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神话》语秋

182、辞旧迎新之夜

　　考虑到张烈的身体状况，众人在片段没待多久便回家了。此时距离零点不到一个小时，张烈坚持要守到新年钟声敲响，于是几人便聊着天熬时间。小秋又把乔良已经看过一次的成光结婚视频给大家放了一遍，看完之后刘自强问：“美国那边登记结婚要不要出具单身证明？”
　　小秋挠挠头。“不知道，他们国庆回来时没听他们提起办什么证明材料，明天问问孙立就知道了。不过成光说过等我们什么时候去美国旅游的时候顺便登记一下，估计手续应该不麻烦。怎么，刘哥有想法？”
　　乔良白了刘自强一眼说：“我不要，又没用。自欺欺人。”
　　张烈说：“就是，不过是一张纸，而且放到国内还完全是废纸。人在身边最重要。”
　　张青宏和王郁互看了一眼，都没说什么。

　　快到零点钟声时窗外响起炮声，王郁说：“现在元旦也放炮啊，跟过年一样。”
　　炮声持续时间不长，也比较稀疏，公历新年不是国人的正餐。不过这炮声还是增加了节日的欢乐气氛，张烈拉过小秋率先亲了一口。“新年快乐，宝贝。”
　　一圈祝福的新年吻之后，刘乔张王四人去小区附近的快捷酒店休息，张烈早已疲倦，待小秋送完客回来时他已经钻进被窝了。小秋俯身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他立刻睁开眼。小秋柔声说：“赶紧睡吧，别太兴奋了，明天家里人多休息不好。”
　　“是有点累了，但又睡不着。”
　　“那怎么办，给你唱摇篮曲哄哄？”小秋笑着轻拍棉被，轻声哼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更睡不着了……”
　　小秋打了个哈欠说：“我把自己都哄困了，好了我去洗了，闭眼睛。”
　　等小秋洗漱完回来，张烈已经睡着，他轻手轻脚在一旁躺下，打了个哈欠，数秒后也进入梦乡。

　　酒店是乔良订的，他订的是大床房。这种快捷酒店房间都很小，因而显得房间里似乎只有一张大床。刘自强瞅着乔良弯起嘴角，乔良笑着说：“房间不大，床还挺大。”他说完拧身搂着刘自强的腰，微微仰起脸轻声说：“又一年了，第十七年！”
　　“时间过得真快，快得吓人。”刘自强凝视着乔良的脸柔声说：“小良，十几年你都没怎么变，还是那样漂亮。”
　　“老皮一张，人家下了多少工夫保养啊，可还是……”乔良摸着自己的脸哀叹。
　　“你看我，脸皮松的满脸皱纹，肚子上一圈囔囔肉，跟你们这帮子混一起都不好意思了。”
　　“哥，你比你同龄人看着年轻多了，看着顶多刚四十。”
　　“你就别整天纠结年轻不年轻显不显老了，不是说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嘛。”
　　乔良甜腻腻地眨眨眼，刘自强笑着说：“又学人家小孩扮嫩卖萌。”
　　乔良飞了他一眼说：“那你不是学人家小孩说话。”

　　张青宏王郁进到房间看到小屋中的大床也不禁相对而笑，两人迅速洗漱完便去滚床单。做完一轮之后，各自安静地平躺着喘息休息，张青宏突然说：“小郁，咱们有机会去美国领结婚证吧。”
　　“好啊，不麻烦的话就领一个，麻烦就算了，又没什么用。”
　　“可以拿回去给你爸妈看。”
　　“他们不懂英文，看不懂。”
　　“你妈不是网络达人嘛，什么不懂。”
　　“过年回我家吧。”
　　“好，没问题。但是你要先跟你爸妈打好招呼，他们愿意吗？”
　　“我跟我妈聊天时提过，回头正式再给他们说一下。我每次跟我妈聊天都拼命夸你。”
　　张青宏心里充满感动，迟疑片刻说：“小郁，我家那边，暂时还不行。”
　　“没关系。”
　　张青宏想了想又说：“小郁，我家那边，可能一直都不行。”
　　“没关系。”
　　“小郁，你真好，爱死你了。” 张青宏侧身搂住王郁，嘴唇在他的脸颊四处流连，发出爱的邀请。

　　周立丰其实挺想早点离开新年晚会回去跟朋友们喝酒，但陈晓薇想听完新年钟声再走，小姑娘对星级酒店这类地方有无法抵抗的虚荣感，他也不好意思先走。在晚会上周立丰特意向酒店工作人员打听了哪个是孙立，然后又指给小周看，两人很八卦地品头论足了一番。想到孙立尚不知道有人在此偷窥，等明天在小秋家见面一定会非常有趣。
　　送完姜楠和陈晓薇到达酒店已经一点多，周立丰四仰八叉地摊开在床上，开了大半天车，又熬了大半晚，现在已是非常疲顿。小周趴在他身上问：“累得很？”
　　周立丰点点头。“累死了。”
　　小周把他拽起来帮他脱了外套。“那你赶紧去洗。明天还不能起太晚，乔良有令，要早点过去帮厨。”
　　周立丰抱住他亲了一口。“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周回亲。

