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妒红颜》地狱道

24、第一章 胡沙春寒(23)

　　10 立国（1）
　　次日一早，杨汨尚在睡觉，不成想柔福帝姬径直闯了进来，那杨汨睡觉有些不老实，那绸被只齐胸盖着，一把青丝，拖在枕畔，几缕头发搭在了鼻尖，她睡梦中还不时地伸手挠一挠。柔福帝姬进来时她恰翻了个身，被子的一角落在了地上，柔福帝姬上前推了她一把，她才悠悠醒转，问道：“好姐姐，天还早得很，你就来吵我？”柔福帝姬笑道：“姑奶奶，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杨汨盖好被子，又转身向里，说道：“叫个姑奶奶就罢了，其余的省之。我再睡一个时辰就好。”
　　柔福帝姬将她扳过身来，说道：“我是有事情来找你的。”杨汨这才坐起来，问道：“什么事情？讲。”柔福帝姬答道：“我要跟你学功夫，我不能总是靠你们保护。”杨汨沉吟一下，说道：“你先出去等一下，先让我穿好衣服。”
　　柔福帝姬来到外间坐下。杨汨梳洗之后出来，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学这个？”柔福帝姬叹道：“唉，如果当初我和我的姊妹们都能像你一般，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流落在外，我要保护自己，保护串珠。”杨汨看着目光坚定的柔福帝姬，摇摇头，说道：“你知道吗？学那种东西，是很苦的。”柔福帝姬点点头，说道：“再苦，我也要学。”杨汨又问道：“你怎么不去向李承嗣学？他的功夫比我好。”柔福帝姬答道：“可是，我喜欢你的功夫，你比他可爱多了。你做我的师傅吧。”杨汨心中窃喜，说道：“那你就跟我学吧，但我不愿意你叫我师傅，那倒显得我老了。你就给我敬杯茶算了。今天下午开始教你怎么样？”柔福帝姬点点头。
　　杨汨以为那柔福帝姬自小养在深宫，哪里受得了这苦，谁知，那柔福帝姬真的狠下心来，每天苦练，倒也有不少进步。
　　一天，杨汨正在看柔福帝姬练剑。杨汨说道：“这练功夫的目的不过是要把你的体能推到极限，把你的潜在的力量都发挥出来。其实，练功夫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柔福帝姬听了，欣喜地问道：“什么方法？”杨汨拿了两根支窗户的叉竿过来，说道：“那就是打架。”柔福帝姬诧异道：“打架？”杨汨点点头，说道：“不错，打一年架的效果，远高过你练十年的效果。来，打我吧。”
　　柔福帝姬接过一根叉竿，站在杨汨身前不远处，看着杨汨。杨汨只拎着叉竿站着不动。柔福帝姬将那叉竿直刺出去，在中途抖出一个剑花，杨汨依然一动不动，待那叉竿来到身前半尺处，她才侧身避过，右臂一挥，将右手上的叉竿打在柔福帝姬腹部，说道：“门户大开，不败才怪。”柔福帝姬吃痛，摔在地上。
　　杨汨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效果？”柔福帝姬站起身来，捂着肚子说道：“不过，肚子很痛。”杨汨说道：“那也没有办法，要打人，一定要学会挨打才行。”柔福帝姬缓了一会儿，站起来，说道：“好。咱们继续。”
　　数日后，宫中又出了一件大事，原来，自皇后被贬，玉箱常命人往东宫去，给谙班勃极烈送些饮食点心之类。由于皇后被贬，谙班勃极烈本就深恨玉箱，此时，见玉箱向自己示好，更是恼怒，一日，玉箱亲自到东宫探望谙班勃极烈，谙班勃极烈按捺不住，竟持剑追杀玉箱。完颜晟大怒，命将谙班勃极烈暂且监下，听候发落。
　　陈王听到这个消息，心急如焚。柴熹来见陈王，说道：“此事应当慎重。我看，皇后和谙班勃极烈都是被人陷害的。那赵玉箱不惜牺牲自己腹内的胎儿，也要置皇后和谙班勃极烈于死地，实在是令人惊骇！”陈王叹道：“我知道，可是陛下偏信赵玉箱。”
