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神话》语秋

13、秋色

　　第二天早上小秋还蒙头大睡被张烈摇醒。“快起床，你不是要赶清晨的光线拍晨雾山岚嘛？”小秋痛苦地望了一眼窗外，一咬牙坐起来。张烈惊讶地说：“看来摄影对你很有吸引力啊，竟然能让你起这么早？”
　　昨日张烈提起小秋要起很早拍摄，成光便说他和ricky晚一些上去会合。Ricky是夜间动物，而他常年在美国生活由于时差的缘故，他俩的生活通常是从中午才开始。

　　简单用了早餐，小秋和张烈出发上山。小秋背着摄影包走在前面，张烈背着三脚架和装满水、食品等的背包紧随其后。清晨的山林既静谧又生机勃勃，空气清新得发甜，两人心情轻松步履轻盈，很快来到半山腰一处观景台。
　　两人立刻被这壮阔而浓郁的秋色震撼了。眼前是一片连绵山峦，所有山头都被灿烂秋叶覆盖，早晨的阳光斜射在山头，那些被照耀到的地方便分外艳丽，色彩也愈发醉人，显示出丰富的深浅层次。而山谷中白色的山岚正徐徐升起，如细纱飞舞，水袖轻扬。

　　观景台上已经有几个摄影爱好者在拍摄，小秋正在考虑选景的角度，一位老者笑着对他说：“我拍好了，给你让位置，我这个角度好。”说完他还热心地跟小秋比划了一番，小秋微笑谢过。
　　张烈燃起一支烟，背靠旁边一棵大树而站，静静欣赏着美丽的山景和专注于摄影的小秋。小秋拍照的时候总是微微蹙眉，他说这是下意识动作，一只眼睛放在取景框上时，另一只眼睛就会眯着且皱起眉。真想伸手去把他的眉抚平，真想把旁边那几个人赶走然后把他抱在怀里，真想这样的美景只属于他们二人。
　　小秋拍了许多张才停下，一扭头正对上张烈专注的目光，莞尔一笑问：“成光他们大概几点能上来？咱们到山顶等他们还是在这里等？”
　　张烈说：“咱们先登顶吧，风景应该是越高越好。”

　　小秋一路拍照走走停停，到山顶已经十一点多，张烈跟成光联系他们才到半山腰。山顶的景点是一条细长并不激烈的瀑布，温柔地注入一个清潭后朝山下缓缓流淌。他们俩在水边找了一块较平整的大石头，晒着太阳吃张烈背上来的各种零食。
　　吃喝了一会，小秋低头看相机的回放，张烈俯下身在浅浅溪流里捞起一片红艳艳的五角枫叶。“秋，红叶赠爱人。这一片很漂亮，送给你。”
　　小秋笑着接过红叶，这才发现水面飘着不少红叶，碧水、白石、红叶，画面凄美而浪漫。小秋指示张烈采集了一些各色落叶铺在水面营造气氛，咔咔拍了许多，镜头中的画面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小秋脱口而出。

　　小秋突然停止拍摄的动作。多年前那次他和老赵装作素不相识一起爬山，也是有这样一条瀑布，有这样一湾清潭，而这两句诗从他认为粗俗无赖的老赵之口读出来，令他小小惊讶了一番。时间过得真快，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秋，怎么了？”耳边传来张烈担心的呼唤，小秋回过神笑着说：“是不是经常有这种情况，突然觉得某个场面，某句话，是以前见过以前说过的，就好像记忆重现，但实际上却是你第一次经历。”
　　张烈说：“有啊，经常有这种感觉。有时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却觉得自己来过那里，甚至走过那条街道，看到过转角的那只猫。你刚才是不是觉得咱们来过这里？”
　　小秋点点头，张烈笑着说：“大概咱们前生来过这里，你看你连古诗都吟出来了。”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成光和ricky才姗姗而来。“饿死了！”ricky毫不客气抓着东西就吃，四人量的食物和饮料都在张烈背包里。小摊上的东西不敢随便吃，他们俩只是沿途买了点水喝。
　　“ricky累不累？”小秋客气地问。
　　“不累，我每天的运动量很大的。我每天都要打球或者游泳或者练舞。”
　　小秋说：“上来的时候看到好几处很美，待会下山的时候给你们拍照。”
　　Ricky说：“我们刚上来就下去啊，早知道不上来在半路上等你们了。”
　　“我觉得挺累的，现在体力太差了。”成光看小秋一点没关心自己，便自爆其短以求安慰。
　　小秋没说什么，ricky说：“就是，我把他一路拽上来的。”
　　“那多休息一会。”小秋说着便开始摆弄起相机，叫了一声“ricky！”ricky抬头看到他举起的镜头，立刻把身体挨向成光同时脸上绽开笑容。小秋拍完后对张烈说：“ricky很会照相，你看他笑的时候眼睛还睁得那么大，牙齿露的程度也刚刚好。”
　　Ricky说：“这都是练出来的，我经常要对着镜子练各种表情，各个角度的pose。”
　　小秋说：“ricky很上镜，以后立丰哥的公司要是拍什么平面广告可以找ricky。”
　　Ricky忙说：“好啊好啊，我不要钱。”
　　成光说：“何必舍近求远，直接用你不就行了。”
　　小秋说：“我既不会做表情，也不会摆Pose，而且我皮肤也不如ricky。而且我昨天观察了，ricky身材超好，我都有小肚子了！”他摸了摸自己肚子然后抱怨地看了张烈一眼。
　　张烈委屈地说：“怪我吗？你那么贪吃贪睡！”
　　成光笑着说：“当然怪你，谁让你做饭那么好吃。”

