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妒红颜》地狱道

37、第一章 胡沙春寒(36)

　　14 落花（3）
　　杨汨说道：“咱们走吧！”柔福帝姬回身拉住茂德帝姬说道：“姐姐，不论你要干什么，都请你先跟我走，然后再做！”硬拉着茂德帝姬向外走。三个人出了这小院，正要向后门走，不期撞上了一群家将，那群家将大叫道：“什么人？”上前便要捉拿三人。柔福帝姬拉着茂德帝姬顾不得方向转身便走，杨汨深恐二人有失，紧紧跟着，心中骂道：“你这呆子，乱跑什么！”她摸出一把铁蒺藜撒在身后，冲在前面的家将一脚踩上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后面的家将正跑得紧溜，收不住脚，并拥上来，自相践踏。
　　茂德帝姬叫道：“再往前面就是前院了，人就更多了，恐怕就更难出去了。”杨汨心中说道：“这一闹，就算是不跑到那里，人也不会少！”
　　不一会，柔福帝姬果然拉着茂德帝姬撞进了前院，前院中，几个萨满正在那里做法事，看到三个来人时吃了一惊，双方都愣在那里。后面的家将随后来到，迭声叫嚷着抓刺客。柔福帝姬将茂德帝姬护在身后，抽出短剑。杨汨也立个门户，盯着四周。柔福帝姬说道：“这么多人，怕是要打一架了！”杨汨嗔怪道：“你这呆子，干嘛乱跑？你不是学武功了吗？”柔福帝姬答道：“一看那么多人，就忘记自己会武功了。”
　　灵堂中一个妇人出来骂道：“什么人？又来闹事！”众人一齐望去，来者原来是宗望正妻，她看着三人，又骂道：“原来是你这贱人想逃跑，哦，你是贱人的妹妹？还带了个帮手！”茂德帝姬上前骂道：“你这婆娘，心地忒狠毒！你们灭了我们的国，杀了我们的人，抢了我们的金帛女子！我茂德帝姬赵福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金国人！我死后必为厉鬼，搅得你们金国不得安宁！诅咒完颜氏自相残杀，血漫上京！诅咒女真被他人灭国，白山黑水之间，不留种类！”柔福帝姬吃了一惊，心中说道：“一向温顺的姐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茂德帝姬回身拉住柔福帝姬的手，看着柔福帝姬的眼睛，柔福帝姬怔住，默默无语，良久，茂德帝姬轻声说道：“瑗瑗，你要照顾好串珠！姐姐我……”柔福帝姬愣住，手中的小瓷瓶被夺去了……
　　茂德帝姬，一身华服，帝姬威仪，如她的一身绯红，艳丽浓重……
　　桃花被揉碎，一地的红殇，娇弱的身躯，悠悠倒下，柔福帝姬一把抱住姐姐尚温的身子，泪珠儿洒落，滴在那绯红的华服上……
　　宗望正妻下令：“将她们拿了！把那贱人的死尸抢过来，扒了那身狗皮！”几个家将上前来便要捉拿杨汨和柔福帝姬，抢夺尸身。外围几十个家将，张弓搭箭，对准了她们。
　　杨汨不慌不忙，掏出短笛，轻轻吹奏了两声，问道：“还记得这笛声吗？”宗望正妻和那些家将皆吃了一惊，心中说道：“原来昨晚来这里胡闹的就是她！”一个俊朗少年护在宗望正妻身前，大声说道：“姑娘，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杀人？”杨汨答道：“我来这里不过是要带走这个人，她是南朝帝姬，却不是殉葬的畜牲。你们要跟我打，我不怕，你们一起上，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们想想昨天晚上……”宗望正妻冷笑道：“你仗着自己有点妖法，就想在这里胡作非为？我不信你能把上京的人都杀光！”
　　柔福帝姬将姐姐的尸身抱在怀里，那尸身已经渐渐冷了下去，阴阳相隔，只剩下了一丝残余的记忆，斯人已去，但斯人的面容也在泪花间渐渐模糊，唯有那份悲情是清晰的，她擦擦泪，怒道：“我恨你们，我的姐姐是你逼死的！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个冤魂……”那少年看着柔福帝姬愠怒的脸，心中说道：“这女子好大胆，在这里也敢这么讲。”
　　杨汨向前踏出一步，说道：“我不是赵氏宗族，但你们如此对待一个落难者，我实在是不忍。”那少年转眼去看杨汨，心中说道：“这女子倒有些侠义！”杨汨继续说道：“你们女真人实在是可怜，没有一丝浩然之气。你这婆娘只敢欺负一个柔弱的茂德帝姬，不敢来动柔福帝姬，更不敢动我，恃强凌弱，实在是不成气候……”那少年闻言，细瞧杨汨，心中说道：“这女子说的似乎大义凛然呢。”便说道：“叔母，你看，不如将她们放了吧，那尸身留着也没用，不如做个人情给了她们。这红衣女子倒也有些侠义之气。”宗望正妻怒道：“侄儿真是胡说，这贱人迷惑你叔叔，害死你叔叔，我不能叫你叔叔白死。”柔福帝姬怒道：“你敢再骂我姐姐，我就对你不客气！”宗望正妻哼一声，指着茂德帝姬的尸身哭道：“自从宗望收了这个女人，宗望的魂儿就像丢在她身上一般，这女子有什么好？还是个生过孩子的！宗望死在她身上，真是死得冤枉！我定要给宗望一个交代，方才对得起他！”
　　杨汨冷笑道：“看来你是不愿意放我们走了？”宗望正妻说道：“你们两个可以走，但这尸身不能带走，我一定要烧了她。”柔福帝姬坚定地说道：“妄想！”杨汨伸手去扶着柔福帝姬的肩膀，说道：“也就是说，我们不论将这尸身带到哪里，你都要追回来？”柔福帝姬哭道：“我的姐姐客死北国，难道连个尸首也不能保全？我的姐姐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杨汨说道：“咱们带着茂德帝姬的尸身，想走掉是很难的，就算出得了这王府，想出上京也是万难，只好将她先火化，将她的骨灰带回去了。”柔福帝姬怔住，看着杨汨，良久，终于点点头。杨汨揽过茂德帝姬的尸身，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