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妒红颜》地狱道

33、第一章 胡沙春寒(32)

　　13 茂德（1）
　　杨汨扶李承嗣回到陈王府，正遇到柔福帝姬，柔福帝姬见李承嗣受伤，转身欲走去找郎中，李承嗣叫住她：“不要去，这里人多口杂，机事不密，招来麻烦。有杨汨在就行了。”柔福帝姬作罢，帮杨汨将李承嗣扶了进去。
　　杨汨给李承嗣治伤，柔福帝姬在一边帮手，李师师进门来慌道：“没事吧？伤得重不重？”杨汨答道：“不碍事，只是皮肉伤而已，倒是我几乎被他压死。”李师师方才放心，说道：“我在江南时就担心你们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才赶到了这里，看来是来对了。”
　　杨汨扶李承嗣在床上躺下说道：“我很好，你们不必担心。”柔福帝姬说道：“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李承嗣摇摇头。杨汨安慰柔福帝姬道：“没事，那两个人伤得更重。他受的伤只是皮肉损伤，过几天就好了。”李师师走过来说道：“杨汨，瑗瑗，你们先去休息吧，你们一夜没睡好呢。”两人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天亮了，皇宫和御街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了，闹腾了一夜，刺客也没有抓到，完颜晟心中恼怒，遂罢朝在寝宫里休息。
　　玉箱把宁福帝姬召进了宫里，二人一起照看着小皇子。玉箱问道：“串珠妹妹，最近，瑗瑗怎么不过来了？她在干什么呢？”宁福帝姬答道：“哦，她在学武功呢。”玉箱听了，呵呵笑道：“她，学功夫？当初，太上皇要她练字，她都不愿意动手，现在却要学功夫。”宁福帝姬说道：“姐姐学得很认真，现在很厉害了呢。”玉箱点点头，问道：“你可知道，昨天，皇宫里来了刺客？”宁福帝姬吃了一惊：“刺客？！”玉箱点点头，说道：“是啊，似乎是来偷东西的，好在，我们都没受伤害。”
　　玉箱喊乳母进来，将小皇子交给她，让她抱了出去，玉箱又拉起宁福帝姬的手，说道：“串珠，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瑗瑗？”宁福帝姬答道：“当时姐姐不在，就我自己过来的。”玉箱又交给宁福帝姬一个信封，说道：“你回去后，将这封信交给瑗瑗。”宁福帝姬惊诧不已，倒也没有再问。
　　柔福帝姬和杨汨睡一觉醒来，吃了点东西，过来看望李承嗣，李师师仍旧在悉心照顾李承嗣，这时宁福帝姬进了房间，说道：“姐姐，我正在找你呢。玉箱姐姐托我带给你一封信。”说着，将信递给柔福帝姬。柔福帝姬接过信，拆开，扫了一眼，沉吟不语。杨汨问道：“怎么了？”柔福帝姬说道：“玉箱姐姐说，最近风声很紧，小心点。昨天晚上，她那里去了刺客，好在没丢什么东西。”杨汨喃喃自语：“没丢什么东西？”心中一动，掏出怀里的天妒红颜，揉揉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扔在地上，恨恨地说道：“这是假的！”李承嗣呼地一声坐起来，大惊道：“什么？假的？”杨汨说道：“是啊。我们被骗了，不，就连林凡晨也没发现，他们偷的天妒红颜，是个假的。”
　　柔福帝姬听了，大惑不解，问道：“为什么玉箱姐姐要告诉咱们呢？她说了，我们再去偷怎么办？”杨汨说道：“她这是告诉咱们，她知道我们的底细，她叫咱们别打她的主意，大家相安无事，叫咱们不要打扰她的计划，我估计，天妒红颜肯定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她自信我们找不到的。否则……”柔福帝姬问道：“那，那个什么林什么，他们？”杨汨答道：“他们不会去找赵玉箱的，他们以为天妒红颜在咱们这里呢。”
　　李师师不理会她们的谈话，轻声问道：“弟弟还疼吗？这人下手可真狠。”杨汨说道：“下次抓到他，咱们可要加倍奉还呢，不过呢，下次得我出手才行，你的话，说不定又得挨一下。”李承嗣脸上一热，作势去咬杨汨，杨汨嬉笑着躲开。众人正说笑间，外面有人敲门。
　　李师师请入，来者竟是柴熹。李承嗣心中惊道：“看来柔福帝姬没有看错，的确是他。”柴熹问道：“听说公子受伤了，我特来探望。”李承嗣问道：“柴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柴熹答道：“今天刚回来的。对了，陈王刚才得到一个大消息，完颜宗望猝死。”李承嗣一愣，问道：“完颜宗望？”柴熹笑道：“完颜宗望灭辽灭宋，有着赫赫战功，前几天打马球的时候受了风，可是昨夜突然猝死。”李承嗣笑道：“原来如此。”宁福帝姬说道：“报应得好快。”柴熹笑道：“他可是帝姬的姐夫。”二帝姬问道：“怎么说？”柴熹说道：“帝姬的姐姐茂德帝姬赵福金是完颜宗望的小妾。”柔福帝姬吃了一惊，说道：“福金？我要去看看姐姐！串珠？”宁福帝姬冷冷说道：“我才不要去看姐姐受欺负的样子！”柔福帝姬愣住，许久，含泪说道：“我也不想看到的，但是，我怕这是最后一面了。我们就像是柳絮一样，被风一吹，飘荡着，没有一个归处，或许，今天还能看到彼此的样子，明天，就无处找寻她了。”说罢，默默出门去。
　　陈王来到完颜宗望府上，还未进门，里面就传来一阵哀戚之声，他进了府，府中人人披着重孝，来至灵堂，见死者的尸体头东脚西放着，盖着黄布，旁边放着一碗水，一根细线拴着两个铜钱，一个在死者口中，另一个放在水中，头前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祭品，陈王跪在地上祭酒三杯，行叩首礼，失声恸哭起来。完颜宗望的正妻上前劝慰，他才站了起来。死者灵前跪着许多披麻戴孝的婢妾，还有死者的子女，下首一个女子眉目清秀，十分美丽，陈王问道：“这就是南朝的茂德帝姬？” 宗望正妻说道：“就是这个贱人，自从宗望有了这个女人之后，恨不得身子都化在她的身上，才几天就把命丢了，真是个扫把星！你既是完颜家的小妾，那我就该送你去和宗望相会，才算是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冤家。”茂德帝姬听了，心中恐惧，打了一个寒噤，抬眼去看宗望正妻，眼中满是凄苦哀求恐惧，如一粼青波，袅袅流转……陈王心神一荡：“怪不得宗望如此喜欢这女子，果然别有一番味道，与之相比，大金女子真是粗陋了许多，南朝女子就是小家碧玉，赵佶恐怕想不到吧，他费心思养的女儿如今都便宜了我们。宗望死得蹊跷，嫂嫂没得撒气，只好将这一件风流罪过，着落在了她的身上，一则撒撒怒气，二则发泄发泄心里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