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神话》语秋

37、回家

　　小秋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在暖和的房子里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阳会让人产生一种外面很温暖的错觉，其实今天挺冷，B市迎来了新一轮降温，天气预报今年可能会度过一个浪漫的银色新年。世上最温暖的地方，绝不是这样一间室内温度很高的房子，而是属于自己的家。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个家是永恒存在的。小秋霍然站起来，去网上订了当日去A市的机票。本来担心自己突然回家会让父母担心才躲在这里，真傻，这几天都应该待在家里陪着父母，白白浪费了好几天时间。

　　订完机票，小秋简单收拾一番出门打车去机场，在车上给张青宏打电话说了一下。“烈哥还要两天才能来，你们年底都那么忙，还要分心照管我，我干脆回家看我爸妈去，到三十一号再过来。你帮我给其他人都通知一下。”
　　张青宏说：“明天成光来你今天走，他大概会以为你专门躲他。”
　　“我才懒得管他怎么想，我难得有时间回家陪爸妈。你们别告诉他我来过就是了。”
　　“也好，可以在家里待两天。今年过年你回家不？估计过年回家我的日子不太好过，我只要跟我爸妈一打电话他们还叨唠我离婚的事儿，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嫌烦！”
　　“你回家给他们多买些好东西，让他们知道你现在生活工作都很好，他们就不说了，爸妈其实只要咱们过得好就行。”
　　“我爸妈年纪大，不像你爸妈年轻，比较开通，他们觉得儿子离婚很丢人。”
　　“没事，告诉他们回头给他们带个更年轻漂亮的。”
　　“带王郁啊？吓死他们了。”
　　两个人说着都笑起来，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话题。

　　周立丰接到张青宏的报信立刻转达给身边的小周。“小秋打算回他家住两天，这会儿正去机场呢。他这次怎么怪怪的？”
　　小周犹豫了片刻后说：“哥，其实小秋24号平安夜那天就来了，他一直没告诉咱们。那天你让我去收拾房子碰见他，他骗我说刚到，但我看到超市的购物水单的时间是24号，他不让我告诉你他跟张烈吵架了。”
　　周立丰埋怨到：“你还挺讲信用啊，帮他一直瞒着。我说他怎么说话时不开口闭口烈哥怎么怎么，我一提到张烈他就暴。”
　　小周轻蔑地说：“张烈竟然会跟小秋吵架，真是太不自量了。”
　　周立丰轻轻摇了摇头。“张烈那么爱小秋，如果他跟小秋吵架吵到令小秋离家出走的程度，一定是有重要原因，而小秋之所以一直瞒着咱们，肯定是这个原因他不好意思说。”
　　“小秋移情别恋了？”小周猜测。
　　“移情别恋就直接分手呗，何至于这么遮遮掩掩？”
　　“那你觉得是？”小周猜到一点端倪，但不便直言，那些说小秋不好的话还是不要从自己口里冒出来为妙。
　　周立丰看了他一眼不禁笑了。“感情上的事情谁也帮不了谁的忙，让他自己去处理吧，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秋了。”

　　小秋到机场才给家里打电话，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兴高采烈。“妈，我临时可以有两天假期，我回来看你们，现在已经在机场了。惊喜吧？”
　　小秋妈妈乐呵呵地说：“惊喜，大惊喜！张烈一起来吗？”
　　“他走不开，年末事务多，我回来还不够吗？”
　　“妈就是顺口问问嘛，你待到元旦放假完再走吗？”
　　“我31号还要赶到B市参加一个聚会，然后再回来。”
　　“那多折腾啊，放假就在家休息吧，别东奔西跑的。”
　　“妈，我都在机场了，你一点都不想我！”
　　“怎么不想，可想了有啥用！”
　　“妈，等我到家估计都七八点了，你们别等我吃饭，给我留点剩饭就行了。还有，我走得急，没给你跟爸买东西，过年补上好不好？”
　　“回来就行，我们又不缺什么，不用买。”

　　跟妈妈通完电话，小秋顿觉心情轻快许多。真是失策啊，早该回家去，在家里待到31号再过来，就不会被小周哥发现，搞得这么被动。他又想了想，给张烈发了一条短信：我回家看爸妈，31号B市见。发完短信他便关了手机，若是张烈迟迟不回短信他会觉得难过，不如关了，虽是自欺欺人，却省得牵肠挂肚平添烦恼。

