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根》燕归君

6、赴约

　　五
　　我在身体可以接受的强度内，不断用断玉膏。有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法，代价就是要承受比平常多得多的痛苦。五天过去，周身的力气已经回复到与平常人无异。可以自如行走跑跳，只是过于虚弱，幸好归岐送来了一些有助快速恢复体力的药丹。我不敢耽误，只想快点离开。
　　之所以选择玉春楼，是因这它正好在暗夜宫势力的边缘，离暗夜宫有三天的路程。若选得太近，估计何言意不会赴约。若是太远，我怕以我现在的状况，根本到不了，况且时间也已不多。
　　断玉膏仍在被我太过频繁地用着，心中不免暗暗惊奇。这暗夜宫如此让我用药，而且是不可多得的好药，怕是对何言意这人恨之入骨了吧。只是再好的药，也用效尽的时候。五天之后，便是再怎么用它，痛得照样生不如死，可是效果去不再进了，怕是到了瓶颈，不再此时再用了。归岐再多加了一些补药的量，便不再有其它。
　　十天已过。这天傍晚，纯净的天空不时有南迁的大雁飞过，排列出好看的人字形队伍。我静静坐在门槛上，看着水色蓝天，思绪杂乱。燕归君是暗夜宫中左使，可却住在一个偏僻的小院。无任何奢华装饰，无侍从往来。我实在不能理解，如按归岐所说，暗夜宫是江湖第一暗杀组织，且看燕归君与旁人的衣饰，足见相当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可燕归君房内无任何可以联想到富贵的摆设，且一直都是淡蓝色布衣，虽柔软合身，可与其它人一比，却是粗布了，竟然还不如婢女芍药所着。最说不通是还是，身边没有一个服侍的人。
　　正想着，院子的门“吱呀”一声，归岐走进来。距我还有十步远，便站住了。清秀的总脸上湿辘辘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站起来急忙迎一去，还未开口，他便道：“姐姐，明天当真要去么？”
　　我笑笑，点点头。“明天就走，不然就没时间了。但愿很快能回来。归岐莫要担心。”
　　归岐咬咬牙，“姐姐，成了，也不要回……”话突然顿住，门口有人进来了。
　　燕归君为首，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一色黑衣。只是觉得，突然间日月便失了光芒，只因这人的出现。这人，走路都似飘着，好看得不得了，却只是一脸冰霜。没有思考，习惯性地向他们笑笑。笑过才发现，他好看的脸上黯了黯。
　　这边归岐却突然提高了声音，手中一件物品递过来，“归君姐，这个是你以前用的长鞭。何言意武功深不可测，姐姐一定要小心。”
　　伸手接过，这是一条银色长鞭。除了以前电影中看过听过所谓的武功，我还真不敢相信它的存在。现在手中这长鞭提醒着，这个身体的主人确实拥有过。再想到这长鞭曾经要过多少人的命，便觉得一股凉意真窜脑顶。现在它对我来说，强不过一件摆设。只因若人认了出来，催命符也不过如此了。不知道以什么心思，去留下它了。
　　我抬头，却愣住了。那双冰眸正看着我，抬头间，便像星星落入了我的眼。他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像是看了很久，满是柔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像是甜蜜，又含着无尽的痛苦。渐渐地，那似是失去最爱之人的绝望痛苦像风暴一阵卷过，一瞬间，无了踪影，像黄沙盖住了的荒漠，没有任何的痕迹。
　　不受控制地，我痴痴地望着地他的双眸。那心中腾起比他更深的绝望，慢慢地像要窒息起来。我猛得一顿，清醒过来，心却再放不开。
　　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着他。我低低问归岐，：“前两天让你帮我找的药，有了么？”
　　归岐不吱声，我突然就泄了气。难到连毒都没有，这可怎么办？身旁一阵轻微声响，燕莫离带着那些下人，突然离去。呆看着他的背景消失不见，久久回不过神来。纵然心中百转千回，也猜不透他过来是想做什么。
　　归岐扯扯我衣袖，小声地说道：“姐姐。药是我刚刚配好的。这药是阎罗刹，太毒，无色无味，沾上便入肤入血。若是沾上了，便半个时辰内七窍流血而死。另外这两颗是解药，时间太急，我来不及多配些给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慎用。”
　　原来还是有这些东西的。再毒，竟然还比不了□□。好笑地问归岐，“不是最厉害的毒么？怎么还得等那么长时间的？”话刚出口便觉不对，什么时候，我意有了如此歹毒心肠？只因要留在暗夜宫？
　　“姐姐，姐姐！”归岐叫到，恍神回来，才听到他说：“姐姐，银两还有马匹我已经让我准备好了。姐姐只记得，千万要活着。另忘记归岐这在等你。”
　　心里面实在惶恐无助，可万万不能让这孩子担心。我强笑：“姐姐是什么人？姐姐是暗夜左使啊。”忙唤了芍药拿了包裹出来,由一名黑衣仆人引了从宫后小径下山，便起程了。
　　不敢回头，只记得归岐流着泪的双眼，还有拉扯我衣袖时轻划过我皮肤的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