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神话》语秋

15、又去混饭

　　赵有德想了想说：“那就给钱，发补贴最管用。”
　　成光摇摇头说：“薪资计划已经全部审批完毕，这个要重新申请，要是没审批前提出就容易，现在比较麻烦。”
　　赵有德说：“工资里不都有跟考勤挂钩的那部分绩效工资嘛，假设你们本来绩效是一百，现在调为八十，增加午休补贴二十，公司并没有增加人工成本。”
　　成光说：“其实我觉得要求午休宿舍比较过分，现在在外面打工哪有老板管你午休的，诺亚的福利待遇已经比原来的厂子高很多，我认为没必要向工人让步。”
　　赵有德笑了。“你够狠，我还哄哄工人，你连哄都不哄。这厂子是老牌国营企业，工人们思维习惯一时改不过来，你们还需要多洗脑。”
　　成光说：“谢谢赵总，现在只是过渡转换期，很快我们便会按诺亚的管理要求来执行，不适应的人只好请他们另谋高就。”
　　赵有德说：“没错，当然是人适应制度，制度不能因人而异。希望你们尽快解决，别等我手续都跑完了没法进驻。”

　　成光问：“赵总这边运作的如何了？”
　　赵有德说：“麻烦着呢。前期最麻烦，尤其我们是外地公司，这是第一个项目，人头不熟。”
　　成光想了想问：“赵总我问您一个私人问题，是因为小秋的缘故所以您才来D市发展吗？”
　　赵有德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当然是为了挣钱。这块地的位置相当不错，要不是诺亚的关系，我一个外地公司根本拿不到。成光，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帮我跟田市长搭个桥。”
　　成光说：“没问题，田市长对诺亚这个项目一直很关注，新厂奠基典礼时他也参加了。我打算这次的事情拿出解决方案后亲自去向他汇报，我会留意合适的机会介绍您给他。”
　　赵有德说：“那我先谢谢你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叫上小秋。”
　　成光说：“晚上我想去小秋家混饭呢，不如一起去小秋家。”
　　赵有德说：“好吧，张烈的饭的确做得不错。”
　　成光说：“好，我还有很多想请教赵总的地方。现在快到中午饭点了，一起吃个工作便餐好吗？咱们先给小秋打个电话确定一下，万一他有什么事情，您看您打还是我打？”

　　赵有德做了个随意的手势，成光便拨了小秋的电话。“小秋，晚上我和赵总去找你混饭，让张烈多做点好吃的。我们现在在一起谈工作。还有，麻烦你让张烈去酒店把ricky接到你家行吗？他中午没人管饭，腿脚又不方便。”
　　待小秋挂了电话成光对赵有德解释说：“我这次有个朋友同来，周末我们和小秋一起进山，他把脚崴了，在酒店里窝着呢。哦对了，刚才小秋听见咱们一起去很惊讶。”
　　赵有德淡淡地说：“说实话，你这人脸皮厚得令人无话可说。”
　　成光尴尬地干笑一声说：“赵总，我知道我令小秋受了很多苦，虽然从没人跟我详细说过，但我从他们的表情能看出来。我问过张青宏周立丰乔良，他们都不肯讲，只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猜是小秋不让他们说。”
　　赵有德看了他一会，缓缓地说：“你是想知道你把小秋祸害得有多惨？你现在想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想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死心。”成光低下头说。
　　赵有德冷哼了一声说：“我跟你仅限于谈公事，其他的我没兴趣。对了，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我中午还有点事，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饭了。”
　　成光一怔，讪讪地说：“没关系，晚上见。”

　　成光走了之后，赵有德依然觉得心里堵堵得不舒服。他拨了小秋的电话，小秋乐呵呵地问：“你跟成光下午一起来？”
　　“公事谈完我把那家伙赶走了，看着他心烦，过来陪我吃午饭吧。”
　　“好！”小秋痛快地答应。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酒楼包间里用餐，赵有德问：“你周末去爬山了？爬山怎么不叫我？”
　　“你周末要回家嘛。”
　　“好久没爬山了，现在山里应该很美。”
　　“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就是秋季了。”
　　“下次去爬山叫我。”
　　“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们也难得有闲暇去爬山。最近事真多。”
　　“你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当然事多。成光那家伙用你用得那么顺手，居然叫张烈接他朋友去你家吃饭，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的。”
　　“就是，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脸皮这么厚？”小秋笑嘻嘻地说。
　　赵有德拧了拧他的脸爱怜地说：“你啊！”

