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瑟,尽染gl》安薄

18、第十八章

　　“戌九客栈”，将马的缰绳交与店小二，柒瑟半抱着柒染，眉间微蹙，绯樱与荧幽不知千杀与离魅寻得没有，绝踪业已发作，一路上走来，柒染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实在不容乐观。抬脚踏入客栈，众人惊艳的目光齐齐看向两人，只是在柒瑟冰冷的目光下又收了回去，那种冷让人一见就觉得由骨子里冷到肌肤。客栈掌柜的算是明眼之人，收敛下一切情绪，面带微笑地迎向两人。

　　“客官是打尖还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从楼上走下来的人打断，湖绿色的衣衫罩在娇小纤细的身上，让白皙的肌肤更加洁白如玉，再配上那张看不出年龄的脸，令人一见就生出爱怜。“这里交给我就行了”离魅打断了掌柜的问话，本想上前帮柒瑟扶着柒染，但被柒瑟的一个眼神制止，只得在前面引路。

　　进入房间，千杀已经等在里面，“主子”。将柒染安顿在榻上，柒瑟才开口询问“事情如何”， “幸不辱命”两人将自己取得的东西呈上。拿过两个盒子，取出红色的如拇指大小的果实欲喂柒染服下，可昏迷中的人又怎能吞咽东西，吩咐千杀与离魅照看好柒染后，柒瑟带着东西出去了，待到柒瑟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青瓷碗。柒瑟将柒染扶起来，让她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左手稳住柒染的身体，右手端着碗给柒染一点点地喂药，剩下的就只需要静养了，武功在半年内最好也不要用。

　　看着碗底剩余的残渣，一抹冷凛飞快滑过“千杀，那人怎么样了”，知道柒瑟所指何人，千杀回答“已经他关在牢中，并派人好好看管了”， “带我去见他”， “是”。跟着千杀下到地牢，一种潮湿阴暗之气扑面而来，脚步声在这里显得格外清晰，走在前方的千杀停了下来“主子，就是这里了”，透过栏杆可以看见里面衣衫褴褛之人，狼狈的样子亦不若初见的精瘦干练，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倍，有些东西有因必有果，做了什么也就将得到什么样的回馈。

　　柒瑟单独踏入囚牢，不做声地站在墙角之人的面前，不知站了有多久，沉浸于自己世界的人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看了一眼眼前之人复又垂下。“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问着却不期望能得到回答，墙角的人身子顿了一下，依旧固执不开口。柒瑟指尖弹出一颗红色的药丸，直直射入老者口中，得到的是一个无所畏惧的麻木的神情，柒瑟并未过多在意，时间无声地流淌，墙角的人开始有了动作，只见他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嘴大张开，一口一口地吞咽着空气，手紧紧地拽着胸口，骨节鲜明突出。剧烈的痛意就像有一团火在胸口灼烧，然后再传入四肢，即使是想求死也不得。

　　“这……是……什……么……”几个字艰难地从老者口中吐出，“焚心”平静地给出一个在别人看来犹如天雷的答案，‘烈火莫若焚心’凡是精通医学之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痛不欲生，却想死又不能死，天下第一奇毒，惟一的解脱方法就是一剑了结，焚心之痛蚀骨焚心，终叫人癫狂。眼前之人似乎还在死撑，眼睛张得大大的，异常骇人，身体却动不得半分。“毒师，萧易行，如果以你现下这种情况，身份被泄露后果又当如何？”柒瑟薄薄的唇瓣中吐出的话就像锋利的剑般，字字刺入要害。“呵呵……咳咳……想不到我纵横……咳咳……几十年……却落个如此下场”紧抓着衣服的指尖松了开“好……我……告诉你，只求你给我个痛快。”当下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踏出牢房，“千杀，给他一个了结”， “是”。

　　拾阶而上，未至门口便听到响动，破门而入，房内，离魅与几个人缠斗着，兴许是占不到便宜，其中一人退出战局，举刀刺向躺在榻上的柒染，心中一惊，柒瑟一脚勾过离自己最近的椅子，运功一踢，阻隔了刀的落向，同时翻身跃到榻边，拿起放在附近的薄剑，剑尖一挑，便卸了面前之人的兵器，接着一招橫刺断了其性命。

