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晓》苏月

56、命途里，再相聚

　　我双手环住膝盖半坐在弧形的石椅之上，借由冷冷的月光，思量我未来的方向。只是这月光太刺眼，也太刺痛，把我的回忆都带有那无尽的伤残。长安难往，杭州难留，我又该举步何行。曾经倾听过别人的心声，总是向往那种且歌且行的日子，那一种别样的长廊，回响着天籁般的声寂。

　　“夜这样深..”我静静地听着身后来人的感慨，我没有立即去回应什么，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看这黑寂的夜空。
　　“进屋吧，对身子不好。”我轻轻地扯住暻的衣袖，想把他送回房里。但是他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看着月亮。难得可以看见拥有表情的暻，我不禁有点迟疑。我轻轻地抬起手抚过他的眉间，他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
　　“没想到你也会把你内心所想，表现在你的脸上。”我轻笑着说道，可是暻却仍是一言不发。我翻了翻他几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当真是煞风景呢，好了，回去吧。”
　　“月..”暻轻轻地拉住我。
　　“干嘛？”
　　“让我们永远停留在现在，好么？”
　　“...好好。暻少爷，可以回去了不？”
　　“月。”
　　“..还有什么？”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我不耐烦地问道。
　　“你不是苍紫无月。”
　　“...!哎？”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我不是苍紫无月？不是他一直在说我是苍紫无月的么？还记得在皇宫里的时候，是你一直在执着于那个妹妹。虽然我依旧记不起你，但是你不觉得那些飘渺的记忆很荒芜么？我只是记得那个舍命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暻，至于你是否是苍紫暻，我早已抛却于脑后...
　　“紫月。”
　　“...”
　　“记得，你唤作紫月。”我盯着暻的双眸凝视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发觉任何异样。只是觉得今天的暻和以往我认识的暻完全不一样，可是具体哪边不一样，又很难说出来。
　　我淡淡地笑了笑，继而迎上他的眼眸，“我知道了，暻。”看见他惊讶的表情，更加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我叫紫月还是苍紫无月，又有什么区别呢？也许我的骨子里面还存在另外一个自己，只是我们都没有看的出来。我本就不喜欢被冠上苍紫的名讳，既然上苍给了我一次重生的命运，我为何还要苦苦追求过去呢。暻，谢谢你这些日子看穿了我的内心，看透了我的彷徨。只是我仍旧看不懂你，还有你刻意隐瞒的过去。
　　“暻，你愿意跟着我离开么？”
　　“...去哪？”他终于收起了他所有的表情，淡淡地问道。我浅浅地暗笑起来，暻，你还是习惯把自己隐匿在一个冷漠的影子里面。
　　“漫无边际抑或者说，天涯海角。”
　　“好。”他的口吻虽然是冷淡淡的，但是我却听出了那一份坚决。暻，谢谢你，愿意陪伴着我行走于江湖的每一个角落。我待你似如我那挚爱的大哥，我待你似如...我闭上眼睛不在去想，不在去想...长安回不去了，杭州留不住了...只是江湖那么大，还有一个人愿意陪着我去行走，陪着我去逃避那所谓的过去。
　　我轻轻地靠在暻的肩膀之上，能够感觉他那温韵的温度。我曾经希冀的那种可以依赖的温暖，在紫云的残酷之下我以为我永远也得不到了。只是这个被命运枷锁牢牢锁住的男子，现今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