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神话》语秋

14、赖兮兮的成光

　　四人返回D市，张烈问成光住哪个酒店，成光问：“我们能不能去你家混饭？”
　　张烈说：“家里没菜，我也累得很，懒得做饭，打算在外面随便吃点。”
　　成光赖兮兮地说：“ricky总说我一回国就往D市跑，我一是为了想见小秋，二来就是想吃你做的饭。你休息我来开车，待会我去超市买菜好不好？让ricky也尝尝你的手艺嘛！ ricky脚崴了，我想给他炖点骨头汤补补，恢复得快。”
　　“sunny！”ricky感激地在成光身上蹭了蹭，成光笑着搂紧他。
　　小秋回头看了ricky一眼说：“我来开车。烈哥，炖大骨头汤不太费事，待会去超市多买点菜，反正家里也没菜了。”
　　张烈笑笑说：“就两个多小时而已，我开吧，你陪他们说话。”
　　Ricky说：“谢谢张哥，小秋哥，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秋说：“有人成天给我添麻烦也没说过一句不好意思，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是吗？谁这么厚脸皮？”成光一脸无辜和义愤。

　　张烈提前在超市下车，小秋到楼下停好车去帮着扶ricky，ricky说：“sunny一个人扶就可以，你还拿了这么多东西呢。”他把身体重心整个压在成光身上，较弱的模样如同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鸟楚楚可怜。
　　进了房门成光扶ricky躺倒沙发上，小秋找来红花油递给成光，然后进书房在电脑上看自己拍的片片，留下他两人在客厅。

　　成光按了按ricky的脚踝，感觉依然有些肿，便柔声问：“还疼不疼？”
　　Ricky说：“按的时候疼，不碰，不用劲就不疼。”
　　成光一边揉红花油一边说：“要等彻底好了才能跳舞，如果留病根以后会经常崴脚。”
　　“知道了。”ricky低头盯着成光修长的手指，觉得他的掌心特别温暖特别舒服。
　　“昨晚应该让你好好休息，对不起，昨天是不是脚挺疼？”成光抱歉地说。
　　“人家脚崴了你一点都不心疼人家。”ricky嘟起嘴。
　　“我问你可以不，你自己说可以啊，我很小心的。”
　　“但还是碰了好几次，而且我会下意识地用力。”
　　“对不起啊，真可怜，肿得跟蒸熟的香肠似的，那今晚你好好休息。”
　　“不用啦，今天都比昨天好多了。”ricky娇嗔。“好久才能见你一次。”
　　“如果D市的项目等进入轨道后，我回国的次数可能会比现在少，我是本部的人，不能老在国内。”
　　“你不能申请来国内工作吗？”
　　“没有相应的职位空缺啊，如果我一定要在国内工作，只能在低一级的岗位，薪资收入会降很多。”

　　Ricky望了成光一眼没再说什么，他认为成光并没有在国内生活的打算。成光当初愿意承担D市项目的任务，是为了来找小秋，如今他对小秋无奈放弃，但他还得把自己的工作了结。他回来是为了带小秋走，他才不会为了自己留下，也不可能带自己走，因为，他说了，自己不是他合适的伴侣。都说人的烦恼归根结底就是十六个字：放不下，想不开，看不透，忘不了。成光如是，自己亦然。明明恨不得像藤一样死死缠着那一棵树，却还要装洒脱装不在意，因为只要纠缠得紧了，他就会厌烦地离去。可是今天他这算什么，对自己那么温柔，是做给小秋看吗？

　　就在ricky兀自胡思乱想时，成光已经撇下他去书房找小秋了。和小秋看了一会照片，他低声说：“我在努力做我答应你的事情，好难。”
　　“ricky？”
　　“我试试看还能不能喜欢别人，他还算可爱吧，又很爱我。”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还不如只做床伴，他本来对你不报什么幻想，你却要给他希望，然后再让他失望。”
　　“或者相处之后我真的会喜欢他。”
　　“你跟郑杰呢，也彻底说清楚了？”
　　“你都说覆水难收了，我和他又能怎样？我想抛开所有过往，自然也包括他，所以我选择ricky。”
　　“选择ricky暂时调剂一下心情？”小秋毫不留情地诘问。
　　“我说过我在努力。”
　　“你不要又害人伤心。”
　　“ricky又不是什么纯情少男，他也算阅人无数。”
　　小秋不满地斜了成光一眼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客厅外屋开门的声音，便起身迎了出去。张烈拎着一堆袋子冲两位客人笑了笑，然后吩咐小秋：“你把水果洗一洗，让我赶紧把骨头炖上。”

　　小秋洗好水果摆在茶几上对成光、ricky说：“我不陪你们了，我去帮烈哥打下手，你们自便，别客气。”
　　小秋钻进厨房，张烈说：“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去陪他们吧。”
　　“我跟他们俩都没话说。”