　　第二天，也就是二零零七年的第一天，不到十一点，所有人都到齐了。张烈乐了。“行啊，都很有组织性纪律性。李齐劲一向都是赶着开饭才进门的，今天也改邪归正了。”
　　周立丰和小周是最后进门的，一进门周立丰就嚷嚷：“小秋过来，新年吻。”小秋笑嘻嘻地迎上来在他俩脸上分别吧唧两口，然后被周立丰按在怀里，左右脸颊同时被轻轻咬了一口。
　　李齐劲扑过来。“啊呀，我都忘了。”说完夺过小秋的脸使劲亲了一下，留下一小片红晕。

　　“你们还挺西式。”孙立好奇地凑过来。
　　“这就是孙立。”小秋拉过孙立给二周介绍，孙立正琢磨着是不是也入乡随俗来个亲吻礼，周立丰伸手握着他的手随便摇了一下，然后自我介绍：“周立丰、周文华，我比你大，小周比你小。昨晚我们已经瞻仰过您的风采了。”
　　小秋解释说：“你的票我给他们了。”
　　孙立恍然，颇有些遗憾地说：“那怎么不打个招呼，我好帮你们安排个抽奖。”

　　“都各就各位干活去，要不然一点也别想吃到饭。”乔良站在厨房门口扯着嗓子发号施令。于是哗啦啦一群人都往厨房挤，客厅顿时空荡起来，然而片刻后一堆人又出来了，乔良只留下周立丰还和王郁，张烈家厨房太小了，挤不下那么多人。虽然说的是孙立做西餐的小工，但是乔良和他毕竟不熟，不好意思随便使唤，正好满足了想学几手过年的时候跟爸妈秀秀的王郁。
　　于是小周瞅瞅闲坐着的各位提议到：“打牌？”

　　小周、张青宏、李齐劲三人就位，小秋让孙立去玩，孙立直摇手，说自己很少玩麻将，偶尔玩上海麻将，跟这边的规则不一样。估计玩不了几圈就开饭了，小秋便让张烈去玩一会，他则陪着刘自强和孙立聊天。
　　“刘哥，给我们点理财建议吧。”
　　刘自强想了想说：“可以炒炒股，股市行情还可以。”
　　小秋说：“股票啊，我一点都不懂，我还是觉得买房投资踏实。”
　　刘自强说：“少玩点应该没关系，投个一二十万，别贪心，现在的行情挣点零花钱没问题。”
　　“刘哥觉得今年可以投资股票？”孙立很感兴趣地插问。
　　刘自强说：“有闲钱可以做做，别太贪心就好。”
　　“冒昧问一下，刘哥是做哪一行的？”孙立毕竟和大家不熟，言语间非常客气。
　　小秋替刘自强答道：“刘哥主要做房地产。刘哥，孙立是做酒店管理的，他们公司管理的都是国际知名连锁酒店。”
　　刘自强说：“你的朋友都是各行精英。”
　　小秋说：“都跟你没法比，到你的年纪都不可能挣到你那么多资产。”
　　刘自强笑呵呵地说：“我们那时候机会多，你们缺的是机会，机会到了，前途不可限量。”
　　孙立说：“现在这个时代不会再有暴富的机会，我们顶多也就是小资，努力一把看能不能混个中产，就到头了。”
　　小秋笑着说：“你跟立丰哥一个腔调。对了，立丰哥是搞广告的，你们酒店要是有什么广告业务给他介绍一下。”
　　刘自强笑着说：“你时刻不忘拉托。”
　　小秋说：“自己人当然要互相帮了。孙立，立丰哥公司的业务水平很高的，在B市广告业排前十的，在D市也有分公司。”
　　正在打牌的小周头都不抬地说：“小秋，去我外套口袋拿张名片。”于是小秋乐颠颠地跑去挂衣架找到小周的衣服，翻出张名片给孙立。

　　张烈扭头朝孙立笑笑说：“我家小秋就喜欢拉托，我老说他朋友之间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更长远，俗话说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
　　刘自强点头说：“这倒是，有时我想克扣一下周立丰他们公司的费用都不好意思，他也从来都不意思意思。”
　　小周听到这话立刻扭头说：“刘哥，那是你自己的公司，我们给你回扣有意思嘛。”
　　张青宏说：“刘哥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那我不是做得更差，不但不巴结刘哥孝敬刘哥，还老去刘哥家蹭吃蹭喝蹭玩。”
　　刘自强笑着说：“你们都是小良的朋友，你们高兴小良就高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小秋说：“刘哥，你别说的你跟家属一样，在我心里，你跟良哥一样亲。”
　　“那是必须的。”刘自强的语气中渗出一丝怜爱。当年小秋受的那些罪，他和乔良是始作俑者，虽说时隔多年谁也不提最初的卑劣和伤害，但他们毕竟无法彻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