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晓》苏月

16、绍兴乱，心微凉

　　一直在绍兴周遭的山路之中徘徊，哥哥说贼寇的根据地很多很散，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必须绕路而行...

　　依旧是山环着山，颠簸的山路...

　　“小小月..”

　　“作甚？”

　　“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我依旧闭目假寝..

　　“你说...襄铃会喜欢我么？”

　　“...”难不成兰生这次是认真的了？我不禁觉得有意思，我打量着兰生，他紧张地看着我..我微微摇了摇头，他立即拉垮了脸..

　　“这样就放弃了？”

　　“...”

　　“感情这种事不好说，一切都有可能..”

　　“哎？那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喜欢我？”

　　我不置可否地掀开车帘看向车外，襄铃紧紧地抱着屠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兰生，也许...

　　“死木头脸！”兰生诅咒般地扭过脸，忍住不去看车外...

　　“如果你当真喜欢她，就不要想那么多..勇敢去追就好了..”

　　“恩..小小月..”说着他张开双臂向我扑了过来，我委实吓了一跳..侧身闪了开来，只见他硬生生地撞在车窗上...“哎哟...小小月！”

　　“...”

　　“我只是想要个鼓励的拥抱，哼。”

　　兰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而襄铃也是那般的天真...也许他们当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想到这，不禁为兰生感到欣慰...至少难得看见兰生这般地在感情上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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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雨殿。

　　隐匿在山之深处的贼寇卧据点，看着那名儿不禁觉得好笑，翻云覆雨可真是一绝...

　　“不知晓容老贼是不是藏匿在这深山之中。”

　　我对着哥哥摇了摇头，“他不在这。”

　　“月儿如何得知？”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他不可能会舍大而取小..”

　　“话是这般说没错，但是说不准老奸巨猾的他会选择反其道而行之..”

　　“...”哥哥所言甚是，这点我倒是忽略了..

　　“这样，我和百里少侠先行进去一探虚实，你们仨就在这洞口守着..”

　　“我要跟着屠苏哥哥。”襄铃站出来反对，接着兰生也站出来说要保护襄铃..我看着他们无奈地笑笑..

　　“我来守着洞口，鸣笛为戒...”

　　“这...”我对着哥哥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于担心...

　　“你们要小心，如若容夫子身居此处，恐怕这儿定是戒备森严...”

　　他们点了点头，影身陆续进入洞中...我则藏在一处野草旺盛而且高挑的地方，监视着洞口的一举一动..

　　过了几柱香的时间，洞里边安静异常，我突然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突然看见哥哥他们四个从洞口走了出来...难道这儿根本不是根据地？我刚准备起身迎上他们，突然杀声四起..从四周杀出来许多手拿凶器的贼子...可恨，被埋伏了..我不敢确定我藏在这儿是否早已被他们知晓，但是现今我只能按兵不动...

　　“哼，四个无眼鼠辈，竟然胆敢袭击香炉峰..”看见一个衣着华服的老者从队中走了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就应该是容夫子...

　　我见他头发全白，却依旧容光焕发，而且面目挺慈善，倒真不像是无恶不作的奸臣...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迷惑了一代又一代朝臣吧...

　　“是谁派你们来刺杀老夫的？”容夫子发问道。

　　哥哥的怒火仿佛找到宣泄的地方，紧握佩剑，起身便往容夫子站处杀去，一转眼，场面厮杀开来..我压低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哥哥和屠苏倒是得心应手，这边的襄铃和兰生就有点忙不过来...我思量着要不要冲出去帮忙...突然那夫子大喝一声，提起双刀就混入厮杀之中，果然是老当益壮...

　　我还是静待其变，说不准可以来个突其不备...眼见贼寇半数被哥哥他们击败，我心下安定了起来...纵使容夫子再厉害恐怕也难以以一敌四...

　　只见屠苏一个摆尾，檀越剑扫尾，在容夫子的右臂上滑落..

　　“唔..”容夫子捂着伤口退到贼人身后...三三两两的贼人怎能保护地了容夫子...

　　“夫子屏住呼吸，撒哈拉斯，全部灭亡吧。”其中一个贼人高声呼喊..

　　又是这句咒语，只见周围弥散着阵阵黑气，我捂着口鼻抬头望去，兰生襄铃，屠苏，哥哥相继昏倒了下去...居然是迷烟...怎么办..我稳了稳浮躁的心境，现在千万不可以如此心急...

　　黑烟逐渐散去，我数了数剩下的贼人不过五人...我在手中按扣了六枚石子...得乘其不备之时...

　　看见四个贼人忙着处理哥哥他们，而一个贼人则扶着夫子...

　　我抽出腰际的笛子，轻轻地吹了一个低音...

　　“什么声音？”贼人高声发问，另外四个人都是一脸无知...

　　“是从草丛里面传出来的..我去看看..”其中一个贼人向这边走了过来，我捏紧手中的石子，把其中一枚用力扔了过去...

　　“阿！”正中来人眉心，他着声倒下..

　　“小三子！”另外三个人赶紧跑了过来，“嗖”“嗖”“嗖”，三人同样地倒了下去..

　　“是谁？是好汉就出来露个面..”夫子大声怒吼，我依旧潜伏在草丛里面...