　　Ricky把电视频道调了好几遍没什么可看的，便慢慢站起来，成光温柔地扶住他问：“想上厕所？”
　　“电视无聊，上会儿网。”
　　“你坐着别动，我把小秋的本本给你拿来。”他走到厨房门口问：“小秋，你的本本在哪里放着，ricky想上会儿网。”
　　“在卧室，你去拿吧。上面有下载的好几部新电影，有《断背山》，你看过没？听说在美国票房挺高的。”
　　“我很少有时间看电影。”成光说完便去卧室拿笔记本电脑，他刚一打开卧室门，墙上那张巨幅合影落入ricky眼中，他惊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进卧室站在照片下细细欣赏。“这照片真棒！”ricky羡慕地说。
　　“是小秋的摄影老师拍的。”
　　“太有爱了！太棒了！”ricky赞不绝口。“什么时候我能有这么一张照片啊？什么时候我能像他们一样幸福啊？他们真幸福！难怪你放弃，这么幸福你要是非插一脚简直就是缺德！”
　　“胡说什么！”成光生气地在ricky屁股上给了一下。Ricky因为受伤的脚不受力，单脚站得不稳当，被他这一拍失了重心，调整身体平衡时下意识地用受伤脚撑地，疼得哎呦了一声，成光连忙扶住他。Ricky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推开他自己朝外走。
　　小秋听到卧室的动静从厨房探出头问：“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成光拿起笔记本电脑，顺手关上卧室门。

　　吃完饭小秋和张烈去片段，问成光和ricky要不要去喝几杯。Ricky说：“我脚不方便太麻烦了，我回酒店休息，sunny你去吧。”
　　成光说：“我陪你回酒店，明天等你好一些一起去。”

　　待两人到酒店下车后，小秋问张烈：“你觉得成光对ricky怎么样？”
　　张烈哼了一声说：“假惺惺的。”
　　小秋叹口气说：“连咱们都感到，ricky心里一定也明白。成光这个害人精！”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觉得ricky可怜嘛。”
　　“抛开成光的人品，单从表面看，绝对是ricky高攀，他没什么可怜的。你不是觉得ricky可怜，而是关心成光吧，希望他能找个适合他的人，是不是？”
　　“我才不管他，他找不到活该。”
　　张烈笑了笑，知道小秋口是心非，但也不戳穿他。

　　成光这次来D市是因为诺亚收购的这家工厂出了些状况。工厂收购完成后，诺亚管理方进行了人员整合，对接近退休年龄的工人强制买断工龄退休，对领导班子也做了调整。原领导班子有个别人的利益受到影响，便故意放出消息说诺亚购买他们厂不是为了持续生产经营，而是看上厂子这片地，这片地现在已经卖给地产商搞开发。工人们本来对要去那么偏远的远郊区上班就心存不满，虽然会配备班车，但毕竟生活各方面都不方便，抵触情绪弥漫。现在一听诺亚不打算好好经营他们赖以生存的工厂，工人们便急了，而诺亚管理方的解释工人们根本不相信，又是罢工又是堵政府大门。诺亚管理方将情况上报后，公司便派成光来协调处理。

　　D市的诺亚管理方并没有掌握事件的内幕起因，以上这些情况是赵有德告知成光的。工人们闹事直接影响德强项目的进展，他的反应比诺亚还要快。但是解决问题必须是诺亚出面，他只能提供些建议。
　　“怎么解决？恩威并施呗。”赵有德对虚心求教的成光说。“外企干什么都抱着程序、规则，而国内干事情要按程序、规则，啥也干不了。一，让上级主管部门出面安抚，让职工知道政府对诺亚这个项目的重视以及后期的发展规划，去除工人们对工厂未来的担忧。二，这种国营厂的领导各个都不干净，随便抓都是一堆把柄，怎么处置你们自己考虑。三，在新厂区给工人提供中午免费休息宿舍，显示诺亚对工人切实的关心。我在D市是外来户，能力有限，只能给你点建议，要是放在B市随便就搞定了。”

　　成光思索片刻说：“考虑到目前转换期，我们暂时维持工厂原班人马继续管理，诺亚只是监管，这也是参考国内其他项目的经验，工人们初期对我们多持不信任心态，因此还是以□□为主。我觉得提供免费宿舍估计短不好解决。”
　　赵有德问：“你们不是配备有公寓楼吗？”
　　成光说：“数量远不够。”
　　赵有德说：“中午临时休息的宿舍而已，一间房子里放几个架子床，可以安排六至八人。”
　　成光笑着说：“赵总，外企不像您公司里任何事情你一拍板就能决定，而且诺亚不会搞这种临时凑活的事情，即使午休宿舍也会很正规。正规的午休宿舍成本太高，而且其他城市的分厂里没有提供午休宿舍的先例，我不认为公司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