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神话》语秋

166、医院里（二）

　　□□接到小秋电话吓了一跳，仔细问了张烈情形后他说：“我下午两点过来行吗？”
　　小秋说：“暂时不用来医院，等烈哥清醒了再来看他。这次要麻烦你的时间长，等烈哥情况好些，我才能抽空去店里。”
　　“为你们做任何事我都是应该的，不敢说麻烦两字。”□□跟小秋通完话对罗山前说：“张烈昨晚出车祸了，很严重，现在还没过危险期。我下午去医院看看。”
　　罗山前说：“你要着急这会去也行，正好我今天在。”
　　□□说：“人还没清醒，早点晚点没关系，主要是去安慰一下小秋。小秋让我帮着照应一下他家酒吧。”
　　“那你不是太辛苦了？”罗山前微微皱眉。
　　“这是我赎罪和还债的机会，想到能为张哥做点什么报答他，一点也不会辛苦。罗总，我不会影响咱们店的工作，你放心。”□□看了一眼罗山前的脸色赶紧补充。
　　罗山前笑了。“我是关心你太辛苦了。你下午去的时候帮我随一千块钱礼，等适合探望的时候我再去看张烈。”

　　李齐劲在病房陪着小秋，张灵又去向护士咨询照料病人的注意事项和诀窍，过一会她回来后讲述给小秋听。小秋说：“姐，咱们得请专业护工，人家受过康复训练的，比咱们伺候得好。我的意思是等烈哥醒了，状态正常了，你和哥哥爸爸就回去吧，医院这边不需要太多人，我已经跟公司请了一个月假了。”
　　张灵说：“我每天给你们做饭、洗洗涮涮。”
　　小秋说：“雇个钟点工就行了。”
　　张灵说：“那哪有自己人贴心！”
　　看到两人争执不下，李齐劲说：“回头看张烈情况再定吧，姐姐是心疼你，再说有姐姐在，你们也可以换换，你要有什么事也能走得开。”

　　中午周立丰送饭过来，有肉有菜有汤，颇为丰盛。看到小秋吃得很慢，周立丰故意开玩笑说：“现在口味改了，不爱吃我的菜了？”
　　小秋勉强笑了笑说：“好吃，所以慢慢吃。”
　　“跟我还说这么虚的话。你就算生病发高烧，胃口照样好得惊人，你吃得这么无精打采，很伤自尊啊。”周立丰一边说一边顺手在小秋脖后摸了摸，怔了一下说：“有点热，是不是发烧了？”张灵和李齐劲一听立刻放下碗筷齐齐盯着小秋。
　　“有一点，吃过药了，没事。我是想着烈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常吃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他做的饭，就吃不下去了。”
　　张灵说：“我听护士说估计十天左右就能吃饭、下地行走。”
　　“烈哥醒过来会很疼，我受过那种疼，好像整个人被撕碎一样。” 小秋越想越觉得食不下咽，放下饭碗。
　　周立丰想起往事脸色变了变，端起小秋的饭碗柔声说：“你要照顾他，首先照顾好自己，至少饭要吃好，觉要睡好，不能让自己生病，嗯？”
　　小秋接过饭碗勉强往嘴里塞了一口说：“发烧我也控制不住，说发就发，不过三十八度我都懒得理，随便吃点药。”
　　周立丰心知小秋这还是当年那两次重创留下的病根，便喟叹到：“那时你很坚强，但是太不乖了，要不然也不会把身体伤成这样。第一次还恢复得挺快，可第二次吃什么吐什么，把大家都急坏了。”
　　李齐劲和张灵一边吃饭一边默默听着周立丰和小秋的对话。张灵心想实在看不出小秋这孩子以前遭过不少罪，李齐劲想的是难怪小秋的这些哥哥们各个都那么心疼他。

　　离手术结束已经超过十二小时，张烈还没清醒，大家都很焦急。□□快三点过来，明白状况后他情绪有些激动，搞得小秋更烦躁不安，体温窜到三十八度五，直接在病床挂起吊瓶。□□陪到五点起身告辞，周立丰去火车站接张烈的哥哥和父亲，张灵到监护室守候，只剩下李齐劲陪着昏昏沉沉的小秋。
　　“张烈这家伙怎么还不醒来？你都急成这样了他不心疼吗？再不醒来我就把你接收了，看他还敢躺着！”李齐劲坐在小秋身边小声嘀咕，听得小秋又想笑又难受。
　　“我以前也是过了十二小时才醒来的，就醒了一下大概就疼昏过去了，醒一下心里就有底了，真正清醒都到第三天了。”
　　“醒过来才受罪呢。做个胆结石手术麻药过了以后都疼得要命，何况这……”好友骤然遭遇这飞来横祸，李齐劲心里也难受得翻江倒海，又不敢多说，只是实在忍不住时嘟囔几句。
　　“都我的命不好，把烈哥拖累了。说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以为以后都能顺顺利利，可是麻烦一件接一件，就没有少过。那天要是我也陪烈哥去店里，烈哥就不会那个时间回家，就不会出事了。”
　　“胡说，你就算去店里可能也那个时间回家，应该万幸你当时不在车上。”

