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柳树下谈心 ...
-
第七章《柳树下谈心》
黄泉与姬盈仁彼此默默地坐在柳树下，望着池塘却不发一语，就如两个陌生人刚好坐在一块罢了。黄泉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心中放不下盈仁的那句‘我也很开心’。他是为了什么而开心呢？想问又不敢，结果只好静静地望着池塘里的鱼儿幸福快乐地游水。
“黄泉⋯⋯你以往在家里都干些什么？”盈仁突然问道。
“啊？”黄泉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个嘛⋯⋯奴婢在家里都是帮着娘照顾弟弟妹妹，做家务事，偶尔也下田帮忙。”
盈仁对这个答案还是感到新鲜。难道这就是寻常人家里做的事？有时他都开始怀疑宫里的一切事务是不是正常的了。他接着又问：“你的弟弟妹妹很多吗？”
“奴婢有三个弟弟，四个妹妹。因为奴婢是长女，所以得帮忙看着。”黄泉微笑道。想起那些围绕着她身旁的弟弟妹妹就觉得欣慰。她离开家里也一年多了，都不知道弟弟妹妹现在过的如何。应该又长高了吧？等她二十五岁出宫他们都长大了。突然觉得很遗憾无法看到他们成长的过程。但是她唯一能帮助家里的就是把她赚来的钱省下来寄回家去。
“你跟他们的感情应该很不错吧？”盈仁又问。
“嗯！以前都一直跟他们玩，最大的已经八岁了，是弟弟。然后是一对双胞胎妹妹，今年七岁，再来就是两个弟弟，六岁和五岁，然后在是两个妹妹，四岁和最小的三岁。”黄泉一一介绍道。
“都是同一个娘亲吗？”盈仁有些意外。每年都生，而且都活着，他们家可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哼哼。”黄泉笑道。 “不过我娘是再婚，所以目前的爹是我继父。但是他对我非常好，跟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黄泉想起那位当初一直追求着母亲的笑脸叔叔，后来母亲答应了，嫁给他，而从此之后黄泉也跟着姓黄，也喊他一声‘爹’。
“哦？那你亲爹呢？”盈仁又问。
“战场上死了⋯⋯”黄泉打从出世都没见过亲爹一眼，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人似乎从来不存在了。
“不过你似乎很幸福⋯⋯进了宫是不是很想着他们呢？”盈仁又问道。
“是啊！ 都开始算日子，不知何时才二十五岁⋯⋯”黄泉自言自语道。
“很快了⋯⋯不过就是十年时间。”盈仁安慰道。
“那么殿下有几个弟妹啊？”黄泉决定轮到自己发问问题了。记得训练时候姑姑们有提过，但是她早都忘了！
“宫里的孩子娇嫩，有一大半都夭折，所以说如今活下来的，除了你见过的馨璃姐姐，还有四位姐姐，六位妹妹，一位小我四岁的弟弟；不过都是不同妃子所生。”盈仁道。
“那看来不比我少⋯⋯但是，怎么贵妃娘娘们都生公主啊？”黄泉好奇道。
“都说了，宫里的孩子娇嫩⋯⋯尤其是男孩，没几个活过半年的。”盈仁道。
“不会吧⋯⋯都那么虚弱吗？”黄泉惊讶道。
“这个你就当没听过比较好⋯⋯”盈仁表情淡然，实在看不出他是否在乎这个话题。
“为什么⋯⋯”黄泉的好奇心节节上升。
“皇子多的话，很容易出现挣皇位的现象⋯⋯”盈仁似笑非笑道。
“那么说，是有人故意⋯⋯”黄泉总结道。
“别说！”盈仁突然伸手捂住了黄泉的嘴。
黄泉立即闭上了嘴，但是这样的动作感觉似乎有些亲密，而黄泉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不再多言。
盈仁见状也明白自己鲁莽了，立刻收回手，道：“对不起。”
黄泉摇摇头反道：“没什么的⋯⋯”
“很羡慕你的家庭⋯⋯”盈仁又转开话题道。
“啊？奴婢的家庭没什么值得羡慕的⋯⋯整天都愁着柴米油盐的问题，哪象太子殿下，美食都可以视为粪土，说不吃就不吃。”黄泉想起第一次那些美食一道一道这么浪费掉都觉得心疼。
“因为实在吃不下罢了。再说我没要求什么美食⋯⋯只要吃的下喂饱肚子就是了。”盈仁叹气道。他向来胃口不好，尤其对什么山珍海味更是没法消受。
“你从小就如此吗？”黄泉问道。
盈仁苦笑点了点头。
“你出过宫吗？”黄泉又问。
“因为病情向来不好，所以太医们都吩咐我最好留在宫中，以免个什么万一⋯⋯”盈仁道。反正宫里也够大的了。他本来就没什么探险精神，只想平淡度过一生。但是生在帝王家，能有这种待遇吗？尤其是他还是太子，也就是未来皇宫的主人。想了想，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胜任了。他的父皇是多次上战场守住了江山，而他，自幼生长在宫中，连踏出宫外都没尝试过。
“我们出宫怎么样？这城里好玩的东西多着呢！”黄泉提议道。
“可是我如果这样就出去，传到母后耳边，恐怕怪罪我鲁莽行事罢了。而你更脱不了关系。记得母后是对你有敌意地。”盈仁摇头道。
