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梦华录》磬夷

12、香草美人

　　刚下楼，海蓝就被海若拽着直奔鱼池。海若一见到池里硕大的金鱼便惊叹连连，几乎要手舞足蹈了，引得旁边走过的几个太监不断侧目，而海蓝心知她是有意逗自己高兴，倒也不怪，往旁边的湖石上一坐，便别有兴趣地在一旁看起她费尽心思的表演。
　　这时恰逢九阿哥和十阿哥从延禧宫出来，两人刚走进御花园，便听见一阵惊呼：
　　“海蓝海蓝，你看那条！”
　　两人兴趣莫名，便循着声音走上前去。只见一紫色旗装的少女立在鱼池边，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虽是生了一副好模样，但手舞足蹈的样子却让两人觉得有些奇怪。再看她身边，坐了一个年纪相仿的蓝衣少女，但她斜侧着身子，故并看不清面容。
　　“哪来的大胆宫女，知道这是哪儿么，没规没矩的！”十阿哥突如其来一声吼，把海若吓得魂飞魄散，脚一崴，眼看着就要跌进鱼池，幸而被海蓝扶住，可站定以后仍是惊魂未定，抬眼又见两个束着黄腰带的阿哥，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海蓝见她被抓包，又是因自己而起，自然不能不帮，拿余光瞄了一眼那边两位，心下了然，感叹之余先拉着呆呆的海若行礼，行过了礼便张口道：“奴婢们是前几日才入宫参选的秀女。初入宫中，不免有些兴奋，这会子更是有些忘形了。若有违反宫规之处，还请两位爷莫要计较，奴婢们保证定不再犯。”
　　九阿哥见她虽谦恭有礼，但一段话却是说得不卑不亢，不免来了兴趣，这会子更觉周身升起一阵奇异的香气，顿时心下一惊，道：“你抬起脸来。”
　　海蓝有些奇怪，但仍是抬起了脸。
　　九阿哥心中一震。只见她清瘦白皙的脸蛋上眉毛修长，斜飞入鬓，略高的眉弓下，一双微微凹陷的棕灰色眼睛莹亮有神，饱满的颧骨，带点鹰钩的挺直的鼻子，整张脸轮廓深邃，线条精致分明，宛若刀裁，虽说因了年纪尚小稚气未脱尚且不算艳冠群芳，却也已经是一副显见的上乘坯子。抬眼的一瞬棕色的长睫如舒展的蝶翼，阳光从中流泻，仍是美得叫人心惊。
　　再看她纤细的身段，加上周身似有似无的香气，竟就是九阿哥先前梦里的人。这时九阿哥回想起当日在宫门口的场景和方才那紫衣少女的笑语，当下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她恭敬地回道：“回九爷，奴婢博尔济吉特海蓝。”九阿哥心下一叹：果然是她！不禁牵起嘴角。但忽然又自觉有些失态，便又问向紫衣少女：“你是哪个旗的？叫什么名字？”
　　海若一颤，忙答道：“奴婢……满洲正白旗，完颜海若。”话罢想起刚才自己的失仪，以为九阿哥是要治罪，不觉有些惶恐。
　　海蓝发觉了她的不安，又被九、十阿哥停在她身上的意味不明的目光弄得浑身不爽，干脆开口道：“两位爷若不能原谅奴婢们，那就请两位爷责罚！”
　　九阿哥闻言有些失笑——她的这番话，竟是用了激将了，而且她这么说，摆明是看穿他二人不会计较——看来还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但他虽有意要试她，但却如她所想，确实也不会在此为难两个秀女，遂慢条斯理道：“罢了。谅你二人初犯，就不责罚，若有下次，定不轻饶。”两人闻言屈身谢恩。此时海蓝又道：“两位爷若没有别的事情，奴婢们就先行告退了。”还是走为上策，她可不想跟这二位扯不清！
　　九阿哥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了声去吧，便由了她二人离开。心中却是余味无穷——香草美人，性子也难得，看来是个聪明人，这个海蓝，果然有趣！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得比较短……主要就是海蓝姑娘跟九、十这一面……往后故事才算真的开始，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