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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众人接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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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就到八月初一了,昨个儿,姑姑过来说今天要接驾,就早早的起了床,竹儿进来伺候我更衣。轻声问我说:“格格,今天四阿哥回来,您想穿哪件衣服?”我心中一惊,但还是平静地说道:“就拿那件浅绿色的旗装吧。”等我穿好衣服,竹儿便伺候我梳头。今天竹儿倒是别出心裁的给我梳了一个像蝴蝶一样的发式,最后,她从小抽屉里拿出了一只浅绿色的玉簪子插进我的头发,这支簪子前端是一直展翅欲飞的蝴蝶,下端的流苏是三串浅绿色的珠子,通体用银丝线穿起。“格格以前最喜欢这只簪子了。”“嗯,这簪子不会是四阿哥送的吧?。”“格格,居然还记得?确实是四阿哥送的。还有您手腕上的羊脂玉镯。”都这么些日子了,我居然没注意手上戴着的玉镯,拿下来仔细看了看,这玉温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造型却又不同于常见的玉镯,成椭圆状,戴在手腕上不会有硌着的感觉。我顿时心中一紧,这些在古代不都是定情信物吗?
很快便到辰时了,我随着姑姑在后宫等着接驾,后宫的主子们分两排站在入后宫的大门口,菊儿也随我跟宗亲王府的格格们排在了最后面,琦英正巧排在我对面,我们相视而笑。这时菊儿说:“对面那排第一个就是德妃娘娘。”我看见她穿着深紫色的锦缎氅衣,端庄而典雅,她就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生母。“站她后面的慧妃娘娘。”她一身浅梅红色,居然衬得她有种别样的高贵气质,纳喇惠儿,纳兰容若的表妹,果然气质非凡,应该也饱读诗书吧,她是大阿哥的生母。当我转过来看排在姑姑身后的那些妃嫔,有一位虽排在稍后,可容貌气质却俱佳,穿的很素净,头上只簪了一支银簪,垂下流苏,传达出一种由内而外的美。我问菊儿:“那位娘娘是谁?”菊儿说:“这是良贵人,八阿哥的生母。”母亲有如此之美貌和心气,我倒是对八阿哥充满了好奇。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康熙身边的李德全过来传旨说,今晚家宴,在正殿举行,请各宫娘娘按时到场。宣完旨,娘娘们就都散了。空欢喜一场,还以为能看到康熙。我也随姑姑回了院子,这段时间,我一直就在院子里呆着,很少出去。在回院子那条路上,我看见错落有致的宫苑,到处是繁花胜景,康熙盛世已经略显端倪。想到了三百多年后的今天,这座皇家园林的未来,几经周折,几多苍凉。我既然看到了它最初的兴盛,为什么又让我目睹了它最后衰败?我多么希望永远停留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永远只有盛世,没有衰败。想到人生,这位郭络罗氏的命运已经和我紧紧相连了,我已经不是当初翻看历史书的旁观者了,我走的每一步都可能对未来的历史造成影响。这段路走的好漫长……
午后,用过了晚膳,竹儿在房里擦橱柜,我坐在书桌前,在抽屉里找出了信笺,提起笔,用蝇头小楷,写了几个字:八阿哥,今晚酉时三刻,‘远近泉声’(在今天承德避暑山庄内,康熙三十六景之一),有事相商。康熙三十六年,八月初一,郭络罗•雨翧。又在信封上写上:八阿哥亲启。便把信笺折好,塞进了信封。
“竹儿,你过来,把这封信交给八阿哥。”
没过了多久,竹儿便回来了。
我问:“怎么那么快?”
竹儿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你快说呀?到底怎么了?”我急切的问。
竹儿急忙跪下说:“格格,我在路上撞到了四阿哥,信从信封里掉了出来,我急忙跪下请安,四阿哥捡起了信,看完后说‘把信封拿来,我替你拿去吧。’我就把信给了四阿哥。”
“嗯,你起来吧,这个事情不怪你。到申时记得提醒我。”我恢复了平和的语气。
为了把心静下来,我便拿起笔练起了字来。
“格格,申时到了。”我便让竹儿,菊儿陪我去‘远近泉声’看看。走到半路,看见远处两个孩童正在打架,而两边宫女太监们只是站着。“菊儿、竹儿快去把他们拉开!”看见菊儿,竹儿去拉,那两边的宫女太监们,也立即帮忙去拉开了他们。等我走近一看,那个稍微大些的孩子不是十三么。便问:“你们两有没有伤着?”两个男孩都是红扑扑的小脸,胖嘟嘟的,长得虎头虎脑。倒是一口同声的撅着嘴说:“没有。”这时,菊儿在我耳边轻轻的说:“这小一点的是十四阿哥。”我看着他们说:“以后不许打架了,兄友弟恭这句话没听说过吗?阿哥们要做的不是跟自家兄弟在这里打架,而是要承担起爱新觉罗的这份家业,你们是皇子,要考虑的是祖宗的江山社稷!”说完便对一旁的太监宫女们说:“还有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就不上去劝住点?”
这时我突然发现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向我身后看去,他们顿时脸上变得面无血色。这时菊儿转头看了一眼,赶快拉我转身。她跪下说:“奴婢给皇上请安。”身后的请安声此起彼伏。我懵了,皇上?怎么可能?回过神来,我立马俯身请安。只听见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都起来吧。”众人都起来了。“你这郭络罗家的女儿还真是厉害,居然连皇子也敢训斥?”这个声音无比威严。我低着头回答道:“回皇上,奴婢只是拉开了正在打架的垂髫小儿罢了。”这时声音又变的缓和了不少说道:“其实朕听见你们的谈话了,你说的很对。”转而对两个皇子说:“胤祥、胤祯,你们可得记住了!”“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这兄弟两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嗯,李德全,去找两本董其昌的帖子赐给雨翧。”身旁立着的一个太监回了声:“嗻。”“行了,都散了吧。”众人跪安道:“恭送皇上。”他走远了,我们才起身。我忍不住远远望去,这个穿着藏青色的便服,中等体型的中年人,就是我最崇拜的千古一帝康熙,可惜我却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见。回想刚才他说的一番话,看来多年的历练,他已经不像智擒鳌拜那时那么沉不住气了,而且恩威并济的手法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我钦佩的或许是他的帝王之术,连我改练董其昌的书法他都一清二楚,想必我落水的事情他也已经知道了。我一边想着一边跟菊儿和竹儿继续往‘远近泉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