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头昏脑》一拾流

3、画像？搭档？

　　第三章画像？搭档？

　　门口守卫着两个男人，腰杆挺直，目不斜视。
　　秦衍出门后，聂瑶本想出去走动走动，看看这邀香园是如何回事，当然也免不了逃跑这一说。
　　可是，一开门，她便被两个侍卫无情拒绝，拦截回来后聂瑶只能关紧门扉，看着这满室的华丽名贵事物牙痒痒。
　　百无聊赖地走着，当她看到内室的一张仕女图时忽然驻足。
　　画纸应该有些年月了，但保存得很完好。
　　上面是幅少女的画像，少女很美，端庄清雅间隐隐约约透着些许的妩媚，轻纱摇曳，整个人便宛若依山涉水而来，风姿卓绝。
　　然而，吸引聂瑶的不仅仅是她的美，而是她长得很像那个疯子少主，或者说疯子少主有些像她。他们之间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吧？
　　扯扯嘴角，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如何脱身出去，然后找到该死的小白才对！可是，门口杵着的两个煞神该如何处置？我文不成武不就的，拿什么出去？
　　聂瑶来回踱步，有些为难，风过帘动，她忽然笑了。
　　“嘭——啪——嘭——啪——”
　　房间内传出巨大的器物破碎声，门口的守卫相互对望，冲入室内。
　　当聂瑶看到他们惊愕的表情时欢愉无比，床上摆满了这个房间内所有值钱的东西，她蹲在床内，左手丢花瓶，右手扔瓷器。抛得相当开心。
　　开玩笑，以前做混混打弹弓聂瑶最拿手了，现在引导你们两个大活人分开还不容易吗？
　　他们俩个人四只手，虽然身手敏捷，但要竭力保护这些珍贵的易碎器皿完好无缺也有些难度，聂瑶为了分开他们每次都是朝不同的方向，这个过程中她渐渐逼近了门口。
　　“别放她离开！”
　　守卫的其中的一人喊道，聂瑶眼见两人弃珍品不顾追了上来，急忙从怀中抽出那副仕女图，挡在胸前。
　　“你们别动，过来我就立刻撕了它！”
　　聂瑶威胁，早知道他们最终会在两害中取轻的，没想到那么快就决定抓自己了。
　　这幅仕女图保护得很好，对疯子少主的价值应该很高。
　　既然疯子少主是他们的头头，他们面对这幅画像应该会有所顾忌，至少比聂瑶刚才破坏的器皿的胜算来得大些。
　　果然，那两个守卫听到聂瑶的话后静立不动了，只是喘着粗气，一眨不眨地看着聂瑶。
　　聂瑶计划着线路，一步一步地朝后退去：“你们不要逼我，我是好人，只要离开的目的达到了就会完整地归还这幅画。”
　　他们依旧没有动，聂瑶后退的速度越来越快，心道，没想到脱逃会那么顺利？！
　　暗自得意间身边忽然刮过一阵风，手中的那卷画纸滑脱，聂瑶整个人被它旋将出去，狠狠地摔向地面，手掌处擦伤，火辣辣地疼。
　　“少主……姑娘……”
　　小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粉色的纱裙很快出现在聂瑶眼底：“姑娘，你怎么样？”
　　小蝶试图将聂瑶扶起，聂瑶全身都疼，便将身体力量交在了她身上，靠着小蝶，聂瑶看到了一张覆满冰霜的鲜明轮廓……
　　“姑娘，我从未见过少主出现这种眼神……”
　　小蝶在聂瑶耳旁轻语，聂瑶目视着那个居高临下的疯子少主，想象自己成了砧板上的某块肉。
　　男子嘴唇紧抿，不发一言，刚才画像滑脱的那一瞬间已被他完整收起，此刻握在手中，有些发紧。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有些怕他，疼痛间聂瑶眼望着这个看似掌握生杀大权的人。
　　“少主……”
　　小蝶怀中的某人被她的疯子少主连根扯起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聂瑶不容抗拒地被他硬拖着朝院门外出去。临前看到秦衍抵在门边，眼中充斥着嘲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丑丫头……”
　　行至一处荷塘，聂瑶再次被他甩了一地，痛上加痛。
