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妒红颜》地狱道

23、第一章 胡沙春寒(22)

　　9 赏玉（3）
　　“姐姐……”宁福帝姬站在门口轻轻叫了一声，声音里倒有着七分试探，两分劝慰，一分胆怯。柔福帝姬猛然惊觉，忙上前拉住妹妹的手说道：“对不起，串珠，姐姐不好，吓着你了。”说着把宁福帝姬揽在怀里。李承嗣说道：“你还有妹妹在，你还得做姐姐呢。”
　　柔福帝姬回头问道：“你对血玲珑也有兴趣？”李承嗣笑道：“你怎么知道？”柔福帝姬答道：“当时你的眼睛恨不得长在那血玲珑身上，我看不来才怪。”李承嗣说道：“是的，我对那东西的确有兴趣，那也是我需要的东西。”柔福帝姬目光垂到地上，心中说道：“抢来抢去，还是我赵家的东西。”又问道：“你的功夫那么高，当时干嘛不抢过来？”李承嗣答道：“我可没有那么冲动，我已经知道了它在哪里，那就不着急了。我要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拿到手，在那之前，我可不愿意随便出手，而一旦出手就绝对不能失手。”
　　一日午后，玉箱又召柔福帝姬入宫叙话，恰好皇后上午遣人送来一盒点心。柔福帝姬说道：“皇后并不喜欢姐姐，怎么还送点心过来？”玉箱答道：“妹妹不要乱说，皇后仁慈，偶尔批评一下我，我又怎么能记恨在心？况且，我肚子里是陛下的骨血，皇后又怎么会不看重呢？”玉箱拿一块点心给柔福帝姬：“妹妹尝尝。”柔福帝姬接过，咬一口，说道：“好吃。”玉箱说道：“这是随军北上的大宋御膳房的御厨做的。”柔福帝姬听了，怅然说道：“只是还差了些味道。胡地中原毕竟不同，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点心也一样。”玉箱眉头微蹙，默默地吃了一块，说道：“妹妹，那位李公子待你和串珠妹妹可好？”柔福帝姬答道：“他待我们自然不错。” 话虽如此，但她脸上显出一丝不快，但很快便隐去了。玉箱笑着问道：“你还有什么疑虑吗？”柔福帝姬正在沉吟，不知如何回答。玉箱说道：“在此落难之际，你能遇到一个人如此待你，救你于危难，又一路保护你，你应当算是很幸运的了。妾本为丝萝，惟有托于乔木。你看看我们呢，名节既丧，身命也不知在何时。”说到最后，已是泪如雨下。柔福帝姬听了，心中酸楚，那点心只吃了一半，便无心再吃，看着玉箱，想抚慰一下她，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枯坐半晌，玉箱又吃了几块点心。玉箱说道：“咱们出去走走吧。”说罢，拉起柔福帝姬向外就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忽然玉箱一阵腹痛，便躺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柔福帝姬吃了一惊，叫道：“来人，快宣御医！”宫人们顿时慌作一团，一个宫人去找御医，另一个宫人去找皇帝。不一会儿，完颜晟和御医来到。御医正在诊治，忽然，柔福帝姬觉得隐隐一阵腹痛，她咬牙忍住。御医给玉箱诊治一番，禀道：“陛下，娘娘是吃了堕胎药。幸亏药量极小，现在已经没事了。”
　　完颜晟闻言大怒，拍案而起，命将所有的宫人以及柔福帝姬拘下，细细盘问。宫人都言道娘娘所吃的饭菜都是御膳房所送，除此之外今日只吃了皇后娘娘所送的点心。柔福帝姬疑惑道：“莫非是点心有问题吗？我吃了一块，也有些腹痛。”完颜晟叫一名宫娥进来，命她吃了几块点心，等了一会儿，那宫娥便直叫腹痛。完颜晟大怒，命将皇后下狱。玉箱起身谏道：“陛下不可如此，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岂可轻易定罪下狱？”完颜晟说道：“她欲害你，你还救她。”玉箱哭道：“贱妾本是南朝亡国之人，身无所依，幸蒙陛下厚恩，收留妾身，又蒙陛下恩宠，已有身孕。今日皇后如此，不过是顾虑谙班勃极烈的安危，怕妾身诞下皇子，独占了陛下的恩宠，毕竟妾身是南朝带罪之人。请陛下为社稷计，将妾身腹内孩儿堕掉，将贱妾贬往五国城，与家人相会，了此残生。否则，贱妾……”话未说完，已经痛哭失声。完颜晟勃然变色，说道：“妃子休要惊慌，我自有分寸。”
　　是夜，完颜晟命将皇后拘于冷宫。谙班勃极烈见母亲落难，心中深恨玉箱。柔福帝姬回到陈王府，将这件事情说给众人。宁福帝姬想起了自己被逐出宫的母亲，心里想道：“那不是跟今天的玉箱一样吗？后宫真的不是个好地方，希望玉箱姐姐安好。”李承嗣问柔福帝姬：“你没事吧？”柔福帝姬答道：“我没事。”杨汨问道：“你的玉箱姐姐没事吧？孩子呢？”柔福帝姬答道：“还好，都没事。”杨汨冷笑道：“玉箱想以一己之力报复金国吗？”柔福帝姬愣住，良久，垂首说道：“我觉得，玉箱姐姐才算是大勇，我只是一个冲动的笨蛋。”宁福帝姬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们会沦落至此？”柔福帝姬听了，也在心中自问：“是啊，我们为什么会沦落至此？我们有着寇准、司马光、苏学士这样的贤相，我们有着《孙子兵法》、《六韬》这样的兵法，我们有着那样繁华鼎盛的城郭和充盈的府库，我们有着百万厢禁军，我们为什么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