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者归来》梦君幽

4、御风弄影

　　酒店套房内，佳叶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季幽。
　　“当年我醒过来之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的家庭，我的父母，有很多事情是没法说清楚的。”
　　“你大爷的才没法说清楚！”佳叶随手捞起桌上的烟灰缸欲砸向季幽，可她看到了他背后的卧室门，这个人，一直在阿练心中，所以她不能伤害他。佳叶颓然的放下烟灰缸。“你还不配我的水晶烟缸。”她点起烟，说道：“我们找了你那么久，不停的找，不停的问，最后都放弃了。可是阿练没有放弃，谁劝也没有用，她爸妈最后回来阻止了她。那些日子，她不哭也不闹，她说你肯定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幸好她爸派人跟着她，她被及时从湖里救起，才避免了又一场意外。这些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
　　“她怎么这么傻？”季幽眼眶湿润了，他觉得后怕，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意外，他想都不敢再想。
　　“她被看管的很严，那天我去看她，她抱着我一直哭。”佳叶看着季幽，“她说，你不在水里，原来你已经走的这么远了，没有等她。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
　　“叶子，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照顾她。以前是我的错，我会。。。”“不是你！”佳叶打断他，“她是我的朋友，我对她好不需要你的道谢。当年是我的错在先，害你们落水，失散。阿练变成今天这样抑郁，安顺那时又那么讨厌我，都是我的错。”她忽然冲过去揪住季幽的领子，激动的说道:“可是你明明还活着，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回来？你要走也不回来说清楚。”
　　季幽握紧双拳，痛苦的闭了闭眼。“因为。。。我跟小艾是兄妹。”
　　佳叶推开他冷笑道:“你们算哪门子的兄妹，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把我们的生活搞的多乱。”
　　“艾妈妈其实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和小艾的母亲。”
　　佳叶看着他，稳了稳情绪，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是天意如此啊，其实你们。。。”
　　“我们不是兄妹。”卧室门打开，阿练站在门边。
　　“练练。。。你还好吧？这个家伙实在太让人生气了。”佳叶担忧的看着她。阿练走过去给了她一个安心的拥抱。“谢谢你，叶子，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最爱你了。”
　　“你的表白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佳叶神色复杂的看着季幽，“我想你们还是先研究清楚兄妹的关系吧，这关系也忒复杂了。”
　　送走佳叶后，两人坐在客厅里各自思索着如何开口。
　　“对不起。”季幽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的？”
　　“我那时候很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抛弃了我的母亲，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如何能接受不能陪你一辈子这个事实，如何让你跟我一样的绝望。”季幽懊恼的说，“可是我错了，因为我的离开对你的伤害更大。”
　　阿练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想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她的幽然。季幽伸手覆在她的上面，脸颊贴在她的手心亲昵地摩挲。
　　“你说好要陪着我一起长大的。”
　　“小艾，我不会再离开你。兄妹也好，朋友也罢，只要你需要，我都在你身边。”
　　“会不会太迟了？”
　　“不会，我们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时间的。”
　　“我是说，我们去医院测DNA。”
　　午后恋恋书吧，大家正围在吧台，小四用心的切着一个新出炉的蛋糕。
　　“练练，这是什么口味的蛋糕？”小三看着直流口水，“又是你想到的新品种啊？”
　　“是栗子蛋糕，不知道我的手艺怎么样。”阿练将切好的蛋糕一份份拿出来。“考验大家的时候到了。”
　　“为了表示我的衷心，我愿意主动献身。。。试吃。”小三首先拿起了一份。
　　何沄让小四特意切了一块最小的给自己。小三疑惑的问她：“老大你这是大公无私还是贪生怕死？其实没有那么难吃的。”
　　“我是看见你就食不知味。”
　　“原来我有这么大魅力，都秀色可餐了，害你食不知味。”
　　“你就贫吧。”阿练看着大家问道：“口味如何？”
　　“我不怎么爱吃甜品的，不过这个，有待加强啊。”何沄诚恳的说道。
　　“哪有女人不爱吃甜品的？”小三看看何沄，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除非你是。。。”