　　“喂！”坐起后，聂瑶朝他喊，“你怎么一直那么霸道，是生是死全凭你掌握？对，我砸了你的东西是我不对，可你还不是一样？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财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要砸就砸，要伤就伤。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男子俯视着聂瑶，眼里结满冰晶：“聂瑶。”
　　聂瑶侧目，不想见他，反正砸了那么多东西，他放不放过自己，结果都好不到哪去。男子俯下身，聂瑶的下颔被他生生捏住转向他，他冷眸寒目：“你什么都可以碰，唯独这张画，你不应该。”
　　聂瑶目视着他，他眼中暗流越发涌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聂瑶觉得他的眼眸中似乎还溢出一丝忧伤。
　　“好吧……”聂瑶又望了望卷画，蠕动了几下嘴唇，“那我……现在道歉不就是了。”
　　长年的经验告诉她，有时候，要当好汉就不能吃眼前亏。
　　男子松开了手，聂瑶终于可以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咳嗽了几声。男子却背过身，一言不发地望着对面还未长出荷花的池子。素冠蓝袍，无限清倨。
　　聂瑶在他身后艰难地挪动身躯，觉得这个男人奇怪极了，但让聂瑶说哪里奇怪，聂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或者他哪里都不正常吧？
　　“喂！”聂瑶叫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阿？把我拖到这里既不惩罚我更不说话，一直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我很忐忑的好吧？”
　　男子的发丝被风吹动了几许，从聂瑶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确有祸国殃民的资本，可他本人却没什么动作，落寞中有种失去生命的感觉。
　　“喂！”聂瑶再叫他，“大侠你醒醒阿，这里除了你还有个活人在的。”
　　不期待他会有什么反应，聂瑶主动挪了过去：“喂！你知道我叫什么，可我跟你吵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告诉我吧，告诉我……”
　　他的眼睛落在聂瑶拉着他衣袖的手上，薄唇微启：“句等闲。”
　　句等闲？好奇怪的名字……
　　“是等闲之辈的等闲吗？”
　　男子颔首，算是承认了，聂瑶书读得不多，但是这个成语的意思还是了解的，道：“那你的父母对你的期望应该不是很高吧，等闲是很普通的。”
　　“也许吧。”
　　句等闲心不在焉地回答，聂瑶突然觉得无趣。捡了颗石子进荷花池，溅起不少水花，水纹一波波地荡漾开去，越走越远。
　　“句大侠，我至今虽仍不知道你为什么抓我来这里，但相信你不会让我真的去竞争头牌的，如果没其他事我想告辞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一笔勾销。”
　　句等闲没什么反应，聂瑶转身走出好几步，看他不在意乘机又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刻飞出去，但他却在她以为胜券最在握的时候动了，一根银丝缠住了聂瑶的脚，死死地，无论聂瑶怎么抠，挖，拉，扯，解它都无济于事。
　　它只会越发地紧起来。
　　句等闲懒散地倚靠在荷花池的石栏上，气质却依旧清冽，淡然道：“你还不能走。”
　　聂瑶在心里直发牢骚，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你会那么好心才怪！
　　三天前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先是用美男计或者其他什么计的让我的心里防线弄松弛了，然后再逼迫下来，最后再露出真面目。
　　除了这个，他还时不时地装温柔，装深沉，真是邪恶无耻的人阿……
　　她抬眸：“为什么？！我已说过，我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什么羊皮卷的纸的，我连见都没见过……”
　　“聂瑶，我们要一起去寻人。”
　　他打断聂瑶的话。
