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晓》苏月

14、西子湖，美胜收

　　马车颠簸着，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反复出来。可是我又厌烦了车外强烈的阳光，那种耀眼的光芒，仿佛整个人都被透明了出来...

　　头昏沉沉地，却又难以安寝...没想到浙江绍兴这样地遥远，而且还要走这样崎岖的山路...

　　心情烦闷至极..我掀起了车帘，看见屠苏那挺拔地侧面..

　　“哥哥呢？”我出声问道。

　　“寻果子去了。”

　　“...果子？”我不明所以地问道，这山上除了一片荒芜还是荒芜，何来的果子..

　　“他说这山中之果可以减轻颠簸带来的不适感..”

　　听见屠苏这样一说，感觉心里暖暖的，哥哥是这样地细心...

　　“妹。”哥哥把润泽的果子放在了马车上，我看见他额头渗出的些许汗珠，轻轻地抬手替他抹去..他微微一愣神，我甜甜的冲他一笑...这些日子，他们是那么地照顾我，生怕我依旧沉溺在阿嬷离开的悲痛之中...可是我心里明白，我们要不断地放下过去...

　　“尝尝这酸乌子..”我拿过一个哥哥所说的酸乌子放在嘴里，一股子酸劲直渗心底...这样酸味儿的还是头一次体会，酸的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呵呵，妹妹这般不能吃酸的...”哥哥轻轻为我拭去落下的泪珠，巧言笑道...

　　我是酸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让这股子酸劲慢慢散去...

　　过了许久，我终于从那股脑子的酸味儿里走了出来..我掀开车帘，看着车外两个男人在说着什么...

　　不过说真的，被这酸乌子一入味，刚才那股子难受的感觉当真了然全无...

　　“云先生所言甚有理，那我们就按先生所言。”

　　屠苏他们在说些什么，我把脑袋探出了马车..

　　“月儿！危险...”哥哥硬生生地把我按回了马车里面..

　　“哥哥，你们在说什么？”

　　“我和百里少侠商榷过了，准备先前往杭州..”

　　“杭州？”不是去绍兴么？怎么突然改了道儿？

　　“恩..我觉得绍兴那儿也许会有什么风放出来...而杭州是附近最繁华的都城，一定可以探听到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么？”

　　“咱妹妹如此聪慧..”看着哥哥那般开心的笑着，心窝里攒动着温暖的气息...

　　我静静地靠在马车的一边，尽力去描绘着杭州的风华绝代，以此来忘却这颠簸的山路...

　　小时候一直喜欢临摹一副字，出处到现在还依旧模糊，只是那首诗我是那样的喜欢，诗中的杭州充满了婉约，细腻的格调..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脑海里面总是会出现一位窈窕的女子，于西子湖畔碎步慢行...那一种宁静的画面，永久在我心头抹之不去...

　　都说苏杭皆美女，我不禁对杭州充满了无限地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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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不知道世间传闻的西湖是如此空前的景象，那平静的湖面，偶尔吹起的小风，吹落起一片涟漪...我喜欢看着波纹一圈圈地荡漾开来..就像我们内心，随着这些波皱，无限扩大...

　　看着湖心那些许飘摇欲坠的荷花，是那样的风姿傲然...

　　“珍珠如花碧如玉，人与荷莲共清渠，清风扶摇满塘仙，不及堤岸飘霓羽。”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屠苏轻轻地走到了我的身旁，看着湖心那些耀眼的荷花，仿佛是那般的留恋...

　　“没想到你也听过里才人的诗词...”

　　“不..我不知晓这是谁的诗..”他依旧看着湖心那些许荷花，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我回过身继续欣赏着那娇艳的花儿..

　　“...”我感觉屠苏在我身边异样的沉默，侧过头看他，赫然发现他脸上挂着残留的泪珠...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事情让他这般地伤心，也许外表再怎样坚强的屠苏，内心里面一直有他所不敢面对的事情..我不会去问，因为没有谁会触及别人的伤心过往..我只是等他自己说出来...如果他不说，那么我只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地转过身去...

　　我伸手想要抹去他脸颊的泪珠，却不想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感觉一阵阵疼痛从虎口传来，我不知道他为何要用那样大的力...

　　“呃..”我疼地眼泪差点儿掉了下来，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松开了手...

　　我刚轻轻抚着被他嘞红的手腕，突不其然地跌入一个霸道的怀抱里面...我拼命想要推开他，却触及手腕弄得疼痛不止...

　　“屠苏..”我想要将他从过往的回忆里面苏醒过来...可是却被他硬生生地打断了..

