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笑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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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福瑞到达湖广，拜见了年遐龄，将胤禛亲笔信递上。这信中似乎交代了什么，年家上下并未将他当做四贝勒府中的奴才，那恭敬的样子倒像是府中的阿哥公子。再说这年羹尧果真如胤禛所说的那样是个兵蛮子，当夜接风洗尘后，便扯着赫福瑞去逛书馆。
书馆，面上听的是个雅地，实则就是所谓的私人青楼窑子。赫福瑞自知身份，加之心里恋着胤禛，只是不敢去此等之地。几番拒绝不果，实属无奈，便招说对女子无趣。
年羹尧这头一听，露着坏笑，神秘兮兮的告知这湖广楚馆的小倌，如何的赛江南瘦马，可是让赫福瑞哭笑不得。
不知是会回来运气不好，还是老天爷想要多磨练他。才在湖广安顿下来没几日，广东猺人不愿归化，强夺村民，杀害官兵。康熙命都统嵩祝调集广东、广西、湖广，三省师旅直抵其穴。年羹尧奉命领湖广八旗军前往，赫福瑞便也随军前往。
此事写信告知胤禛，胤禛回信道“一切小心”，倒是十四快马书信怒斥年羹尧。好在库伦将信拦下，赫福瑞扫了几眼，连忙将信给撕毁，若是传到年羹尧手中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
朝中势力越发复杂，胤禛和十三皆算‘太子党’，面上拥护太子正统，实则想着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大阿哥胤禔和三阿哥胤祉各存体系，其中三阿哥整日舞文弄墨，虽有心思，却不成气候。而大阿哥便是太子眼中钉，肉中刺，两人之争已有数年，谁也得不到谁得好。
康熙原本想用大阿哥牵制太子，让太子有些忧患之意，更好努力。可两人之争中掺着朝中两大派——索额图与明珠，已超出康熙原本之想。
康熙四十一年，高士奇投靠明珠，状告索额图，康熙没有明确处置，但却也对索额图诸多不满。康熙南巡到德州，太子得病，召索额图至德州侍疾。期间发现索额图某些想让太子提前即位的打算，加之明珠与索额图权势相侔，互相仇轧，为保太子，康熙果断的铲除了索额图一党的势力。
康熙四十二年将索额图处死于京。又恐太子一人做大，便多方提携八阿哥胤禩，虚构出一三方势力，以保朝堂平稳。
八阿哥母妃出自辛者库，身份低微，不能给八阿哥带来有利的母家势力，加之八阿哥从小就又大阿哥母妃惠妃收养。惠妃原本之意是让备受康熙宠爱的八阿哥辅佐大阿哥，怎知年龄渐长八阿哥也动了自个心思。
八阿哥与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统是一窝子势力，后来十四阿哥也参加其中，被朝中称为“八贤王”，可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赫福瑞对他们却是嗤之以鼻，一群有事就躲，见人就拉拢，见利就夺的家伙。连太子爷不敢轻易招惹他们，遇事不是张望着索额图，如今索额图已倒，便把事都推给胤禛去做。
想到胤禛手中各种事情，又是赈灾，又是筹粮，整日对着户部的账目埋头苦算，鸡蛋里挑骨头似的到处挤钱，还要辗转各地办着苦差，忙的跟陀螺一般没个停歇。这太子却跟养了只骡子似的死命使唤，真可谓不是一个娘生的，用起来不心疼。
赫福瑞每每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就是一阵心寒。写给胤禛的信跟雪片一般飞去，回来的却只有寥寥数字，不是‘安好’，就是‘思君’。也知胤禛公务繁忙，赫福瑞也不敢再多写信叨扰他。倒是每三日就会受到胤祥的信告知胤禛身边情况。
还有一事让赫福瑞甚为苦恼，那便是十四阿哥的信。每日一封，风雨无阻。信中没什么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的赫福瑞甚为烦躁，却也没有不理睬。只想十四阿哥算是八爷党，现下有个联系，以后说不定还能有用得着的地方。
康熙四十二年六月，赫福瑞十六岁，广东剿猺人作乱有功。原本封从五品湖广守御所千总，胤禛上奏拒之。
康熙召其进殿细问，胤禛道：“此人为府中奴才，没有旗籍，更没功名，不敢当此大任，只愿万岁赐其入八旗籍。”康熙当下挥笔将赫福瑞划入汉八旗正白旗麾下，赏赫福瑞为正四品二等侍卫。
接着几年赫福瑞便跟着年羹尧一起镇守湖广，随着年纪的增长，赫福瑞越发俊朗，几年习武征战使他的身子长的健壮，却又不是很魁梧，瘦瘦高高的，再加一身锦衣华服，温润的谈吐言语，可是迷倒不少湖广闺秀。
康熙四十五年，冬，湖广，咏春馆。
豆丁烛火轻微的摇曳着，不大的屋中满地扔的都是正白旗的兵胄。雪白的盔甲上沾满了红色的血渍，红的触目。更让人胆颤的是桌上一支长长的羽箭，一盆暗红色的水。箭头上的血渍早已干涸，变成暗红色的痕迹。那水盆中白色的绷带已经染成淡红色，到处都是红的，红如业火。
垂下的床幔后时不时传来□□声，赫福瑞靠在床头上，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闭着眼仰着头。鼻翼一动一动的喘着气，已经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开启，“快点……快点……”