　　二人正计议间，家人来报说有谙班勃极烈近侍要见陈王。陈王命请入。那近侍哭道：“陈王殿下，如今，谙班勃极烈蒙难，求你救谙班勃极烈之命！谙班勃极烈言道，此事虽是谙班勃极烈一时鲁莽所致，但是，赵玉箱受陛下宠爱，飞扬跋扈，绝非大金之福。谙班勃极烈拼将一死，也要置赵玉箱于死地！”陈王点点头，说道：“公公且回，我必定要救谙班勃极烈出来。况且，谙班勃极烈乃是国之储君，陛下不会把谙班勃极烈怎样的。赵玉箱祸乱后宫，我等必尽力除之！你告诉谙班勃极烈，不要轻举妄动。”那近侍说道：“有劳殿下费心，奴才这就趁夜色回宫，免得被人看见。”陈王送那近侍出门。
　　柔福帝姬和宁福帝姬来到李承嗣房中，杨汨也在。柔福帝姬问道：“玉箱姐姐又把谙班勃极烈给弄掉了。”杨汨答道：“是啊，不过，现在谙班勃极烈被监禁，群臣一定会有所动作，玉箱姐姐恐怕前途堪忧。”宁福帝姬提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得想个办法救玉箱姐姐出来啊。”李承嗣说道：“一旦玉箱不见了，皇帝一定会怀疑的，那么，她之前所有的努力恐怕就都白费了。”宁福帝姬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李承嗣叹道：“我想，玉箱一定早就想好了。”柔福帝姬听他的语气中竟有一丝悲壮，忽然想起两句话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次日一早，玉箱来到完颜晟的寝宫，完颜晟刚起，命玉箱去书房等着。过了半晌，完颜晟方才来到书房见玉箱，问道：“爱妃何事？”玉箱回禀道：“陛下，谙班勃极烈乃是国之储君，岂可加罪？念在谙班勃极烈年幼，一时鲁莽，请陛下格外开恩。玉箱本是宋人，岂可因一个外姓之人，而监禁国之储君。”完颜晟来回踱了几步，问道：“现在是几月份？”玉箱答道：“是八月份。”完颜晟说道：“都八月份了还这么热，咱们去芳林苑走走吧。”两人来到芳林苑，完颜晟拉起玉箱的手，说道：“妃子，你看，这芳林苑中多好，又漂亮，又凉爽，比你汴京皇宫如何？”玉箱答道：“上京风光，自然与南朝不同。有陛下在此，这芳林苑的风光，自然是难以比拟的。”完颜晟说道：“好好保养身子，生一个皇子出来，这是你此时最重要的事情。”玉箱一脸无奈，只好答道：“遵旨。”
　　次日，完颜晟与众臣在乾元殿举行朝会，乾元殿在平时都是锁着的，只有在朝会时才会打开，殿内绕壁尽置火炕，完颜晟与众臣就坐在火炕上。
　　陈王奏道：“陛下，谙班勃极烈并无大过失，陛下为何将他监禁起来？”群臣奏道：“陛下三思！”完颜晟大怒，说道：“难道他使后宫血流成河，才算是大过失吗？好了，寡人已经决定了，先将他押往韩州看管。对了，在南朝册立一个新皇帝的事情，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群臣奏道：“请陛下乾纲独断。”完颜晟说道：“寡人觉得，还是立一个汉人吧。你们看看，谁合适？”陈王奏道：“微臣愿保举一人，可堪此任。”完颜晟问道：“何人？”陈王回禀道：“臣在汴京时，寻访得一人，此人姓柴，名熹，字昭衍，乃是柴荣之后，后来，赵宋夺了柴氏基业，柴氏子孙被软禁，但无时无刻不想恢复故国，柴熹被其父养于府外，等待时机。臣以为，柴氏向得民心，若册立为帝，必定可以安抚南朝，于我大金大有裨益。”完颜晟思忖半晌，说道：“甚好。”
　　国相完颜宗翰启奏道：“陛下，臣以为不可。柴熹乃是帝王后裔，岂能对我大金国忠心？臣保举一人，必定适合。”完颜晟问道：“卿保举何人？”完颜宗翰回禀道：“臣保举刘豫。此人在南朝做过济南知府，我朝南下，刘豫归降我朝，此人对我大金忠心耿耿，代我朝治理南朝，再合适不过了。”完颜宗贤奏道：“臣附议。”完颜晟问道：“众爱卿以为如何？”众臣奏道：“臣等附议。”
　　完颜宗贤又奏道：“听陈王所言，柴熹乃是帝王之后，在南朝一呼百应，若是暗蓄反谋，恐成为我大金国之患，若是交结朝臣……恐怕……臣不敢妄言。”陈王说道：“难道刘豫就不能暗蓄反谋，交结朝臣吗？”完颜宗翰奏道：“陛下，刘豫此人，出身寒微，在南朝没有根基，若册立刘豫为帝，他必定倚重我朝，必定为我所用，而柴熹此人，臣以为绝不可用。”完颜晟扫视一眼群臣，说道：“卿等所言甚是。那就册立刘豫吧。”群臣奏道：“陛下圣明。”

作者有话说

　　刘豫册立为帝本在建炎四年九月。此处本小说与正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