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年》寅年丑号

6、张家姐弟

　　“你可是变了许多。终于肯扔下你的吊档裤了？”我知道那恐怕是小孩子的心血来潮，却忍不住嘲弄他。

　　每一回，看见张楠无所顾忌的笑容，我便没了阴霾和沉沉的心思，只想着要感受青春的活力。

　　或许，我是自私的。但，这对张楠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从此便有了另一个疼爱他的姐姐。“来，给姐抱一个。”说着，我就拥着他不肯放了。说来也奇怪，他身上总有阳光的清香。那种，衣服刚刚浸润过阳光沐浴的味道。洁净的，美好的。

　　“喂，抱完了没……”我听他的声音有点嗡嗡的。抬头看他，竟是一脸的无奈。我忍不住弯起嘴角，“那么小气，都不让抱的。”

　　铃。

　　顺着铃声迎来了客人。我边走向他们，边嘱咐张楠，“先坐一下”。张楠倒是机灵，跑去吧台倒了两杯温开水，送上了桌。他转头一伸长臂，又拿到了放在圆桌上的菜单。我便也自在地朝两位客人点了点头，“好了的话，可以叫我点单”。两位姑娘冲我们甜甜地笑。

　　看了看身边的张楠，心领神会。再年轻，也是变了的。方才竟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岁月的秒表中，他早已褪却少年时的婴儿肥，只留下硬朗明晰的轮廓。竟与他当年驰骋校园的姐姐张华娅，平分秋色。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这便是大美人了。黑色及腰的卷发，长腿细腰地显，手边挎了新出的一线品牌。一张脸冲着我灿烂。“嘿，怎么还那么娇小，有吃饭么？”我白她一眼，“你听过二六的人还能猛窜身高么？”基因良好的人是不是从来都以为别人理应和他们一样。

　　基因好得脱线。

　　张楠杵在一旁笑，直到两个小姑娘叫了他去点餐才抿了抿嘴。我看他倒也是有模有样，记录着，微笑着。“咱家弟弟长大了呵。”小娅嘴角含春，眼睛明亮。

　　这是一种别样的经历。看着一个孩子逐渐长大成人，从稚能到成熟。只觉得满心欢喜和雀跃。

　　“急不急着走？”我想着去帮她打一杯果汁。

　　“就是专程来看你的。”心下一暖，握了握她的手，起身去吧台。将芹菜洗净，和去皮的猕猴桃一块儿搅拌3分钟，再把这些食物碎片撒在优酪乳上，一并端给了娅。“你先吃着，看什么电影自己去挑着放。”回吧台，接过张楠给的菜单，三鲜油条，蒸鱼，红烧肉，生煎包，全是经典菜。

　　先是将鱼调了料酒，生煎包化了冻，才着手炒菜。张楠看我一道红烧肉竟用了满满一碗的原料，不禁感叹，“这量太多了！”我好笑地看他，“带上了你们的一份，怎么，不吃啊？”他这才憨憨地笑，“我又不知道。”我拿了碗给张楠，让他先端了红烧肉和娅一块儿吃。再继续处理别的菜。

　　等到我停下来，去娅身边坐下时，红烧肉，三鲜油条，炒时蔬都还剩下大半盘。我问，“不合口味？”娅一脸无语，“这不是等你一块儿么。”我用力拍了拍她的背，“义气！”她却一脸吐血状。

　　我们聊着张楠在大学的生活。这才知道，他办了一个摄影社，帮学校拍了宣传片，还时常参加大大小小的摄影活动。一直以为他是理科生，没想到还有这番闲情逸致。

　　天色渐晚。两位女客人也结帐离开。

　　娅问我要不要去歌厅喉两嗓子，我只说累了。心中却暗暗懊恼，竟然把翻译的事儿给忘了。还好，11点，也不算太晚，熬熬夜吧。

　　看着娅明黄的裙边消失在阶梯下，才匆忙离去店内的杂物，安顿下来继续写稿。横竖是没有时间睡觉了，不如省下回寓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