　　“一起寻人？”聂瑶疑惑，“谁啊？是小白吗？”
　　不是他我可坚决不去。
　　“可以说是，但准确地说，应该是找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句等闲走近聂瑶，随着步伐的靠近慢慢收起手中的银丝，“她叫寒婔烟，一个月前还是我的大嫂，可她忽然失踪了，还带走了机关城的羊皮图纸。”
　　“机关城？是……”
　　“这个你不必知道。”
　　心中有无数个问号，但句等闲似乎不想牵扯太多的东西或不想让聂瑶知道很多，一句话把聂瑶堵了回来。
　　“总之，我可以确定现在寒婔烟和你的小白弟弟在一起，她一定是破解了机关城的部分密锁，所以才能带着一个男孩子突破重围躲藏起来。对你来说，知道这点就够了。”
　　“我不明白。我和小白已经在这豫州城十几年了，从未接触过你说的寒婔烟。”
　　句等闲收了最后的银丝：“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她的用意，但寒婔烟为人极为自负，她消失前曾留下过讯息。”
　　“是什么？”
　　句等闲琉璃般的眼光投向聂瑶，清澈冰凉，而内里犹存炽烈，聂瑶脊背开始发凉：“我？！”
　　他颔首，聂瑶大叫：“怎么可能？！她到底是谁阿？怎么把讯息联系到我身上的？”我和那个寒婔烟八辈子也打不到一起的吧？
　　“机关尽，白瞳人，瑶池相会。”不知何时，句等闲的指间出现了一片薄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是她留下的第一片金叶，里面的讯息足以说明你和这个任务有关了。”
　　聂瑶伸手接过，忽然有种晕眩的感觉：“机关城，小白，聂瑶……大侠，我还是觉得三个名字对应寒婔烟的这三句话有点牵强，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也许小白只是自己贪玩而已。”
　　“不会。”句等闲显得很肯定，“她设的游戏的规则已经很明确了，只要能正确地完成她讯息中所指的任务，她就会再给出一个新的讯息，引导我找到她，解开机关城的所有秘密。”
　　“难道你已经拿到第二片金叶了。”
　　他摇头：“金叶上所诉都是需要经过加工的讯息，而完成金叶任务后，她会告诉我，下一站去哪里。”
　　“下一站是哪？”
　　“凉州。”
　　“炼焱皇朝有名的花城？听说那是个很美很美的城市。”
　　句等闲点头，聂瑶突然很好奇他和寒婔烟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有那么复杂的较量过程？
　　“你和寒婔烟到底什么关系？难道她不止是你大嫂？”
　　聂瑶话音刚落，句等闲刚才缓和的脸色便瞬间冷了下来：“聂瑶，记住，除了任务中的寻人合作搭档关系，我和你不会有过多牵涉。”
　　“可这不是无关的事，你和她可原本都是把我拉进来的人，我多了解些东西不是应该的吗？再说……”
　　没等聂瑶再说下去，句等闲的双眼已经变成了刺刀，低气压环绕。
　　聂瑶住了嘴，示意他说，他略带嘲讽地出语：“如果那么想知道答案，自己去找不是更有趣？”
　　说是这么说啦，聂瑶想。
　　对于一个天生的探险者来说，前路的一切往往都是迷雾，在未知的事物中可能遍布着无数的危险，也蕴藏着神秘、刺激与惊险，而这些的确是很吸引人的。
　　聂瑶瞟了一眼句等闲，但此刻从你这里出发的冒险，总归觉得有点像圈套。
　　沉默半响，她望了望那平静无波的湖面，道：“那你答应我找到小白后不能伤害他，至少要留下他的性命？不能像第一次见我那样欺负他。”
　　“我保证。”
　　“寻人过程中不能嫌我胡闹和啰唆。”
　　“我答应。”
　　“必须有意愿包我吃包我住包我用，不准心疼银子。”
　　“没问题。”
　　“你刚把我弄伤了，还要负责帮我找药。恩，擦药！”
　　“嗯。”
　　居然那么爽快？
　　“……暂时没有了。成交！”
　　事已至此，聂瑶的心思也落定了。
　　不管自己同意与否，现在都不可能在句等闲手里脱身，而且原本短时间内自己在豫州城也是待不下去的，总归要出去避避风头。
　　既然如此，还不如先来个缓兵之计，乘机勒索点利益，然后再借机逃跑。
　　想着想着，她便也露出了微笑……

作者有话说

　　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