“哎呀！ 怎么那么死脑筋！ 不让你就溜出去呗⋯⋯太子殿下出宫大家会注意，如果一个宫女太监出宫，反而不会招人留意。”黄泉道。
“你是要我装太监出宫？”盈仁瞪大眼睛道。
“反正你也从没出过宫，应该没有几个人认得出你才是！”黄泉越说越兴奋。
盈仁突然发现黄泉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分寸，直接对他用了‘你’这个称呼。虽然有些意外，但他突然发现他并不讨厌这样也就不纠正她了。“没想到你的鬼点子还不少嘛⋯⋯”
“我⋯⋯啊⋯⋯奴婢该死，奴婢又忘了⋯⋯”黄泉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失言。
“算了⋯⋯反正也没其他人。太过规矩似乎还不太适合你的个性了。真好奇象你这样还能通过进宫⋯⋯先不论这个，你刚才想说什么呢？”盈仁摇头道。
“那么，奴婢可以用‘我’咯？”黄泉再次确认道。
“随你，只要没有旁人的话就行。”盈仁也不想多说什么。
“我刚才是想说我的‘鬼点子’再多，也比不过小安子啦。他才是那种整天出馊主意的人了⋯⋯大概跟他一块久了，受影响。”黄泉微笑道。
“那么说还是小安子把你给带坏的？”盈仁笑道。
“反正⋯⋯你⋯⋯啊，殿下觉得如何？”黄泉又问。
“装扮太监？好啊⋯⋯反正在宫里也是闲着，不过这还真是搞笑。堂堂太子出宫还要扮太监。”盈仁想了也觉得好笑，或者说，是好玩。
“不扮也可以啊⋯⋯就直接走出去算了？皇宫从来不禁止皇子进出的吧⋯⋯”黄泉提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想让我母后担心。要是我要出宫她肯定拉了一大堆人‘看着’我⋯⋯还不如混出宫容易。”盈仁似乎是对黄泉的建议非常感兴趣道。
“那么现在就去？”黄泉的玩心一起，便兴致勃勃地拉着盈仁的手，完全忘了分寸。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呢？”盈仁摇头笑道。
“宫外很多好玩的东西嘛⋯⋯”黄泉红着脸承认，其实她是自己想出去玩，还要弄个人一块陪她罢了！
＊＊＊
曹皇后并非皇上的第一位皇后。当时进宫时她被封为贵妃，而送她入宫的原因十分简单。皇上想借助曹家的势力，而曹家也一样很乐意把皇上作为他们的靠山。但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日还是个贵妃，总有一天失宠后，她什么也没有，所以她把‘皇后’这个位子当作是一个目标，而她必须坐上这个位子。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宫里有许多谣言传说曹皇后之所以能当上皇后是因为她害死了前任皇后。当然，这样损皇后名声的谣言不止这一条，所以渐渐地，所有宫里的人都比较怕得罪皇后。而卑微的宫女郭倩也不例外。她战战兢兢地等着，就怕一个字说的不好就人头落地。话说回来，如果只是斩首还算是捡到了便宜，很多时候据说皇后有更多阴险毒辣的方式折磨人。
“你到了太子府也有一段日子了，难道都没什么好说的？”皇后用怀疑的眼神瞧着郭倩。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的日常生活很平凡了。用膳时间都准时，接下来的时间都在于书房。来访的客人也不多⋯⋯还有那个叫小泉的宫女也从来不靠近太子殿下半步。”郭倩身为皇后的眼线，自然要禀报太子府一切动静。但是太子府清静的跟寺庙没两样，有什么好禀报的啊？
“他终于放弃了那个丫头？那太子对你⋯⋯”皇后又问道。这也是她关心的一点。
“太子性格孤立，从不接近奴婢。”郭倩道，想起当时自己努力勾引的情景反落得个空之后，再也不敢得意忘形了。
“哦？那么对双喜呢？”皇后又问。
“太子殿下对双喜也差不多，如果没有必要，也不会跟奴婢们多说几句。”郭倩回道。
“那么原先传着什么太子殿下被个小宫女迷惑又是怎么一回事？依你看，是真是假？”皇后好奇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依奴婢之见，似乎只是因为一个小宫女突然受宠的缘故吧。奴婢私下询问，看来真正瞧见过他们之间有什么个端子几乎就没人⋯⋯所以这谣言可能就只是个谣言。”郭倩老实回报。她十分怕皇后，但是这就是她的命。如果不从皇后得话是没有好下场得。
“哦，真是这样吗？”皇后还是半信半疑。
“奴婢不敢有所隐瞒。”郭倩回话道。
“如果真是这样本宫就欣慰了。”皇后想了想，又道：“那派你们两个怎么一点用处都没有啊？太子殿下整天在书房干什么呢？”
“这个，大概是看书吧？”郭倩猜道。
“大概？什么叫大概啊⋯⋯把你派道那儿是让你看好太子的⋯⋯他整天在书房里干什么你不知道？你就不懂的如何讨好太子殿下吗？”皇后又看了看郭倩，伸手触摸她的脸颊。
郭倩有些担忧，但不敢躲开。因为她实在不知道下一回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你长的那么好，都没办法取得太子信任，那本宫留你有何用？”皇后这一句，却把郭倩吓得立即跪在地，求叫：