　　休息了许久小秋都快要打瞌睡了，便嚷嚷着下山。下山很轻松，小秋一路拿ricky当模特，拍得很尽兴。四人决定还是继续住宾馆，农家乐卫生洗浴条件不好，出了一身汗若不能好好洗澡太不舒服了。洗完澡换了衣服，时间尚早，四人下到河道去玩。小秋指挥ricky一会儿站在河边半人高的野草间，一会儿坐在浅水处的石头上摆各种Pose，此时的光线很适合拍摄人物，小秋找到感觉拍得不亦乐乎，而ricky很有镜头感，被拍得不亦乐乎。
　　张烈和成光的眼神追逐着两个快乐的人儿，突然看到ricky身子一歪，一脚踏进水里。小秋赶紧过去问：“没事吧？”
　　Ricky皱起眉小心地抬起脚，“哎呦”了一声。“好像崴脚了。”这时成光和张烈也过来了，扶着ricky单腿一跳一跳地跳到岸边。
　　Ricky弯着一只脚不敢落地，紧紧抓着成光的胳膊保持身体平衡，成光关切地说：“你试试脚敢不敢用力，能不能站住。”
　　Ricky小心翼翼地贴了一下地便叫到：“疼！”
　　张烈说：“回宾馆，宾馆应该有药。”

　　张烈和成光一左一右架着ricky慢慢往宾馆跳，小秋先跑回去找服务生求助。服务生说村子里有位大夫治疗跌打损伤的祖传秘方很神，周围的人都找他看，服务生大致指了路，说如果找不到随便问这儿的人都知道田大夫家。
　　没想到田大夫竟然是一位老大妈，她捏了捏ricky的脚踝后，示意他坐在矮凳上等着。不一会她拿来一个小盆，里面装着绿糊糊的泥状物，她把绿泥在ricky脚踝上厚厚涂了一层，问ricky有什么感觉。Ricky说涂药的地方非常凉，老大妈说，凉就对了，把淤血里的毒吸出来明天就好了。
　　成光问收多少钱，老大妈竖起五个手指头，成光也不知道她这意思是五十还是五块，便给了一张五十，老大妈揣进口袋里没有找钱的意思。

　　Ricky继续被两人扶着跳到农家乐，想着自己昨晚还在月色下用手机音乐伴舞，今天却成了残疾人，他顿时没了食欲。小秋抱歉地说：“都怪我让你去石头上拍照。”
　　Ricky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一脚踩空了，唉，本来还想着在D市逛逛呢，也逛不成了。”
　　小秋说：“下次再来我陪你好好逛，成光经常来这边出差。”

　　第二天一大早张烈和小秋就去看ricky的脚怎么样。ricky抬着脚说：“你们看，昨天是绿泥，今天全变成黑色，好像武侠小说里写的把毒都拔·出来了。”
　　成光打来热水，帮ricky把药泥取下，由于敷药的缘故，ricky的脚踝显得比别处更白皙细嫩。Ricky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地上，慢慢移动重心，开心地说：“真神啊，比什么云南白药红花油之类神多了，敢挨地了。”他又试着慢慢走了几步。“可以自己慢慢走了。”
　　其他几人都啧啧赞叹，张烈说：“不知道人家这祖传秘方卖不卖？”
　　小秋说：“你想买了开药厂？手续麻烦死了，没几百万拿不下批号。以前老赵有一种药，治疗跌打损伤也很神，也不是正规药厂生产的，民间这种神药挺多的。”
　　成光说：“咱们国家的中药就是神奇，有很多民间偏方慢慢都失传了，咱们去问问那位田大夫能不能把方子卖给咱们，咱们自己留着备用也好，万一失传了多可惜。”
　　四人去田大夫家表示感谢同时提出想买她的药方，田大夫只是笑着摇头，她拿了四个纸包说再出现这种情况，只要骨头没伤着，用温水和成糊状使用第二天准保好。成光问多少钱，她还是竖起五根手指头，成光又掏了一张五十给她，她没说什么揣进自己口袋。
　　出门后小秋说:“这位大妈卖药只按次不按数，不管多少都是五十啊。”

作者有话说

　　拔·出也是敏感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