　　“小秋！烈烈醒了！”张灵撞开门兴奋地喊到。小秋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跳下床便往监护室跑，张灵在后面快步追着。
　　快到监护室时，迎面看到王医生和几个同事走来，小秋赶紧问：“张烈情况怎么样？”
　　王医生说：“张烈的情况很稳定，你们不用担心。”
　　“我现在正发烧，能进去看他吗？”虽然心情急切，但小秋很谨慎。
　　“那还是等烧退了再进去。”
　　“我能在窗户外面看看吗？”
　　“当然可以。小吴，你带他们去监护室。”
　　“王医生，什么时候需要请护工？请给我推荐最好的护工。”
　　“再观察一晚上，明天转入病房就需要了，我们肯定会推荐最好的护工，你们家属也要做好准备，因为还有骨折，患者的康复期会比较长，康复难度也较大。” 王医生跟小秋说话时其他几人都盯着他看，王医生闲聊时已经八卦地把张烈和小秋的关系传播出去，大部分的医生护士都知道了，那个叫小吴的小护士得到这个指派显得比较兴奋，一点也没有被额外要求工作而抱怨的意思。

　　张灵刚才已经进入过监护室，便陪着小秋在外面隔着窗户看。在窗户外面看只能看个身形，小秋就是觉得看一眼能心安一些。他睁大眼睛盯了很久，也没看到张烈有什么细微动作。张灵在一旁小声说：“刚才医生给烈烈检查时我在旁边，他能听见，让他动左脚右脚左手右手的，都有反应。”
　　小秋盯了一会眼睛发酸，便扭头问护士小吴：“护士小姐，从你专业的角度，我们昨天决定做手术应不应该、冒不冒险？”
　　小吴说：“昨天的情况做手术风险挺大的，但要是不做肯定会有后遗症。不过要看谁做呢！刘院长做手术从来没失手过……”大概觉得话说得太满不符合科学态度，小吴补充说：“从我到这个医院没有失手过。但是他太忙了，一般顶多是指导，除非特别的疑难重症的才亲自动手。”
　　“那我昨天做的决定是对的。”小秋望向张烈喃喃而语。
　　“小秋，我昨天说过了，不管你做任何决定都是对的！”张灵爱怜地拍着他的背说。
　　“姐，你不知道我多怕！”
　　“姐知道，回去休息吧。”

　　回到病房小秋问张灵：“给哥哥和爸爸打电话了吗？”
　　“还没顾上呢，我这就打，让他们放心，明天再来医院，今天就别过来折腾了，让你好好休息。”
　　小秋找一僻静角落给赵有德打电话告知他张烈已经醒了，一切正常。赵有德说：“这回不恨我了吧，那我明天就回去了，不去医院看你了。烧退了没？”
　　“退了。你今天还住在那个宾馆吗？”
　　“没，住赵枫这儿。医院旁边宾馆太差了，昨天是怕有什么紧急情况方便。”
　　“谢谢你。”
　　“光会嘴说，没诚意。”赵有德又恢复以往的嬉笑语气。
　　“一辈子谢谢你，永远。”
　　“好，永远，你永远是我的宝贝。”

　　挂了赵有德的电话小秋出了会神，接着给□□打电话告诉他张烈已经醒了，□□说下班后过来，小秋说现在除了家属之外不让探视，让他等张烈回病房再过来，又让他给店里孩子们说一声，让大家都放心，现在才是考验他们的时候，指着他们好好干挣药费呢。□□立刻表态店里有他小秋尽管安心在医院照顾张烈。

　　周立丰送晚饭过来，看小秋吃得很香便故意逗他说：“这顿饭是你妈做的，我去接张烈他爸没时间做！唉，看来就是不喜欢吃我做的饭了，伤心死了！”
　　小秋说：“我要吃好睡好身体养好，才能照顾好烈哥呢。”
　　周立丰笑着说：“你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明天我要去忙公司的事，晚上还要请人吃饭，明天我不来医院了，也不能给你做饭了，糖醋排骨只能等到后天了。”
　　“你今天一天来回跑了多少趟，太辛苦你了，还有小李哥，我都不好意思给你们俩说谢谢，说谢谢太苍白了。”
　　“就是，你无以为报，还不能以身相许。”张烈苏醒，李齐劲抑郁了两天的心情终于释放，又如常开起玩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