听到这声音，库伦原本抿着的唇抿的更紧，额头上的汗有多了许多。声音仍旧是断断续续的传出，夹杂着咒骂声，催促声，每一声都让库伦心头一跳。直到传来赫福瑞慵懒的吩咐声，“备水。”库伦才重重的吁了口气，慌忙让人去准备。
赫福瑞半瞌着眼睛靠在床上，懒得去动，也不想去动。刚剿匪回来，本以为这次一定和以前一样，带兵山上一转，随意和那些山匪打一架就回来了，怎么知道出了这等事。
这湖广最大的山寨势力便是陈立把子，时常整出一些事端，若是事情不大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官匪一家。何况陈立把子每月孝敬到年羹尧手中的银子还是不少，赫福瑞自然也收了不少好处。每次上头说剿匪，年羹尧便会让赫福瑞带着兵山上一趟，说是去剿匪，其实就是到山寨外和陈立把子喝酒打一架。
只是这次不知陈立把子发了什么疯竟然真打，意图生擒他们，赫福瑞大意肩上中了一箭。一怒之下大开杀戒，一路从山上杀了下来。怎知这箭上竟然擦了药，赫福瑞还当自己就要命归于此时，猛的发现这箭上竟然擦得是媚药。当下没一口血吐出来，感情这陈立把子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回到府邸也顾不上伤势，慌忙冲了几桶冷水，寒冬之日几桶水下去竟然没有丝毫作用。赫福瑞胡乱撸了几下反倒越是涨的难受，实在没了法子才跑到咏春馆让人为他吹箫一曲。
“爷，水备好了。”床上的少年撩起床幔张望了一下，轻声的提醒赫福瑞，见他应了一声，连忙麻利的将床幔勾好。
赫福瑞转着脖子从床上坐起，看了眼一旁的少年，说道：“月倌，你知道小爷的规矩吧？”
“月倌知晓，定不会有何非分之想。”月倌垂着头应着，垂下的视线看着赫福瑞的双腿向着一旁的浴桶移去。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他懂赫福瑞的规矩，他是个清倌，原本就要挂牌卖人，就在挂牌那日被赫福瑞包下了，一包就是三年，他仍旧是个清倌。曾经猜测赫福瑞身子是否有什么隐疾，可又不像，后来一次斗胆询问才知原由。
他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赫福瑞心中有人，说到那人时是从没见过的美。
“月倌，去把库伦叫进来。”赫福瑞全身浸在水中，闭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心思，顿了顿说道：“今日是个意外，你别放在心上。把这兵胄拿出去洗净。”
“是。”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赫福瑞缓缓的睁开眼，咒骂了一句。这些年跟着年羹尧除了学会些行兵布阵，如何领兵外，便是学会这些吃喝嫖赌之事。酒是越喝越凶，赌钱也就是在军中无聊之时过过手瘾，这嫖，赫福瑞是万万不敢沾惹。毕竟他心里有人，只想着胤禛。可终究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身边还有一群血气旺盛，用下身想事的男人。成日不是拉着他喝酒，便是扯着他逛窑子。
后来知晓他不喜女色，也就安分了一段日子。终有一日赫福瑞被年羹尧一伙灌醉，剥光了衣服扔到了咏春馆一小倌房中。好在赫福瑞中途醒来，才躲过一劫。当日衣冠不整从咏春馆中落荒而逃之事可是被笑话了好久。甚至还传到京城胤禛的耳中，没两日便收到胤禛来信道“终究是个男人，寻个通房之人，爷不怪。”
赫福瑞当下一恼，便到咏春馆包下一个叫真儿的小倌，却也不敢真有什么举动，平日也就和他喝喝酒，打发打发时间。怎知这倌儿荡惯了身子吃惯了嘴，耐不得半点寂寞，偷偷寻了个男人。更是一顶绿帽戴到赫福瑞的头上，又让他被人指笑了许久。
胤禛知晓后，来信痛斥他一番，斥他一个人都管不住，以后还怎么做事。赫福瑞满肚的委屈无出说，连捎了三封信跟胤祥哭诉了一番，当夜带人将那小倌和姘头阉杀于房中。事后年羹尧将事处理的妥当，没落什么话柄，对外说这两人是被山匪所杀，第二日就支赫福瑞带兵剿匪去，可明眼人谁不知其中原委，也不敢再指着赫福瑞说笑嘲弄了。往后的日子，赫福瑞做事也变得越发狠戾。原本的憨厚小子也再不见踪影。
“药效可退了？”库伦捧着一些干净的绷带进屋，见赫福瑞的样子已然没什么大碍了，悬着心才松了下来。好在没进深山，不然找不到人泻火还不知道赫福瑞会怎么做。想到自己会是第一可能被拉泻火，库伦忍不住打了个颤。他还不想实在自己主子手上。
“退了，你怎么在外守着啊？”从浴桶中跨出，赫福瑞边擦拭着身子，边让库伦为他处理伤口。
“主子来了。”
“哦。”赫福瑞点了点头，猛的又抬起头来瞪着库伦，叫道：“你说什么？”
“四爷来了，现下在年府。”
“你怎么不早说啊！”赫福瑞抓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转身按着窗台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
库伦趴在窗上就见赫福瑞夺了一人的马疾奔而走，丝毫没觉得这寒冬里只穿一件单衣会冷，也没觉得这么一跳在别人眼中和当初落荒而逃有何区别？还真是个不怕被人笑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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