　　“你曾经是那么地喜欢荷花..你曾经是那么地挚爱西湖..你曾经...”

　　感觉有股冰冷的液体落在了我的脖颈之上，没想到他会这样地难过...

　　他难得放开那表面的冷漠，毫无顾虑地宣泄内心的情感...我轻轻地环住他，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屠苏，把你内心的悲伤，彷徨，都宣泄出来吧...

　　“雪...”他一直轻轻地唤着雪，难道这个雪是住在他心里的那个人？许许多多的疑问堵在心里，可是我却一句都没有问他...我想如果他愿意告诉我，就一定会告诉我...

　　“雪...”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像个失落的大男孩..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屠苏，现今是那么的安静，仿佛整个身体都沉浸在悲伤地影子里面...

　　“屠苏..”

　　“雪...”他抬头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一直看的很深很深...

　　我对上他那双一直笼罩在冷漠背后的眼睛，他眼中攒动着极其少有的柔和...看着他浓密而修长的睫毛，看着如此温柔的他，我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是我认识的百里屠苏么？这是一直带着冷漠面具的百里屠苏么？

　　我一直在内心里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看着这样温柔的他，我不禁开始彷徨，开始迷惑，到底怎样才是真正的他？

　　感觉有种温暖的气息萦绕在鼻息之间，那是一种柔中带刚，刚中藏柔的味道...

　　“阿..”我回过神来，却发现双唇火热热的...他...他...竟然吻了我...当时的我，只能用举足无措来形容...

　　“屠..”苏字还没有发出音来，他便趁机探入我的口中...

　　我知道现在的屠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已经忘却谁是谁了...我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却抱地更紧...

　　我感觉所有的气息都要被他抽去，窒息难安...就在我以为这辈子就要死在屠苏的吻下的时候，冷不丁地听见“咣”地一声...其后，便看见屠苏在我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啧啧，被我逮着了吧。”我抬头一看..顿时傻在那边..

　　“是你？”

　　“怎么？看见我心慌啦？”兰生一脸好奇地看着我，仿佛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少恭不是说兰生出去踏青了么？天下竟然如此之小...他居然..也来了..杭州..

　　“喂喂喂，小小月，吓傻啦？”他顶着他那硕大的脑袋在我面前使劲地晃..

　　“停！”我按住了他要摇掉下来的脑袋，“你怎会来杭州？”

　　“怎样怎样？杭州城规定只准你来啊？”

　　“...”

　　“而且我还当场抓到了你们...”

　　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屠苏，我突然面上一红...被兰生那个八婆男看到当真是丢人..

　　“哎哟哟，小小月，你在害羞？”他好奇地凑了过来，我恶狠狠地推开了他..

　　“哈哈哈，你别紧张，我可以不告诉少恭..”他贼贼地对我一笑，笑的我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是呢，我有一个要求...”

　　看他那沾沾自喜的样子，我都懒得搭理他....

　　“喂喂喂，听我说话...”看见我完全忽略他，他急得对着我大吼大叫..

　　“屠苏什么时候醒来..”

　　“哎？喂喂喂，你不要总是忽略我好不好？我好歹也救你一命...要不是我，你你你就在死在这个木头脸手上啦..”

　　“...”如若不是兰生及时施咒，我...“什么要求？”

　　“来来来。”他凑近了我的耳边，轻轻说道，“我要你一个吻。”

　　我当场蒙在那边，然后听见兰生放肆地大笑，不觉觉得被戏耍的感觉...

　　“哎哟，太好笑了，小小月，你这个表情，太正了...哈哈哈.. ”我感觉兰生的眼泪都要笑了出来...他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一直再笑...

　　我面带微笑地走到他身边，“兰生..”我微笑着唤道。

　　“恩？”他依旧沉溺在捧腹大笑之中，轻轻地敷衍了我一句。我硬生生地把他拉了起来，神神秘秘凑到了他的耳边...

　　“哎？你说什么？”兰生好奇地问我，我淡淡一笑。

　　“没听到？我再说一遍。”

　　他点点头，把耳朵自觉地凑到我面前...我俯身凑近他耳边，在他耳垂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看见兰生从耳边到整个脸，“唰”地一下全红了，突然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阿...”兰生张着嘴巴，不可思议的望着我，我微微一笑....

　　“记得啊，你答应我的事...”

　　“...”

　　把一脸吃瘪的兰生丢在后面，心情仿佛又回至初来杭州时那份喜悦...全然把屠苏..和他那个...都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