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者归来》梦君幽

6、爱有天意

　　季幽和阿练依偎在沙发上，水晶灯的光芒温柔的铺泻了整个屋子，窗外满天星光璀璨，为这一室的静谧增添了神秘感。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头发，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满满的都是爱恋。他为她讲落水的经历，告诉她那些没有她参与的成长经历，他说过不会再瞒她。
　　阿练靠在他怀里，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其实这个人也是紧张的吧。这么想着她就偷偷的笑了。
　　季幽跳入湖中的那一刻，黑暗和恐惧包围着他，他喘不过气，也没有挣扎。记忆一幕幕的在脑中浮现，也是这样黑暗的水底，也是这样冰冷绝望的感觉，他不断下沉不断下沉直到失去意识。这次也要这样经历了么？还会不会有人再救他？是谁。。。是谁的声音。。。谁在那里说话。。。“我们天生是要在一起的。”“我会陪着你长大，我会一直关心你。”小艾。。。他努力睁开眼，手脚都有意识的挣扎起来。他从小在船上长大，本身是会游泳的，只是因为恐惧而忘记了，他怎么会忘记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可以忘记？
　　当他上岸的时候，人群都已散去。他坐在岸边，想起他和父亲在船上生活的日子，想起他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想起他在船难中被救起后因忘记了过去而被送往了当地福利院，想起他被艾家领养后和小艾一起成长的点滴。。。
　　他的父亲和母亲在他出生后便离了婚，母亲远走他乡，父亲便带着他做起船运生意，从此和母亲不再联系。只是他记得父亲无论到哪里都会带着母亲的照片。发生船难的那天，他在睡梦中被父亲叫醒，父亲为他穿上救生衣，拉着他跑到甲板上。雨下的很大，风浪很急，船身在不停的摇晃，四周都是哭喊声和东西碎裂的声音。“抓紧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父亲手里紧握着母亲的照片，微笑的看着他，摇曳的灯光将父亲的笑容映照的支离破碎。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不停的呼喊着父亲，直到一个巨浪带走了这一切。
　　母亲的名字和样貌对他来说只是一份记忆，没有具体的概念，可是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艾妈妈呢？想起这一切对他来说简直是沉重的打击，他是小艾的哥哥，多可笑，他的世界轰然倒塌，又要孤伶伶的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离开公园后，他没有回艾家，而是去找了父亲以前的好友潘家。潘父收养他，并帮他找寻了父亲遗留下；来的财产。他随了父姓，改名季幽。后来潘家移民加拿大，便带着他一起到国外生活了几年。近年才随着潘家的女儿回国内发展，潘姐热衷于娱乐行业，做起了经纪人。在潘姐的一再劝说下，他这才入了娱乐圈，从一个不起眼的新人走到今天当红艺人的身份。
　　他说：“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离开了你，害你又落了水，如果你真有意外，又要我怎么活下去。”
　　他说：“来国内发展，是因为我希望有一天能够遇见你。艾家我进不去，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我总想着，有一天你会在电视上认出我来。”
　　他说：“一转眼快十年了，时间过的很快。这几年的辗转奔波，大起大落都是过眼云烟。唯有这一刻，与你在一起，我才真正安心，不再有你说的不安定不确定。也唯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自己真正活着。”
　　阿练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有水滴落在她的鼻尖，滑落至嘴角，温热的，很苦涩。她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拭去他的泪水。他拥紧她，满眼的温柔如水，一颗心从未如此笃定，如此的安逸踏实。
　　阿练睡的昏昏沉沉，梦里季幽的父亲在甲板上微笑，四周都很昏暗，看不清，听不见。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满目的红色。她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却始终被梦靥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一脸惊吓的坐起身来。昨天什么时候睡着，又怎么回的卧室，她都不记得了。衣服也没脱，倒是出了一身的汗。
　　她坐在床上缓了一会神，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才接了起来。
　　“睡醒了吗？”
　　“嗯。”
　　“我在门外。”
