天真单纯上去，还显得真实可信点儿。
果然，这话对康熙很受用，康熙眼里满是笑意，道：“好个真正天子之气！”海蓝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却听康熙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一个蒙古格格，汉话倒是说得漂亮！”
海蓝心里一凛，这话显然一语双关——不过除了那点刻意为之的娇憨（某磬：我知道装十三岁孩子为难你了……），她可是句句出自肺腑，康熙恭维话是听多了，可总不至于真假都不分了吧！忙回道：“博格达汗谬赞。”
康熙笑着摇摇头：“你姓博尔济吉特，可知道自家的历史？”
呃，自家的历史？她不清楚她现在这个身体的家族有过什么经历，只对博尔济吉特这个姓氏略知一二，不知道算不算？“回皇上，博尔济吉特家是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是大草原上黄金家族的后代。”
康熙点点头，喃喃道：“博尔济吉特家的孩子，现在少有出挑的。别忘了自己是黄金家族的儿孙。 ”片刻后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海蓝福了一福，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康熙那边皆恢复了常色，公公照常念起了下一个秀女的名字。
傍晚，御花园。
下午的复试过后，正白镶白两旗共刷下10人，被淘汰的收拾了铺盖卷儿准备回程，被留下的或依依惜别，或自成一堆对剩下的敌手评头论足，或无所事事闲逛起来，比如现下“趁乱”跑到御花园透气的海蓝。她受不了海若和同屋告别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攻势，又被屋里那些晋级的秀女忿忿的眼刀子扎得浑身就难受——下午复试时老康对她的“特别关照”显然给她造成了麻烦——恩，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她坐在湖石上面发呆，却突然听见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声源似乎就在离她不远的一个假山后面，那声音有些紧张地说道：“太子爷，奴婢还有事……”
海蓝有些奇怪，便循声向假山那边走去，见黄袍的太子拦住了一个黛色宫装的宫女，道：“这两日我在户部忙，太子妃又为难你了吧？”
那少女挣扎着退了几步，道：“太子爷错怪太子妃了。太子妃不曾为难奴婢。”眼神却是有些躲闪。太子欲上前，那少女却又往后退了几步，刻意和他保持距离。海蓝眯起眼睛，心里有数，只道这太子荒淫好色的毛病还真是名不虚传。眼神一飘，却又被少女皓腕上一只镯子吸引了去，精美的羊脂玉镂蝉，翡翠雕叶，形态成色皆是上成，想来绝非她一个普通宫娥能有的珍品，莫非是这个太子送的？
正在海蓝疑惑的时候，那个少女看了过来，又马上回头，紧张道：“太子爷，卿云有事先告退了。”太子见她神色慌张，不禁也向这边看来，海蓝这才发觉自己有半个脸都露在外面，连忙转身，却不想仍被太子看到：“哪里来的奴才！”
海蓝顾不得那许多，立马跑了起来，却不想“咚”地一下，撞进一个怀抱。
抬起脸，对上的是一双深不可测的棕黑色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事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