　　简单吃完午餐小秋要赶回公司，走之前他说：“我下午下班过来接你一起回我家。”
　　赵有德故作郁闷地说：“唉，要是每天下班后一起回咱家多好。”
　　小秋微笑望着赵有德。感情久了、就不是爱了、而是依赖。然后当失去时、那并不是痛、而是不舍。他们都懂得。

　　张烈奉命去接ricky，满肚子不满只能捂在心里。不过见到ricky他还是比较热情，毕竟ricky是无辜的，何况ricky见到他之后表现得那么欣喜，令他无法冷下脸来。
　　“张哥，真不好意思，这次给你们添太多麻烦了。”
　　“没事没事，出门在外就是靠朋友帮忙嘛。”张烈大咧咧地说。
　　“sunny有你们这些朋友真好，我经常觉得朋友好少。张哥，我真觉得你跟小秋哥太伟大了。”
　　“伟大？你又听什么道听途说了？伟大这个词跟咱们普通老百姓永远不搭调。”
　　“我就是觉得你们很伟大，要是我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都会觉得荣耀。”
　　“没那么夸张吧。”张烈虽然听得心里舒坦，但也有点挂不住脸皮了。
　　“我还觉得你们俩特别般配特别完美。”
　　“真的？”张烈下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够帅。”
　　“小秋哥是极品帅哥，你是极品男人，这样才是最完美的，并不是两帅哥就完美。”
　　张烈听得心花怒放。

　　在张烈家吃完午饭，张烈让ricky去书房睡一会儿午觉，ricky说他上午很晚才起床，想把昨天没看完的《断背山》看完。张烈把笔记本电脑拿给他笑着说：“小秋看的时候还流眼泪了。”
　　Ricky说：“小秋哥太多情了，张哥你要小心哦。”
　　张烈辩解说：“小秋是感情丰富。”
　　Ricky笑着说：“张哥你怎么也自欺欺人？sunny就总是自欺欺人，总说什么小秋哥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他和小秋哥的事情，我从他嘴里套出不少，虽然还有些是我猜的，但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他拿我当挡箭牌，在小秋哥面前故意对我好，小秋哥以为他不再纠缠自己就会不拒绝跟他来往，昨天他帮我揉脚的时候我都差点感动了。”

　　“你这么拆他台，他带你来不是太失策了？”张烈有些不解ricky此番话的用意。
　　“我不想他破坏你们的完美生活，你们的生活太让人羡慕了。另外他彻底死心我才有机会，我还抱着一点点痴心妄想。”
　　“你明知他对你无意何必自寻烦恼，不如找一个喜欢你且适合你的人。”
　　“你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他是吗？可是他太出色太吸引人了，能跟他在一起有一天算一天，我不贪心。好了不说这些，我看电影了。”

　　张烈走到阳台上点起一根烟。今天天气很好，天蓝云白，秋高气爽，如果小秋没去上班，这样美好的秋日他一定在家里待不住，扯着自己去外面溜达。他私底下非常不愿意小秋工作，他也非常不愿意小秋跟成光赵有德有过多来往，但小秋现在和这两人都有工作关系，自己若说了什么显得自己小心眼。虽然每个人都说很羡慕他和小秋，但他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的荣耀，谁又能体会他是如何辛苦地卑微地维持着这份让人羡慕的感情。因为不舍得违拗小秋的意愿，他不得不做许多违心的事情，他其实更想一脚把成光踹出门而不是客气地迎进来。

　　下午成光先来到张烈家，手里拎着几袋水果，他每次来张烈家都不空手，张烈也不好意思对他态度太差。Ricky看到他开心地扑上去，他拉着ricky坐下关切地问：“脚好些了吗？”张烈在一旁心想成光犯不着在自己面前也演戏，估计他对ricky还是有一点情意。

　　小秋下班后接了赵有德回家路上正逢高峰期堵车，便向张烈打电话汇报。赵有德静静听着他撒娇的口吻，看着他幸福的笑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那时他给自己打电话也是这样甜蜜，每次听到他的电话就恨不得立刻来到他身边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说是要以毒攻毒，但若中毒太深只怕也难治愈，或者会毒上加毒，永远找不到解药。

　　堵了一段时间后，张烈的电话来了，问走到哪里，小秋说原地没动，抱怨几句挂了电话，看看表已经堵了半个小时了。他探出脑袋往外看，漫长的车龙看不到头，路堵得死死的，整条大街已经变成一个巨型停车场，不耐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怎么会堵这么死啊？平常也堵，但没堵成这样。这么长时间，走路都快到家了。”
　　“前面大概出什么事故了。”赵有德轻轻拍着小秋的腿安慰他，然后手便一直没有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