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依北

22、第 22 章

　　今晨骨折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他似乎很不放心一定要在医院多住些日子，大伯家离医院很近，今晨几次要回去他都不同意。他也很少来，虽然来的少但是今晨感觉的到他还是以前的样子没有嫌弃她，也没有冷落她，依旧宠爱有加。
　　今晨出院的时候，学校里已经考过试了，易鸣成绩很不错，大伯母同意他寒假可以和今晨回去爷爷那里住。今晨单支脚跳来跳去和易鸣说爷爷家里好玩的事，似乎已经等不到了放假了。
　　在今晨回到家里的第二天下午他就赶过来，今晨睡眼朦胧的看着门口他的鞋子，不禁弯起嘴角笑了。
　　“大妈妈，小叔叔在哪？”
　　“你叔在客房，今晨可不要去吵他，他很累。”
　　今晨没有在意就拄着单拐走进客房，看见他平躺在床上，只穿了一件衬衣，似乎睡得很香。今晨一瘸一拐的托着墙走进去，她拉过被子给他盖上，看着他的眉眼心里涟漪四起，不知道心里那阵阵暖流是要将她的心融了还是怎么样，今晨捂着胸口。
　　猝不及防的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今晨，今晨一时间想掩面离开又想扑进他的怀里，前者今晨的脚没有那样的速度，后者今晨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似乎他在回避着什么也不敢贸然的行动。今晨愣愣的看着他让开床上的一块地方，今晨立刻爬上床躺在他的身边，贴着他胸膛感觉到他的心跳似乎也和自己一样的快。
　　“今晨我是让你坐上来。”今晨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在他的胸口努力的将脸上的红晕粉饰掉。
　　“我就想躺着，不行么？”
　　“嗯。”他不说话了，任由今晨不安分的躺着，她一会儿挠挠他这一会儿掐掐他那，他也不烦也不动，时不时偷偷看看他的脸色。
　　“今晨，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他抓住今晨的一只手放在手里捏来捏去。
　　“在爷爷家的时候？”
　　“比那更小的时候。”
　　“嗯？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你爸吗？”
　　“只有一点映像了，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有些后悔。”
　　“后悔？说来听听。”今晨来了兴趣，坐起身促狭的看着他，似乎想挖掘出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来打趣他一样。
　　“嗯，某一年有个人来家里要带你妈妈走，那时候你刚刚会说话。本来只要我杀了那个人你爸妈就会没事，但是我临时胆怯了，明明我和你爸保证会没事的，但是事到临头了我却胆怯了，最后你爸••••••”他叹了一个仿佛是积蓄了十几年的气，今晨呆坐在那里。
　　“我觉得面对你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我的懦弱，所以。”
　　“嗯，”今晨摇头打断他的话，拉着他的手放在手心里，“不，不是这样的。小叔叔你没有错，那时候你还没有二十岁会害怕是正常的，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时候杀了那个人的是你，那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已经很欢喜了，我没有什么奢望，就算是你以后不那么的疼爱我，不那么的宠我，只要呆在你身边我就很高兴。”今晨眼里蓄满了眼泪，脸面前的他也觉得模糊不清，“所以，不要觉得你自己懦弱，在今晨的眼里你就是依靠啊，如果我的依靠也说自己胆小怕事，我还可以依靠谁。所以不要这么说，我很感激上天可以让我遇见你，不论是因为什么样的缘分。”
　　“今晨，”他轻轻给她擦眼泪，眉头紧锁着，“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你不记得了吗？那年我回来没多久爷爷要送我去奶奶家，奶奶是把我扔出来的，她当时指着我说，就是因为你们母女爸爸才会杀了人，进监狱。也是为了我们你和大伯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才让爸爸判成了有期徒刑，受了你们这么大的恩惠，妈妈就算是走了也一定会感激的，不会怨恨你什么的。”
　　“今晨，”他将今晨揽进怀里，他不知道那么小的今晨受到那么多的委屈，“今晨那时候怎么不和我说。”
　　“因为那是奶奶，妈妈也说过要做个好孩子，我不想让你跟着我难过。”今晨用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想起以前的自己仿佛是又重新经历过一般的煎熬。
　　“今晨，答应叔叔，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你上完初一之后我就接你回去。”今晨渐渐没有那么难受的时候，他在手里玩弄着她的头发的时候，轻声说。
　　今晨虽有些不解，但是她没有追问，点点头终于破涕为笑了。
　　“还是长头发的今晨好看。”他将手里的一缕头发弄到今晨的脸上，今晨用手拨拉开，用另只手捏着他的耳垂别别扭扭的说：“还不是你不管不顾的，我也不想讨你的欢心。”
　　“你要怨我到什么时候。”他微微一笑，羡煞旁物一般。
　　“要你管，以后要来看我，还要做饭给我吃，要经常来不要有一搭没一搭的。今年过年的时候不许去那个赵家去，也不许和那个赵家的小姐什么的玩牌，还有要和我一起去给奶奶妈妈扫墓。”
　　“嗯，要求真多啊，做父母真难啊。”
　　今晨愣住了渐渐地变了脸色，有些愠怒的看着他，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那句想仔细回想的时候，今晨已经跳下床，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他立刻要去扶着她，今晨甩开他的手，不说话一脸阴沉的走进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他这才好好的想了一遍是哪里说错了，易鸣从一边的房间里出来看见他站在今晨的门口揉揉眼睛问：“老叔，今晨已经起床了？”
　　“嗯，起来有一会儿了。”
　　“这么早啊，她怎么了和门较劲。”
　　“不知道。”刚说完就听见今晨门上撞上了某个东西，吓得易鸣往后退了一步，摸着自己的鸡窝头说：“不会是叛逆期到了吧。”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又听见今晨在里面喊：“易鸣你瞎说，你才是呢。”

