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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姨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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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走了。殇音担心了两天,后来又觉得没必要,反正担心也是白担心,真出了事再说。于是丢开手继续吃喝玩乐。又过几天,韩家派人来请她过府饮宴,说是还另请了不少豪们千金,要开个赏荷会。实在懒得出门凑热闹,便推说自己病了,怕过了病气不好。请韩夫人见谅。随信送上几样点心,算是她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隔天韩家就送来了回礼。是一对累丝穿花蝴蝶簪,纯金打造镶嵌红绿粉蓝各色宝石,看也知道是珍品。送东西来的嬷嬷一见殇音便把她夸的天上没有地下无双,什么好听说什么,最后才仿佛不经意道;“那些点心我们夫人爱的什么似的,自己都没舍得吃。偏昨儿来了几位世家夫人,看见了也说好,每人尝尝竟都没了。又不好意思再要,怕您笑话要嘴吃。”
“这有什么,姨妈喜欢就好。”殇音笑笑,随手写了点心的制作方法交给嬷嬷道;“点心要现做了才好,这会儿怕是来不及了。你把这做法带回去,姨妈什么时候想吃,让人照着做就行。”又让春歌拿了两盒面膜膏,两罐蜜蜡,同样也写明了用法一起包上交给嬷嬷让她给韩夫人带去。然后打赏银钱吩咐人好生送她出门。在殇音看来此事就算是了了。
没成想十天不到,韩府里又来人了,还是上次送东西来的嬷嬷。见面又把殇音好一顿夸。一口一个表小姐,语气却仿佛殇音是韩家的亲小姐。恭恭敬敬奉上一匣子燕窝道;“表小姐,您不知道,我们夫人见天念叨您呢。说您心灵手巧又孝顺可人,是难得的好姑娘。这不,我们夫人新得了些极品血燕,统共才八两,就让老奴给您送四两来,让您补身子。”
殇音还是笑笑。让春歌收了,把自己做着玩的工艺花茶包了一包当做回礼,打算请嬷嬷带回去。谁知老嬷嬷死活不肯收,最后看似不得已才道;“表小姐,您这样岂不生份,白伤了我们夫人的心?您要真想孝敬我们夫人,不如这样,夫人最喜欢菊花,可时下节气不对无花可赏。您要是能亲手画上一幅让老身带回去,夫人肯定特别高兴。您看……?”
真是富贵太太,够风雅。殇音也觉得有趣,半开玩笑画了幅三维立体菊花图交给嬷嬷。瞧她一脸魂儿都惊掉了的样子,很有那么点儿整蛊成功的满足感。
又十数日,那嬷嬷第三次登门。照样先把殇音夸上天。这回送的是副冰玉手镯,完全自家人的口吻道;“表小姐,夫人原说要来看您,只是这几天被暑气冲了不能出门。喝着药呢就想起您也自幼体弱畏暑。特特找出这副冰玉镯子赶着让老身给您送来。交代让您一定时常戴着,能避署驱湿的。”
“这如何使得?既然能避暑热,正该姨妈带着才好,我怎么能收呢?”殇音赶紧推辞。
“我的好小姐,您就收下吧。”嬷嬷叹了口气忽而惆怅道;“您是还小,那里懂得这做娘的心啊。夫人和您母亲虽说是结拜姐妹,其实是比亲姐妹都亲。如今夫人看您,可不就和自己女儿一样?天底下做娘的都一样,都是……唉!小姐,您先歇着吧,老身回去了。”
。。。。?!瞧着嬷嬷离去的身影,殇音双眉微紧,开始认真回忆与韩夫人有关的一切。
再往后,韩府嬷嬷上门次数越来越多,已经熟的不需要通报直入二门了。送来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感觉韩夫人时时刻刻想着殇音,衣食住行,学业功课,无微不至关心到她生活的各个方面。听见累了病了便关怀几句,知道懒了淘了便责备几声。有一回嬷嬷过来正碰见殇音把书撕了和丫头们折纸飞机玩。第二天韩夫人便命人带了戒尺来打她手板心。打一下还要训一句;不尊古训,不敬先贤,不谙礼乐,不勤诗文,贪玩躲懒,该打。