　　“我不是！”何沄打断了她。
　　“干嘛急着承认你不是女人。”小三笑的很奸诈，何沄拿起吧台的水果刀，用手指试试刀锋，诡异的对着他笑。小三见状赶紧逃离危险区，边嚷道：“原来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练练，这蛋糕这么好看，实在是很好。。。难吃啊。”
　　阿练沮丧的转头看看小四，“你觉得呢？”小四轻了轻嗓子，“嗯，离好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大家各自散开忙去了，阿练独自思索着改进方案。门铃轻响，徐佳叶婀娜多姿的走近书吧。她朝着在吧台忙碌的阿练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季幽往后面的厢房走去。
　　“那是不是季幽啊？”
　　“有点像，是不是上次来的那个人啊？”
　　“我想请他签个名！”
　　众人议论纷纷，何沄制止了大家，“都是练练的朋友，不能胡乱猜测，平常心对待，我们也要照顾好其他的客人。”
　　阿练处理完手里的工作，洗手出了吧台。她笑着走到何沄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等会儿还有更严重的人物要来，你可要好好应付了。”阿练看看门外，没有动静，便对小四说道：“一会儿人到齐了，两杯黑咖，两杯爱咖。”
　　阿练走进厢房，佳叶正拿着一份文件给季幽。“你怎么不看？”佳叶问他。
　　“等小艾一起看。”
　　“你是怕了还是紧张了？”
　　阿练随手扭开一组灯，房间内顿时明亮起来，她走到季幽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什么时候新装了灯啊？”佳叶看到季幽一脸别扭的表情，了然的笑了起来。“原来你还这么怕黑啊。噢，上次谈合约也是这个原因罗？”
　　“我是夜盲，不是怕黑。”
　　“你眼盲可别连心也盲了。”
　　“行了，你俩。”阿练看看那份文件，“报告这么快出来啦？”
　　“某人还嫌不够快，这不非得逮着我去拿。”季幽脸一红，眼巴巴的看着阿练。阿练看看他，又看看文件笑道：“某人怎么还不看？”
　　“咱俩要一起看！”季幽紧握住阿练放在身侧的手。
　　“你小子这么墨迹还想不想知道答案了。”佳叶越过台面，直接打开了文件。季幽仔细研究起文件上的每一个数字。
　　“这报告够机密不？”阿练看到文件上的军用章，觉得有点触目惊心。
　　“别担心，都是老安家的关系网，个个嘴巴跟拉链似的，严实着呢。”佳叶比了个封口的手势。
　　“那拉链还不是一下就打开了。”因为考虑到季幽和自己的特殊身份，曝光难免惹来是非，所以阿练格外谨慎。
　　“那也得找到拉扣啊。你就放心吧，你得相信安家这世代搞军事机密的主儿。”
　　“我家这么崇高的革命事业，到你那怎么说的像地下组织了。”正说着安顺走了进来，在佳叶的身边坐下。随即何沄把咖啡都送了进来，她朝着阿练打了个OK的手势。阿练小声对她说道：“真厉害啊！”看看安顺，五官深邃精致，气质优雅贵气，又给人一种慵懒的邪魅感，到哪都是众人追逐的对象。
　　“老安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祸害？”佳叶捧起他的脸蹂躏了一会，“就你这张脸，真该拉出去枪毙了。”
　　“谋杀亲夫啊！”安顺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我是大义灭亲。”
　　“咱这是基因好，提前为下一代考虑。”
　　“你俩一个风流公子，一个乱世佳人，凑一块那就是为民除害了。”阿练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是艾幽然，也是季幽。这是安顺，顺子。”
　　“你就是幽然啊，咱俩还见过呢，你跟小时候变化还挺大啊。”
　　“久仰大名，我也没想到是你。你小时候长的也没这么妖孽啊？”
　　安顺指指桌上的文件，“你跟练练，那可真是现代版的蓝色生死恋。”
　　“才不是！”季幽赶紧解释，“它那可是悲剧，我们可不是。”
　　“你瞧他俩这是不是有奸情啊？”阿练对着佳叶眨眨眼。
　　“你有什么打算？”佳叶来回看看他俩。
　　“打一顿算了。”两人自顾自的笑着。
　　佳叶和安顺离开后，厢房内气氛冷却了下来。“下次约你和安顺得上顶层套房了，你们俩一起出现太招人注意。”阿练喝着已经有点凉的咖啡打趣道。
　　“我们就像这咖啡一样。”季幽看着眼前已然分不出层次的爱尔兰咖啡，“是两个世界的人，却最终有相融的一天。”阿练静静的没有说话。季幽扶住她的肩膀，她不得不与他对视。“小艾，离开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不奢求你原谅，但我不会瞒你，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我只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可不可以？”
　　“幽，我们之间隔着这么多年的疏离，隔着现实中这么多的问题，我现在没法回答你。给我一点时间，理清所有的事。”
　　“好，我等你。”季幽拥她入怀，温柔而小心翼翼。
　　华灯初上，阿练站在客厅里点燃了那份文件。她看着火苗一点点的将纸张吞噬，最后在烟缸中化为灰烬。这份文件能证明什么呢？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阿练颓然的躺在沙发上，落地窗上映出了她迷茫而无助的脸。她和季幽，毕竟分开了这么久，年少时的那份亲密无间是出于兄妹的情谊还是情窦初开？艾妈妈是季幽的妈妈，那她和季幽又算是什么关系呢？不是兄妹却又是兄妹，阿练无奈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