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者归来》梦君幽

5、陌上花开

　　早晨醒来，天气凉爽。阿练站在大厦门口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深呼吸，然后戴上鸭舌帽，换换心情，逛街去。
　　从百货大楼出来，已经快中午了。阿练走到阴凉处准备打车，她一眼看到了安顺的车子。安顺戴着大墨镜挡住了半张脸，他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阿练欲上前打招呼，走几步便停住了。副驾驶座上那个栗色卷发的女子并不是佳叶，当她把手搭在安顺胳膊上的时候，阿练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转身。她和佳叶是不喜欢染发的，那个女人有问题。她暗想，出轨的不是她，第三者也不是她，她怕什么？当她转身想看清那个疑似小三的女人长啥模样时，车子绝尘而去。
　　回到恋恋书吧，阿练照例坐在窗边看书。翻了几页，读不下去，干脆发起呆来。她离开家快两个月了，没有打过电话，没有任何消息。那个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今季幽的出现，关系只会更复杂。
　　“练练，这是上午有人送来给你的。”小三拿了一个纸袋放在桌上。“你看到佳叶酒店的宣传片了吗？”
　　“小三你吓我一跳，什么宣传片？”
　　“佳叶酒店的宣传广告。”
　　阿练想起回来的时候看到大厦外墙的大屏幕广告，整体感觉流畅华丽而唯美。想到最后一幕那个背影，她忍不住轻笑起来，季幽那时整个人都吓到僵硬了，幸好拍背影看不出表情。
　　“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点像。。。。。。”小三卖起关子。
　　“那是季幽。”
　　“是像你哦。虽然只是拍了一点侧脸，但是再加上背影仔细看就很像了。”
　　阿练看小三说的认真，抬手做了个闭口的手势。
　　“你是要封我口吗？”小三一脸贼笑。
　　“我是要灭你口。”
　　打发走小三后，阿练从纸袋中拿出了一个盒子，她看着盒子上的牌子笑了。这个牌子有款情侣手机一直是阿练的最爱，只是没有机会买来用。打开盒子，里面只有白色的女款，看来男款已经被人拿走了。打开手机，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和一条未读信息。
　　阿练应邀来到佳叶酒店的派对，环顾四周，都是些社会名流，穿梭在灯红酒绿的大堂，其中不乏有些演艺圈人士。她从侍应的托盘上选了一杯饮料，走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舞台中央迷幻的灯光被打开，酒店高层出场致欢迎词，阿练听的意兴阑珊。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她抬起头看着对方。“艾君，真的是你！”阿练愣住了，听着他惊喜的声音，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可他却又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下难免一惊。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万年，咱俩以前一个班的。后来我出国了，听说你也出国了。你什么时候回的北京？”
　　阿练思索片刻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面上却依旧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新的搭讪方式吗？”
　　万年刚想说什么，安顺及时走过来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不就是想让我给你拍支广告，至于你来游说我的女伴吗？”
　　“她是？”
　　“她是我今天的女伴，阿练，是个新人，你要是有好的片约可以找她。”安顺说的认真，阿练听的头疼。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万年便走开了，没走多远又回头看了一眼，阿练朝他举杯示意。
　　“你怎么说我是个新人，我可不喜欢这行。”
　　“佳叶的广告不是你拍的？你这也算是已经入门了。”安顺拿起一杯酒与她碰杯，“你俩以前认识？”
　　“以前一个班的，隔了这么些年还能认出我来，你说我是不是保养的太好了，童颜味老啊？”
　　“你这脸蛋绝对是保持的很好，一直在难看的水平线上。”
　　阿练瞪他一眼，“你认识他？”
　　“那可是位金主，他的家居公司要找我去拍广告。”安顺看了一眼被人群围绕的万年，“你看，众星捧月。他投资拍片，入股经济公司，想要大红大紫，就你俩这青梅竹马的关系，准成！”
　　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季幽和徐佳叶上台为酒店宣传并开始接受记者的采访。
　　记：“这次广告女主角是不是叶晓媛呢？”
　　叶：“这次是新人。”
　　记：“酒店方对新人的身份这么保密，那么她今天有来到现场吗？”
　　叶：“我们有邀请她来。”
　　记：“据报道很多厂商有意向邀请你们以情侣挡的形象为其代言，这会不会影响你和叶晓媛的荧幕情侣形象呢？”
　　幽：“既然只是荧幕情侣，那又何来的影响呢？”
　　记：“广告拍的很唯美，很多人期待你们的再次合作，目前有没有合作的打算？”
　　幽：“因为这次新人还在培训期，所以如果要接其他的活动，可能需要过一段时间。”
　　安顺低头轻声对阿练说道：“你不好奇叶晓媛是谁吗？”
　　“我比较好奇今天坐在你车里的人是谁？”迎上安顺诧异的眼神，阿练笑道：“我今天有出门去百货大楼，一个人去的。”
　　安顺松了口气，“她是叶晓媛，找我是为了万年的那支广告。万年想我去代言，我告诉他换了叶晓媛这个女主角我就拍，所以她就来找我。”
　　“私下没有交情，她又怎么能找到你？”
　　“阿练，我承认她是我的过去之一，自然知道怎么找我。我不会再跟这些过去有纠葛，你就替叶子把心安在肚子里吧。”