　　张烈收到短信心想，这家伙终于主动跟自己联系了，这才像话嘛，自己做错事不好好悔改还玩离家出走。他立刻回复：知道了，问爸妈好。想了想删掉，直接简单地回复：收到。

　　小秋下飞机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落地，妈妈说：“我们还没吃饭呢，等你回来一起吃。”
　　小秋说：“不是让你们不要等我嘛。”
　　妈妈说：“晚一点又饿不着，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顿饭。”
　　挂了电话小秋发现有短信提示，点开看是张烈来的，心中大喜。再看内容，只有寥寥两字：收到，不禁大大失望。这什么态度嘛，五天没联系，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不过既然如此回信，烈哥应该31号会去B市吧。他舒了一口气，说实话他真有点担心张烈不肯来，张烈这次态度非常强硬，有点立威的意思。

　　一走进自家所在单元狭窄陈旧的楼梯上，小秋的心陡然兴奋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妈妈开门的时候他还呼哧呼哧没喘匀。“你这孩子，跑这么急干吗？竟吸了冷空气了。”妈妈爱怜地责备着。
　　小秋扑上去给妈妈一个紧紧的熊抱。“妈，我想死你了。”
　　妈妈笑着说：“哎哟哎呦勒死了！见到妈了才说想妈，口是心非，花言巧语。”
　　小秋亲热地挽着妈妈走进屋，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爸”，爸爸颔首说：“快去洗一把热水脸准备吃饭。”

　　小秋洗完脸出来，看到妈妈在厨房热饭菜，便进去帮着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你下午打电话说回来，我急忙忙去买了些菜，我跟你爸平常两个人吃得简单。”
　　“爸，妈，你们平常要多吃些好的，别太省，我现在收入挺不错的，以后每个月给你们寄一千块菜钱吧。”
　　爸爸说：“家常菜最营养，年纪大了要少荤多素，大鱼大肉的少吃。你的钱你自己留着花，我们俩的工资足够了。”
　　妈妈说：“小秋，你不是嫌这饭菜不够丰盛吧？”
　　“当然不是。”小秋赶紧解释。“我就怕你们看我回来才弄这么丰盛，平常太节俭。”
　　妈妈说：“我们也不是节俭，两个人吃饭不太好做，一做多就剩下。”
　　小秋说：“烈哥和我也是两个人，每次都做好几个菜呢。”
　　妈妈笑着说：“我们的饭量哪能跟你比，去年你回家之后我就发现你饭量特别大，开始妈还挺心疼的，想着你在外面受委屈了，在外面老吃不饱。后来发现你嘴刁得很，大概是在外面吃得太好了，把肠胃撑开了。”
　　小秋揉了揉肚子说：“我饭量这么好但是不长肉，好多人羡慕死了。”
　　妈妈说：“我跟你爸都是瘦人，你能胖到哪里去。”
　　小秋笑嘻嘻地说：“当然是爸妈的遗传基因优秀啦。”

　　这天晚上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小秋睡得特别踏实，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醒来，爸妈已经去上班，厨房里给他留着早餐。小秋一边吃早餐一边站在窗前往外看，这种老国营厂的福利院在冬天很萧条。院子里几十年的大树很多，别的季节绿树成荫特别舒适，可是一到冬季则是落不完的落叶，保洁员厌烦地把落叶扫到一起堆在树坑附近便置之不理，于是有些人随手将一些垃圾杂物也扔在里面。自己从出生就住在这幢楼里，看着外面这条路以及路边的这些树十几年，以前怎么没觉得院子里这么脏乱差？楼下不远处的小广场似乎是才建成没多久，长椅的漆色还很新，坐了好些个老人家晒太阳，如果自己到外面转一圈肯定会给他们带来不少新鲜话资。

　　吃完早饭小秋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衣柜的镜子才换了一年多便有点发乌，估计是老爸在批发市场买的劣质便宜镜面。现在回家有点不适应，卫生间和厨房那么小那么旧，虽然心知妈妈擦拭得很干净，但多处破损的瓷砖和灰黄的墙面，让他总有点不愿意触碰。应该把家里重修装修一下，尤其是厨房和卫生间，这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好好装修一下爸妈两人住起来应该还是蛮舒适的。如今想表达自己的孝顺，只能从物质上补偿了。
　　小秋在屋内走来走去，开始认认真真地构想起装修的细节，时间因而过得很快，楼道里不断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下班时间到了。

作者有话说

　　张烈最近很不得人心啊，再不出场就要被踢出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