打完又连派好几个大夫来瞧,什么名贵药材都用上了,就为治个手心红肿。归了齐一句话,亲妈教女儿基本也就这样了。到后来别说殇音,连春歌都悄悄怀疑她会不会是韩夫人的女儿。不然一切都很难解释的通呀。
时间在莫名其妙中迷糊流逝。殇音和韩夫人之间一直保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关系。殇韩两家的下人频繁往来走动,几乎踏破对方门槛。可两家的主人却一次都没碰过面。但是韩夫人说什么,殇音便做什么,竟真乖的象女儿一样。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时入金秋,恰逢九九重阳。韩夫人打破常例,派车轿来接殇音去城郊妙峰山登高望远共贺佳节。殇音想了想认为该去,毕竟韩夫人待她确实不错。
还以为又是一群人要搞什么赏菊会,到地方才知道只请了她一个。不必寒暄应酬,心情立时轻松不少。见韩夫人已经到了,正等她,便含笑进前行礼道;“姨妈,殇音来迟了。”
“好孩子,你一个姑娘家,天色将晚原不该让你出门。是姨妈欠考虑才对。”韩夫人伸手扶她起来,拉着手并肩坐下;“我只是想起当年和你娘一起登高的情景,一时没忍住,竟就不管不顾了。”说着眉宇间已隐隐有了悲色。
殇音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开玩笑说;“姨妈是错了,且记下。下回我若有错,正好可以两相抵消,逃过一顿扳子。”
这话逗的韩夫人掩嘴直乐,伸玉指轻戳她额头笑骂;“你个贪吃躲懒的坏丫头。你娘当年是何等的惊才绝艳,怎么到了你这竟全走了样?听说你在府里除了吃就是玩,一点正经事不干,还看见诗书就喊头疼。可有此事?”
呃!呐个——!“是不大喜欢。”也没什么不好吧,不会做诗又死不了人。
“那怎么行?”韩夫人美目一瞪,严肃道;“你是侯门千金,将来还可能当公……”到这不说了,顿了下才继续道;“总之,就算多不喜欢也得给我好好学。不然姨妈明天给你派两个教习嬷嬷过去,天天盯着你用功?”
殇音觉得后脊梁发冷脑袋冒汗。这韩夫人真把自己当姨妈了。被她盯上,以后那里还有滋润日子过?忙道;“姨妈莫气。我是不大喜欢那些东西,但也不敢堕了家门颜面。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敢说比人强,到也粗粗能拿的出手。”
“真的?”韩夫人不信,用眼白睨她。
“真的。”走了亲爹来了姨妈,都不好糊弄。
韩夫人还是不信,瞧了她半天,眼珠转转有了主意。“那你现在就做首应景的诗来我听听。若好便罢。若不好……”红果果的威胁,威胁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让你知道后果,自己猜。
这个容易,张嘴就有。那来的?作弊呗;“九月九日望遥空,登高极目满山枫。寒雁归来北地远,游人几度菊花丛。”邵大震的诗,改了中间两句,应景。
韩夫人一愣,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须臾,指着两盆菊花道;“再题一首。”
那就更多了;“东篱□□为谁香,不学群葩附艳阳。直待索秋霜色裹,自甘孤处作孤芳。”
韩夫人来了兴致,端起面前小盏改路子;“金菊染玉液微黄。”
“秋水共长天一色。”她的脑袋等同电脑,而且是大功率超快运算。
“步步登高开视野;”
“年年有度喜重阳。”
“三三迎节令;”
“九九乐芳辰。”
“登高;”
“望远。”
“鸟语;”
“蝉鸣。”
“好花时节……”
“美景正欢。”眼见韩夫人有些收不住闸,殇音赶紧刹车;“当时当令正堪饮,他年他月又逢君。姨妈,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