　　“叶子相信你，我相信叶子。你若是真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来，党和政府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已经想到怎么处理了。”安顺说完便向人群中走去，舞台上，灯光闪烁，刺的人都睁不开眼睛。看着佳叶和季幽一脸职业化的微笑，阿练觉得无趣，便换了一杯鸡尾酒独自喝起来。
　　不多久派对时间开始，音乐响起，整个会场笼罩在迷离而暧昧的灯光中。阿练不胜酒力，觉得这样的氛围更容易醉倒，便放下酒杯走到室外透透气。
　　“你在这呢，找你半天，还以为你没有来。”佳叶笑着递了一杯饮料给阿练。
　　“广告的影响力有这么大吗？我都成半个名人了。”
　　“你现在身价可高了，就一潜力股直往上涨呢。”
　　“我是千里马，也多亏了你这伯乐。”
　　“哪的话，你现在可是汗血宝马。广告片约漫天飞，我都挡了啊，以后可别后悔错过这成名的机会。”
　　“我啊就一凡人，理想就是奔小康生活，这名利场上的游戏玩不来。”
　　“我还指着你成名发家致富呢。”佳叶捂着心口，一脸惋惜的表情。
　　“我的新号码。”阿练写了张便条递给她。
　　“你终于换手机号了，为咱国内的通讯事业又做了份贡献。要不整天搞的跟世外高人似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别说这手机你没份，除了你还有谁会知道我想要的款式。”
　　笑闹一阵，佳叶便进场招呼其他客人去了。阿练转身准备离开，冷不丁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那支广告是你拍的。”万年的语气不带疑问。
　　阿练看着他，想了想，“算是客串。”
　　“我的广告请你来拍，你可愿意？”
　　“这需要问一下我的老板，我是没有权利做主的。”
　　“你若来拍我的广告，条件随你开。”
　　“我一定会考虑的。抱歉，先失陪了。”阿练笑笑便走开了。
　　“艾君！”阿练心里一惊，原来万年还在怀疑她是艾君。到底是自己童颜未老还是他嗅觉太灵敏了。她没有回头，坦然自若的走开。脚步声传来，万年快步走到了她面前。“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找我。”“谢谢!”
　　回到套房，阿练换下长裙，跪坐在地毯上，从行李箱中拿出了打入冷宫两个多月的笔记本和手机。打开笔记本，电子邮箱中已经躺了很多封未读邮件。她浏览一遍，点开了父亲写的唯一一封邮件，只有两个字——甚念。她呆呆的看着，陷入了沉思。自从决定离家以后，她便关闭了所有通讯工具，做回一个原始人。她知道这是逃避，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
　　敲门声拉回了她的神智，她连忙起身，因久跪而感到头晕目眩。扶着床沿，稳了稳身子后便去开门。季幽站在门外，大捧的玫瑰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你怎么这么招摇，不怕上新闻了？”
　　“给你送花比较重要。”
　　“花店怎么不请你去代言。”阿练接过花束，找来花瓶，仔细的将玫瑰插入瓶中。“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呢？”
　　“人比花娇媚。”季幽笑着把选好的花枝递给她，“手机还喜欢吗我拜托了叶子好久她才告诉我的。”阿练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满瓶怒放的玫瑰，红艳艳的就像要滴下血来。“你若不喜欢，我去买其他的款式好了。”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你的短信——希望这是我们新的开始。”
　　“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会等的。只要能够随时找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很满足了。”
　　“我们从来没有结束，又何来新的开始呢？”阿练笑道，“只是对过去的那份依恋是兄妹般的亲情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你，确定吗？”
　　“我确定！”季幽拥她入怀，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你说过，我右耳有个黑痣，你左耳也有个同样的黑痣，我们天生是要在一起的。”
　　“这都是小孩子说的话。”
　　“可是我相信了。”季幽侧首亲吻她的黑痣，继而又轻咬住她的耳垂，抱怨道：“你是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阿练挣脱开他的怀抱，“你说好不会逼我的。”
　　“你在害怕什么？”
　　“我心里不安定不确定，极度没有安全感。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幽然，你现在是季幽。”
　　“我现在是季幽，你现在是阿练，身份名字不同，可是我没有变，也不会变。没有陪着你长大是我的过错，可是我以后会一直关心你，一直陪着你。”
　　阿练看着季幽，清亮的眼眸里都是他一脸真诚的表情。“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季幽握住她的手，用力的点头。“你呢，说要保护我的那个人是不是不会在保护我了”
　　“那么从此刻起，我和你，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我们永远在一起。”阿练笑着回握住他的手。
　　季幽狠狠地抱住阿练，大笑着转了好几个圈，阿练搂住他的脖子惊叫，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他终于将她放下来，平复了心跳后，依旧紧拥住她温软的身子。谁也没有说话，眼眸中隐隐有水光，脸上却都满足的笑了。“陪着你一辈子。。。”他喃喃自语，闻着她的发香，感受她真实的存在，心中的喜悦都蔓延开来。“嗯。”她无意识的回应着，只觉得这一切仿佛是在梦境，隔了这么多年的疏离，隔着这么多的问题，却都抵不过此刻相拥的幸福。
　　“我们天生是要在一起的。”她轻轻说道，对他更是对自己说，像是一种宣誓。就算这是一场梦，她也愿意再相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