　　“夫子我去看看。”

　　“小心啊。”

　　我想要故伎重演，却不巧这个贼人如此聪明，居然侧身闪过我的石子..我赶紧连发了一枚，他愣是没想到我的动作这般地快...

　　“老木！”夫子担心地唤了声，这个叫老木的贼人依旧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容夫子当真老奸巨猾，他并不往前走一步，他所在的位置已经超越了我的射程...

　　“如果你还不出来，我就杀了他们..”说着他拿起双刀架在兰生和哥哥的脖子之上...

　　好一计逼上梁山。迫于无奈我只能从草丛之中现了身...

　　“姑娘终于肯现身了？”他毫无恐惧地上下打量了我，真是自信满满...

　　“...”我思量着怎样才能安全地救出哥哥他们，可是一时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姑娘与老夫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对于他那种高傲的态度我不禁嗤之以鼻，“灭族之恨算是深仇大恨么？”

　　“灭族？”

　　“哼，夫子当真是贵人多忘事阿，洛阳城东紫家..”

　　“紫愁荣？”

　　“呵，夫子还记得家父...”

　　“他是你父亲？”他惊奇地看着我，有一计突然袭上心头..

　　“正是。”

　　“不可能不可能，紫愁荣只有一子，何来你这个女儿？”

　　“...！”爹爹只有一子？这是什么意思？我来不及分辨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现在要先救出哥哥他们比较重要...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高高在上的夫子只知道杀人，管它那多作甚。”我瞥了眼哥哥和兰生脖子上的刀，用一种很不屑地语气说道。

　　“紫老贼一代奸臣，死有余辜，嫖赌□□，他什么不做？”

　　“住口，休得侮辱爹爹..”我趁其不备射出两枚石子，正中他左右手虎口，他吃痛地丢下了双刀..我赶紧飞身攻击出去...笛子狠狠地砸在容夫子的肩上，他吃痛地跌坐在地上...

　　我刚准备一掌了结了他，却不料他拾起了地上的双刀横着向我腰间劈了过来，我赶紧退后了几步...好你个容夫子，居然还站得起来..

　　我拾起地上贼人掉落的大刀，和容夫子打斗了起来...容夫子武力真不似如他表面，我想他的内力一定也很雄厚...我蹲下身子使出一招众星摆月，恰巧避开了容夫子的刀力，我寻得他的一个空当，右手大刀一送...

　　“叮！”刀子碰到了一个硬物，定睛一看是突然突兀出来的一把剑..我顺着剑身看向出剑的主人...

　　“...!是你！”

　　“...!”是那天自称是阿嬷儿子的男子...他居然勾结奸臣...当真让人失望..上次我还准备向他道歉呢，现在想想当真是没这个必要了...

　　“你居然干这档子勾当，真是给阿嬷丢脸..”

　　“...”他依旧不反驳我，而是把夫子拉到了他的背后，“开战吧。”他挑起剑尖指向我..我内心的怒气一下子被放大好多...你这样会令阿嬷多伤心阿！！

　　“好。”我握紧玉笛，此生第一次用它做武器，而今天我就要用它替阿嬷教训眼前这个人...这个混蛋！

　　玉笛迎上他的冷剑，只听见剑与玉笛相交时发出的声音...就在我与他奋力交战的时候，那个容夫子突然出声叫道，“暻，感紧解决了她，那四个鼠辈苏醒了，很快他们内力就会恢复..”

　　看来屠苏他们已经醒了，我一定要拖住时间...我回落玉笛，抽身回旋，对方仿佛知道我下一步要出什么招，一剑刺向我的空门...我来不及思考，只是硬生生地挥起玉笛抵挡...

　　“吧嗒..”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我低头一看，居然是系在玉笛上的玉坠被剑风劈断了..

　　我完全不顾对方会走怎样的招式，躬身弯下腰去拾玉坠...感觉背后冷飕飕的剑锋一下子凝住了..我好奇地回身看望...只见男子把剑停在我的面前...而目光却放在我的手上..我不禁有点好奇，他这般地认真在看什么..我挥起玉笛击中他的胸口...

　　“呃..”他捂住胸口，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我突然有点不忍心，收住了手..

　　“为何收住剑势？”

　　“那是你的玉坠？”他完全忽略我的问题，只是紧紧地盯着我的玉坠，莫不是他看中了我的玉坠？

　　“这是我性命之物，你休想夺去！”

　　“...”他茫然看着我，“你...何以沦落至此？”

　　“...”他在说什么？

　　“暻，快走，他们都苏醒了...”容夫子上前拉住了这个唤作暻的男子，而他却依旧紧紧地盯着我看...

　　“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夫子催促道...

　　“无月，不要再堕落下去了...”他说着转着身子就携着夫子往山下走去...

　　他...他...唤我...无月？

　　无月...这个名字...怎会如此熟悉？

　　对了，长安街下，少恭曾经执念的那个女子...无月...

　　他们所说的是同一个人么？也许是我长的跟她很像吧，在长安城，少恭不是也认错了么？

　　可是他怎会也认识无月呢？许许多多地疑问弄地我的脑袋快要裂开...

　　“月儿..”听见哥哥叫唤，我才回过神来，看见他们都平安无事，我终于放下心来了..

　　看来绍兴不是久留之地了...我们的行迹已经暴露...得尽快离开...

　　只是这个绍兴，留给我许许多多地疑问，让我如此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