　　今晨和易鸣先上了将近一个月的补习班，话说是补习班但是学校规定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到，怪不得这所中学的升学率了一直是本省的前几。今晨在接受了千锤百炼之后就像是逃难一样跑回爷爷家里，王妈见到她的时候几乎是要哭出来了，今晨倒是很镇定的拍着王妈的肩膀巧笑着说：“嘿嘿，王妈我就要赶上你了哟。”
　　大伯和大伯母一起送今晨和易鸣回来的，大伯第二天要赶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只住一晚。他打电话说年关的时候回来，今晨在稍微休息一下之后就打电话给老姑和舒舒，各自问候之后今晨就在他的房间里磨蹭了很久。后来是大伯和大伯母在前厅吵架的声音将今晨吸引过来。
　　今晨在大伯家住的那段时间他们都相敬如宾，不曾见过他们这么激烈的吵架，今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见易鸣从正厅闷着头走过来，今晨拉住他，易鸣抬眼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脸上很平静从今晨的身边走进后院。
　　今晨趴在正厅的门口看着大伯母虽然抹着眼泪但是还是不失仪态，“你是一直挂念着娇娇的是吧，你是忘了吗，论起来你还要叫她一声大嫂的啊。为什么要我受这样的委屈。”
　　今晨倒吸一口凉气，她看着莫不出声的大伯，始终不能释怀妈妈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一个死去的人居然可以让这么多人难过，羁绊着这么多的人。
　　大伯一声不吭的走出去，今晨立刻从耳房边上的小门跟出去，一直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直到大伯在今晨经常玩耍的河边停下来，今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大伯看见她，先是有些诧异，然后还是默默地站着。
　　“大伯和大妈妈吵架是因为我妈妈吗？”大伯不作回答，只是看着前面似乎是在出神。
　　今晨不依，往前站了一步说：“是的吧，大伯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也觉得妈妈不存在就好了，更不要生下我，也不用这么多人因为她难过，因为她变得不幸。”今晨念及他往往看着自己的时候可能大部分时间是把她当做妈妈，她有些难过，有些委屈，更多的是不甘心。
　　“今晨，不要这么想。”
　　“为什么不要这么想，”今晨打断他的话，抽噎着继续说：“我没有求着她生下我啊，为什么这种时候她总会躲得那么干净，她看不见听不到吗？因为她这么多人不好过。”
　　“今晨，你妈妈是个好人，你不该这么误解她，她生你的时候受了很多苦。”大伯停顿了一会儿说：“你大伯母的话不是真的，你爸和你妈一直认为有了你是他们最幸运的事。”
　　“可是我不是这么想的。”今晨转身往回跑，一边抹眼泪一边呛着风，这里的冬天很冷，今晨出来的时候什么御寒的也没带。被风呛的实在走不动了，今晨就慢慢的托着步子往家走，脑海里浮现的以前家里人对她的百般照顾此时此刻看来就像是对另一个人。今晨觉得自己平时只不过是带着另一个人的面具生活着，大家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有七分长的像妈妈，之所以把她当做家里人也不过是因为那人人曾今就在这里生活过，大家不想承认她离开了，所以今晨就那样做着替代品。
　　在进大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稳住身形才看清楚是他，面对此时出现的他，今晨有些意外但是更想的是将自己心里的憋着的问题问问他，但是又怕戳破了那层面具，后面就是坠入地狱的惊恐。
　　“你去哪了，也不穿好衣服。”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想要给她披上，今晨推开他的手，径直走进院子里，他追上来硬是给她披上，今晨一挥手将衣服打落在地上。她转身冷冷的看着他，他一时间难以接受她的变化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看见我时候就只是当我是妈妈的替代品，对我的好也只是因为我长的有几分像她，你去那里接我回来也只是因为妈妈拜托你，是不是。”今晨拍打着他，他任由今晨打不退后半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长的像她，是不是把我当做她了。”今晨手里打的一下重于一下，自己的手也开始红肿起来，“你说啊，是不是，为什么我要做她的替代品，为什么我要做她的孩子，你说啊。”今晨使劲推开他，用红肿的手擦擦眼泪。
　　转身的时候看见易鸣也出来，易鸣手里拿着她的外套，今晨看着他惊异的表情指着他问：“你也是因为我长的像她，因为家里的人对我好才和玩，才和我做朋友的是吧。”今晨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愣在那里的他，躲开刚刚出来的王妈躲进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今天干了一些有的没的，明天会补上后面的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