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龙少阎

14、怪症

　　抱着赫福瑞的身子，胤祯有些茫然。都没有动手，怎么这个人就这么晕过去了？该不会病了吧？心里有丝丝刺痛，转头看向赫福瑞的脸，却见他双眼瞪着跟铜铃一样，木然的望向天空。

　　“这是怎么了？”小启子吃惊的看着胤祯怀里的人，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就晕过去了？

　　胤祯把赫福瑞往小启子身上一扔，急声道：“我怎么知道！突然就倒下了，快点给他背回四贝勒府找个郎中瞧瞧。”

　　“突然就倒了……”小启子身子一抖，哆嗦着看着周围，紧张兮兮的说道：“该不会是遇到……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胡说什么呢！快点把人给我背回去。”

　　赫福瑞此时并未晕倒，人是清醒的，只是身子因为恐惧没法子动。静静的看着十四阿哥站在一旁皱眉，指挥着小启子见他背起，向着四贝勒府走去。

　　一路上靠在小启子的背上，看着走在身边的十四。不愧是亲兄弟，年少的样子还是很相似的，难怪会觉得十四眼熟，原来他和当年那个胤禛长得很像。那是的胤禛也有这么大了。

　　一样高挺的鼻子，一样深邃的眼睛，还有皱眉的样子也是一样……

　　那是一个多云的午后，风轻轻的徐在脸上。赫福瑞踩着矮凳上，拿着一支对他而言，很长的狼毫笔。低着头认真的写着前几日大哥哥教他写的字，每一次他完成了大哥哥交代的功课，大哥哥就会出现的。

　　风一吹，宣纸风满天。可飞的再高，还是要落在地上。

　　“小吉祥，你在做什么？”

　　放下手中的笔，跳下椅子，往大哥哥的怀中扑去，低声说道：“在做功课。哥哥教我写的凤栖梧桐，我已经会写了。”

　　“那哥哥要给你奖励。”

　　“哥哥背我玩高高！”

　　被大哥哥背在背上，在院子打转着。那是他最幸福的日子……

　　“喂！发什么呆呢？”胤祯伸手在赫福瑞的眼前晃了晃，指挥着小启子把人放到床上，“小启子，快去找郎中。”

　　“嗻。”小启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便向外头跑去了。

　　赫福瑞看了眼周围，已经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原来刚刚的只是回忆，那时的光阴早就过去了。

　　身子还是不能动，但已经能发出声音了。看了眼四平八稳的坐在一旁的胤祯，赫福瑞动了动喉咙，宁可这么僵着身子，也不愿开口求眼前这个人。

　　“小瑞！”玉佳急匆匆的从屋外跑了进来，听人说赫福瑞被十四贝勒背回来，她整个人差点晕过去。急忙跟福晋告假赶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谁啊？”胤祯皱着眉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心底不知怎么的泛着一股酸气。转头看了眼还僵着不动的赫福瑞，各种疑问也只能含在口中。

　　玉佳见眼前的人衣着华丽，又和四贝勒几分相似，心下便猜出对方的身份。急忙行礼道：“奴婢给十四阿哥请安。奴婢是赫福瑞的姐姐，他这是怎么了？”

　　“你是他姐姐？”胤祯听了脸上一笑，摆手叫道：“起来吧！我也不知他怎么了，说话着就晕过去，然后一动不动了，我已经派人去找郎中了。”

　　玉佳探着身子看了眼，低声说道：“十四阿哥，能让奴婢过去吗？”

　　胤祯点了点头，玉佳就快步移到床前，认真看了眼赫福瑞，松了口气。将赫福瑞从床上扶起，抱着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怕啊！”

　　见十四阿哥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人，玉佳连忙解释道：“小瑞小时候受过惊吓，尖的东西靠近眼前一寸就会吓得动不了。想必刚刚是看到什么尖锐之物了，所以才会突然这般。抱在怀中哄哄便好了。”

　　“这样啊！”眯着眼睛看向缩在玉佳怀里的赫福瑞，胤祯笑了笑，“这什么毛病啊？可找郎中瞧过？”

　　“回十四爷的话，这是他小时候落下的，郎中也瞧不出什么。之前只要看到尖的东西就会怕到全身发抖，现在还算好的，东西不到眼前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玉佳轻柔的拍抚着赫福瑞的背，嘴里轻声的哄着。赫福瑞的身子已经没有开始那般僵硬，缩着身子躲在玉佳的怀中，怯生生的看着胤祯，圆溜溜的眼睛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

　　胤祯被看的有些坐不住，抿了抿嘴，转头看向外面。这时屋外走进一人，跪在胤祯身前道。

　　“奴才给十四阿哥请安，福晋请您过去呢。”

　　“好！”胤祯起身抖了抖衣摆，回头看了眼赫福瑞，快步的离开了房间。

　　那日之后，赫福瑞便老实的待在府中不在外出，偶尔会收到十三阿哥的书信，说了些路上的见闻。正月一过，田文镜便离京上任去了，给赫福瑞留了一份书信，详细写了些书目让他好生阅读，还细细的为他理清了些朝中的人际关系，让他牢记。最让赫福瑞高兴的是，收到四贝勒胤禛的信。