　　换好衣服出来，季幽已经把打包来的食物在餐桌上布置好。看到阿练走过来，便伸手牵住她。“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大概是饿的吧，这都中午了。”她亲亲他，便拉着他一起坐下。关于那个梦，或者说关于自己的母亲，她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何须考虑那些烦人的事情。
　　桌上有香芋烧排骨，贵妃鸡，香辣蟹，清炒芥兰，还有玉米烙和土豆泥。阿练看着不是想流口水而是想流眼泪。“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不知道现在你还喜不喜欢。”
　　“你还记着呢？”她心中一暖，眼泪差点落下来。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吃你喜欢吃的东西，看你喜欢看的电影，听你喜欢听的音乐，说你常说的话，不知不觉，把自己变成了你。”
　　阿练扑到他怀里，轻咬住他的肩膀。“你这样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害我都要哭了。”
　　他安抚的拍着她，“你不要哭，你的眼泪我帮你流。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是属于彼此的。我只想你能够确定。”
　　“我确定，只是我很贪心，我想拥有的就一直要拥有，至死不渝。”
　　“货物既出，概不退换。”
　　“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罗，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私人财产了，使用权归我。”她笑着吻他，“我们是要继续相互表白还是先吃饭？”
　　吃完饭，两人相伴到书吧喝咖啡。为了不引人注意，季幽不情不愿的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我又不是套中人，打扮成这样，难道我见不得人了？”
　　“别气别气，是我见光死啦。如果被别人拍到，我家知道了事情就麻烦了。”
　　“你把我当奸夫呢？也不给个名分。”他抱怨道。
　　“咱这才刚开始呢，爱情的萌芽阶段都很脆弱的，需要重点保护。你放心，总有开花结果柳暗花明的那天，到时候你就名正言顺了。”
　　季幽其实也知道，只是现在碍于两人的身份，没办法像其他情侣那样自由自在罢了。还是能在一起的不是吗？这就够了。他轻轻靠向她的肩膀，低低的笑道：“那你要补偿我。”
　　“今天的咖啡很好喝啊，快尝尝。”
　　“这不够。”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才拿起咖啡喝起来。
　　“做艺人会很忙吗？”
　　“忙。最近只是拍一些广告和上通告，可以经常陪你，过一阵要去外地拍戏。。。你不介意吧？”他问的小心翼翼。
　　“只要是你喜欢做的事情，你就去做，我不会左右你的。”
　　“那有要请我们一起拍的广告，我也可以接罗？”
　　“你想套我的话。”
　　“是万年的家居代言，本来是请安顺，安顺推荐我们，潘姐已经跟我谈过这个广告了，我就是问问你的看法。”
　　“万年是我小时候的同学，不过他还不确定我就是艾君，所以你不能叫我小艾或是艾君。”
　　“你若是不喜欢这个，那还有其他的广告可以选。”
　　季幽的手机响起，他看着她，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仅是接了电话。“喂，嗯，知道。。。这个我没办法，主角是他们定的。。。没事我挂了。”
　　“那支男款手机呢”
　　“在呢。”他从另一个兜里拿出来放在桌上，纯白色的翻盖手机，跟她的那支靠在一起刚好是一对。“那个。。。刚才是叶晓媛。”
　　她不说话，拿着两部手机把玩。“你不问我叶晓媛是谁吗？”
　　她抬起头，不以为意地笑道：“不重要的人我为什么要去关心？”
　　“总有一些传闻拿我们说事，你若心里有疑问或是不痛快一定要告诉我。”
　　“她对你来说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她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冷漠了呢？对朋友，可以交心，对同事，可以亲近，对陌生人，永远是戒备多于客套。她不喜欢虚情假意逢场作戏，更痛恨带有功利性的情感游戏。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只结交安顺和佳叶这般知根知底的朋友。她处事从容大方，不卑不亢，不多走一步，也不多说一句，不犯错，也不出色。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简单干净，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自己而活着。如果说过去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么现在就近乎完美了。
　　“我知道你不想说家里的事情，我也不问，什么时候你想说，我都会听。但是我们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站在一起。”
　　她笑道：“现在我想他们知道了也好，如果天意是如此，那么就顺其自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