　　背后，凌厉的剑风袭来，柒瑟反身用剑挡住，源源不绝的内力注入剑中。来人手上一沉，也将内力注入剑中，两个身子相互欺近，手上也越发用力，忽而柒瑟手上收了力道，一个换位，手上的剑直直逼向那人的小腹，那人也倒镇定，一件拨了过来，避开了要害。柒瑟又继续缠斗上去，手上的招式变化莫测，似乎招招直取要害，又似乎留有余地，当真是诡异，饶是来人的功夫再好，在柒瑟手下也是被逼得冒虚汗，寻了一个空子，那人将桌上的东西扫向榻上的人，然后不回头地破窗而出。将东西在半空中击落，碎片洒了一地，榻上却不沾星点，柒瑟留下一句“照看好柒染”，也从窗口跳出，追着那人而去。

　　酉时，夕阳摇摇欲坠，华灯盏盏高悬，柒染醒来，记忆还停留在恒古之森，眼前的景物让她迷惑，不是一望无际的天以及重重树影，而是褐色房梁以及身下温软的被褥，撑起有些虚弱的身子，眼中晕眩不断。“主子”坐在藤椅上的离魅起身将柒染扶起。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伸来，即使是怀着好意还是令柒染感到不适，视线在房中扫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人，“离魅，发生了什么？”柒染严肃的语气恍惚间令人看到了柒瑟，离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得到的是默然的思索。

　　那厢，赤月半裸，疏影横斜，细碎的光阴洒在地面，是谁人踏着归路。人影穿过闹市，浅白一身，永远游离于世外，影子转入一条小巷，周围一米高的墙遮挡了所有的光线，人影半明半暗，抓不住，看不清。人影在走到小巷深处时停下了脚步，转角的墙上映着几个人的身影，两个高壮的，一个较矮且显得较弱小，墙上的身影不时晃动，只是隐约可见那个较矮的受制于另外两人。人影翻身坐在墙檐上，一双微冷的眼睛纵览全局：较小的那人大约十五、六岁，被另外两个高壮的汉子按在地上，不断有拳脚加在瘦弱的身上，苍白的脸色隐藏着极度的痛苦，眼神却隐忍而又倔强，清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十分耀眼，即使嘴唇被咬出血来也不发出一声呜咽。

　　“倔强之人”墙上的人影下着判词，就是那双眼睛，饱含对生命的不甘，对屈辱的反抗，各种情绪复杂了那双眼睛，却没有怨天由人的忿恨，促使人影出了手。拾起身边的瓦片，“飕飕”甩了出去，两个人冷不丁的挨了一下“哎呦”之声响起，接着见风使舵地跑了。

　　看见地上的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人影翻身跃下墙的另一边，自己从不想招惹任何人，今天救下那人亦纯属偶然，举头，月已上中天，人影加紧了步伐，后面，那个拖着瘦弱身躯的孩子追了出来，眼睛四处搜寻者，在看到人影的衣袂晃过时跟了上去。追了几条街，因为受伤的缘故，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但那个孩子还是咬牙跟了上去，汗水沁湿了衣衫。

　　人影驻足，望着那一片明月，转身，美丽的容貌与月色相映成辉，柒瑟开口“不要再跟着我了”，那个孩子停在几米外的地方，不发一语，“我不需要你报恩”知道面前这个孩子在执着什么，柒瑟再次开口，依旧是沉默，只有那倔强的眼神如初。望进那双倔强的眼底，柒瑟眼神转冷“现在的你拿什么来报恩？” 倔强的眼睛因为这个问题有了一丝松动，望着柒瑟清冷的面容，稚嫩却有一丝成熟的语气溢出“叶笙歌”，说完这三个字后，毅然转身离去，瘦小的身影隐隐有着坚定与挺拔。转身离去并不意味着放弃，而是去寻找自己的道路，然后回来。

　　天上月明了几分，又模糊了几分，属于各自的阴晴圆缺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