　　信中只有短短数字‘一切安好’。可是赫福瑞整颗心都安顿了下来，心口甜甜的，做什么事都觉得轻快了许多。

　　这些日子也有让他心烦的事情，那就是十四阿哥总会时不时的跑到贝勒府中找他。每次不是让他陪着到处闲逛，就是来整他一会。连着几次，让赫福瑞感到筋疲力尽。突然很怀念十三阿哥，至少和十三阿哥一起练骑射，怎么都比和十四阿哥闲逛来的好。

　　转眼便过了二月底，桃树冒出了花骨朵。这日赫福瑞照常到胤禛的书房读书，才一进书房就看到桌上一封信，持起一看，署名竟是给他的。

　　打开一看，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前，竟是胤禛写给他的。这些日子，加上这封信胤禛只写了两封信，而且信中只有只言片语。

　　“一切安好，即日便回京。京郊有片桃林，届时携手一游。”

　　满心欢喜的把信小心的折好，收好。桃花，记得曾经被关在那间小院子里，只能透过高高的红墙看外面露出来的一点枝桠。后来离开那个院子，随着娘亲奔波生计，也没机会看那些花儿。唯一一次近距离看到桃花，还是那人摘个他看的。这么多年还记得……

　　“喂！发什么呆呢？”

　　耳边突然传来十四阿哥的声音，让赫福瑞吓了一跳。转身打千儿道：“奴才见过十四阿哥。”

　　胤祯挥了挥手，沉着脸坐到一旁的榻上。这些日子他一有机会便出宫来看赫福瑞，也不知怎么了，不见心里难受，见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两人不是干瞪眼，便是无话可说。而且赫福瑞的态度虽然恭敬，可是他不开口，赫福瑞就连吱都不吱一声。前些日子，母妃已经因为出宫的事说了他，皇阿玛也要回宫了，以后便少了机会出宫了。可是他有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想找个人说说都不知该找谁。

　　“你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给爷端茶？”见赫福瑞呆呆的站在一旁，胤祯心里又是一火，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为这样的一个人心烦意燥。

　　赫福瑞福了福身，转身刚走到书房外，就看到小启子端着茶走了过来。接过小启子手中的茶，“我拿进去吧。”

　　“那个……爷这几日不知怎么了。你小心些……”小启子探头向屋里看了眼，小声的提醒赫福瑞。

　　点了点头，想胤祯那张黑脸也知道他火气大。赫福瑞端着茶进了书房，将茶递给胤祯，“十四阿哥用茶。”

　　“今日陪我去城郊走走。”胤祯喝了口茶，又没好气的搁在了矮桌上。搞不知自己什么想法，只想天天和赫福瑞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说。

　　“四爷马上就要回京了，府里还有许多事要奴才做。若是十四爷一定要去城郊，还是找其他人相陪吧。”

　　不想再和十四阿哥四处闲逛了，今日赫福瑞只想找机会出去为胤禛找一个适合的扳指。

　　“这府里这么多奴才，少了你也不会怎样。”胤禛一掌重重的砸在桌上，瞪着赫福瑞平静的脸，又没了脾气。

　　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站起身，看着赫福瑞的脸。威胁道：“去不去？”

　　“恕奴才无力奉陪。”转身想要离开，身子却被往后一扯，赫福瑞整个人就摔到了矮榻上。

　　“十四阿哥……”话音全都止住了，赫福瑞惊恐的看着胤祯指在他眼前的手指，肩膀剧烈的抖着，瞳孔急剧的收缩着，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胤祯脸上一笑，晃了晃手指，“原来是真的，一指就动不了了。”

　　赫福瑞现在的脸色白的瘆人，嘴唇已经没有血色。胤祯见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哄道：“别这样，我没想吓你，只是逗逗你。没事了，没事了。”

　　身子一能动，赫福瑞便推着胤祯的身子，想要离开。不想再和胤祯多待一会，还不知他会怎么折腾自己。“若是没事，奴才告退了。”

　　怀中一空，胤祯的心里也跟着空了起来。见赫福瑞就要离开，想也不想又抬手指着他的眉间，赫福瑞马上又倒在了矮榻上。

　　“还屡试不爽啊！”胤祯笑着将人抱进怀里，把头靠在赫福瑞的肩上，用唇蹭着他的耳朵，心里说不出的踏实。突然觉得这个病症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现在人老实的窝在自己的怀中了。

　　赫福瑞现在更是有苦说不清，胤祯这么抱着他，不但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还让他觉得更加恐惧。身子抖得更厉害，僵硬的动也动不了。

　　胤祯搂着赫福瑞顺势倒在矮榻上，满面笑容的玩着他的耳垂，“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这世间哪有这么奇怪的病症？该不会你想趁机让爷抱你吧？”

　　“十四……十四阿哥，放……放开……”

　　“咦，你这个扳指是不是大了点？”胤祯没理会赫福瑞，伸手摘下他拇指上的扳指放在手中玩，“好精致！这扳指要合手……”

　　赫福瑞心里着急想要抢回扳指，可是身子还僵着不能动。突然见胤祯脸色变得极差，几乎变得铁青，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还说不是四哥的宠，他连贴身之物都给了你了。”盯着扳指内的字，胤祯心里如火烧一般，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漂亮的扳指碍眼的很。放开赫福瑞，缓缓的坐起身子，把手往后一甩，扳指就从他的手中落出，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赫福瑞看着满地的碎片，心也跟着碎了。怒瞪着胤祯，双眼红的像是流血一般。

　　“手滑……”胤祯看了眼地上的碎片，笑着转头看向赫福瑞。一击硬拳就砸在他的下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