“皇后娘娘饶命啊！ 奴婢⋯⋯奴婢会尽力的！”
“本宫看你根本没尽什么力！ 亏本宫还是如此重视你⋯⋯连小小事务都办不好？”皇后道。
“皇后娘娘！ 太子向来不与人亲近⋯⋯都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偶尔张公公会与太子商量一些琐碎的事情，要不然就是曹国舅偶尔也来访。”
“曹国舅？他几时跟太子走的近了？怎么本宫一点也不知情啊？”皇后有些惊讶。孩子是她生的，从小确实孤僻，连对自己母亲也是平淡的很，更别说曹家的任何一个人了。
“奴婢⋯⋯”郭倩本想说她不知道，但记得之前皇后的表情又怕会治罪，不敢说出口。
“没用的东西！ 罢了⋯⋯本宫再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下次再敢一问三不知，就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了。”皇后把话说清楚，见郭倩吓得浑身发抖后又笑道：“好了好了，倩儿啊，你平时侍候本宫也侍候的不错⋯⋯现在你该好好的侍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年幼，如果有可疑人再太子身边触摸，你必定通知本宫。”
“喏⋯⋯”郭倩磕头道。
＊＊＊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名穿着将军制服的武官一道御书房便向皇上参拜道。
“何迅啊何迅，你与朕也算是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现下也没外人，就不必多礼了⋯⋯”皇上爽朗一笑，更显出他英俊的脸庞。他虽是皇上，但他在战场上的勇猛是士兵们的都认可的。至于何将军也心有佩服。一个懂得体惜民情的君主自然是个可以效忠的人。
“皇上，这毕竟是皇上的江山，微臣是皇上的臣子，自然得鞠躬敬礼。”何将军虽是三十有一，但他容貌俊美，看上去倒是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年。而如此有才有貌更有势力的男子本就应旦三妻四妾，但至此还是孤身一人。
“这次朕招你来还是有事与你商量。”皇上笑道。
“商量⋯⋯难道是边界的事？”何将军道。
“不是⋯⋯你这个人，怎么老想着工作呢。让朕都觉得有愧了。”皇上笑道。
“不是公事，那么是⋯⋯？”何将军疑惑道。
“何迅，这些年你都没想过娶妻生子吗？”皇上也不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微臣曾近有过妻室⋯⋯”何将军道。
“是啊，但你不是说家乡发生瘟疫，没有一人活着吗？”皇上又道。
“是的⋯⋯只是臣这些年也没想别的，只想尽力辅佐皇上。”何将军道。
“朕觉得，如果你娶了妻，若生个一男半女，日后也有人继承你的事业，继续辅佐我们皇室，那才是更为国尽心尽力。就算你妻子容貌有如仙女下凡，但她人以去，你也每必要为她一辈子不娶吧。再说，女子为丈夫守寡是理所当然的，反过来的话，就有些诿过了。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上说的字字有礼，让何将军一时不好反驳。
他点了点头承认道：“皇上教训的是，微臣会好好考虑这件事。”
“不用考虑了⋯⋯朕已经给你选好妻子了。”皇上道。
“这⋯⋯”何将军一脸惊讶。原来，这才是皇上召见他的目的！
“何迅，你不必推辞，朕想过了⋯⋯现下朕还有一女年级也算是该嫁人了。但她那个性子，不是一般的男子能消受的。所以朕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何爱卿最适合了。
何将军虽有些苦恼，但他很清楚皇上既然已经靠口，他是绝对没有退路的。但是他指的公主又是哪一位呢？与他年龄相近的早以嫁人了，为出阁的年龄比自己小了许多。就算一个三十岁的男子娶个十八岁的姑娘不足为奇，但是他总是觉得奇异，毕竟，如果当时没被拉去从军，他与妻子也该有个至少十四，五岁的孩子了吧。
“微臣叩谢皇上恩典。”何将军再次参拜皇上道。
“你怎么不问朕是哪一位公主呢？”皇上又笑道。
“是哪一位？”何将军反问。其实不管是哪一位，对他都一样。也许这是皇上收买人心的一个手段。不管女子在好，也不是他当年爱慕的妻子，充满活力的水灵⋯⋯
“馨璃公主，她的母妃还是边界部落的女子。”皇上解释道。 “因为自幼都在边界生长，性格自然不象一般宫中的公主，朕也为此伤了脑筋啊。”
“原来如此。”何将军毫无表情道。反正不能抗旨，也只好接受这样的安排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柳树下谈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