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笔记》裴陪陪裴陪陪陪陪

12、走，下斗去！

　　“哪儿来的早点？”
　　我有些意外，就顺着两个因嘴里塞满食物而无法正常讲话的包子脸的两根小胖食指看过去，这才发现饭桌上已经被各色早点完全侵占满了，层层叠叠的丛山峻岭正中央，是一锅（是的，一大锅，炖鸡汤用的那种）豆浆，一锅豆腐脑，一锅小绍兴鸡粥。
　　而明显的罪魁祸首，起码他来之前我们家的早餐从没出现过这种惊世骇俗的状况——小花，则气定神闲地翘着二郎腿，扯开了一截油条，丢进面前的豆浆碗里，等泡软了再捞起来，美滋滋地咬上一口。他之前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反正现在又恢复成了那个游戏人生的解大当家了。
　　我知道同他理论这些是没用的，八成会被他笑嘻嘻搪塞过去，于是干脆去找电话，先找人来解决过多的食物再说别的。
　　我还是头一次觉得吃早饭和打粽子一样艰难，起码在已经吃了两张蛋饼一根油条的前提下，努力咽下第五个烧卖后，我终于是举了白旗，同早已经捧着肚子打饱嗝的双胞胎一起靠在客厅里，任由餐厅里的一帮饿狼们继续奋斗。
　　起灵自然是比我能吃，一身矫健的肌肉都需要源源不断的蛋白质来维持，连剥了三个茶叶蛋；胖子不能吃的话大概也就不会胖了，豆腐脑呼噜噜地一碗接一碗；小花则是优雅地进行着扫荡；而黑眼镜却和他杠上了似的，小花吃什么，他就偏要抢什么；和二叔吃过早茶的三叔派了潘子和昨天守铺子的伙计来助阵，两个人都犹如龙卷风过境般；而郁子也很惊人，苗苗条条一个姑娘，胃像无底洞一样，这大概是第三快糍饭糕了，她依然咀嚼得津津有味，顺便赞叹南方的鸡粥很好喝。
　　又打了一个充满了葱花气息的嗝，我挣扎回了餐厅，拖过一把椅子坐下帮起灵剥起了第四个茶叶蛋。等桌面重见天日，那已经是分针又准确地奔跑了360度之后的事了。彼时我们都多少呈现出了妊娠反应。
　　三叔哼着小曲儿晃悠到我们家来，谴走了撑得连弯腰都费劲儿的守夜伙计，却留下了潘子。
　　擦过油光光的桌面，洗掉三只锅和一摞碗，双胞胎被撵进了后院去挖坑玩，剩下的人又围着桌子坐下来，人手一杯绿茶去油消食。
　　“好啦，小天真。”胖子揉着一肚子神膘，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吹着茶杯上的热气，稀溜溜嘬着茶水，“这么大清早叫我们过来，总不见得只是为了吃顿早点吧。”
　　郁子靠在门框上，正以一种极粗犷的姿势抠牙缝里夹进去的葱花，听到胖子的话，她突然阴森森嘿嘿一笑，惊得胖子被热茶呛了一口，烫得直哈气。
　　“你笑啥？！”
　　胖子被烫得有些恼羞成怒，不满地瞪了郁子一眼。
　　“当然是定日期，下斗路线，分批还是一起走，”郁子掏出一包烟，挥挥，“能抽烟么？”我摇摇头，指指后院，示意双胞胎在，她便收了回去，回过头去对胖子继续道，“事情多了。”
　　确实是这样，被她说中了，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商量什么时候下斗。

　　两个礼拜后，我们置办齐了一切东西出发了。置办东西还是我们家出的钱，一下子少了近万，接下来还有一阵子要在外面吃住，花销完全超出了月生活费预算，这次下去，无论如何都必须得赚回来阿。
　　这回东西交给了三叔的几个伙计运送，其余的人全部坐火车，假装成散客旅游。我和起灵陪着三叔，胖子潘子一起，小花和郁子假装情侣，黑眼镜本来想蹭过去，被小花一眼睛瞪开了，讪讪地摸摸鼻子，笑嘻嘻钻到了角落里。
　　出发前像考拉一样死死手脚并用地抱着我和起灵的双胞胎被泪眼汪汪地遣送给了二叔。没办法，我们实在不敢告诉爸妈之前出的事儿，二老要是听说宝贝孙子之前遭遇到了那种危险，非抄扫帚抽死我和起灵。因此出门前也已经和老的小的都串好了口供，一旦被问起，就说是被胖子请到北京去坚定花瓶去了。虽然临别前二叔依然板着脸，可谁都把他一刻不离小真脑袋的手看在了眼里。
　　之后重新研究了一遍那个西汉斗的构造，因为三叔已经下去过一次了，所以有一部分是比较清楚的。
　　这个斗具体在西平县的豆马村，也就是十一座帝陵的所在。不过这并不属于任何一座，在它们的西边一些，却是风水最好的。
　　斗下有个地宫，保存良好，地上原本还有一部分建筑，也就是陵，不过在后世战乱中早已烧毁，只留下薄薄的土层中依稀可辨的零星地基的残骸，目前找到的地宫的入口也已经被炸毁，不过看起来也是近几年的事情。地宫在一块田的下方，根据三叔的经验判断应该有三四百亩，也就是和西沙的海斗差不多大。田边有个不小的土丘，地宫就在下方。
　　墓主人是谁却无从考证。这一点其实很奇怪，因为年代久远而无法考证的墓很多，可是多多少少是有一些文字存在在陪葬品上的。而这座巨大的地宫中，据说一个字都找不到，连壁画都没有，干净得令人毛骨悚然。就连大量陪葬的瓶瓶罐罐也全是单一的素色，底部也没有任何痕迹。除此之外，填塞空间的就是大量早已干枯腐烂的说不出名的植物，而且是整齐地种满了全部空间。
　　“这也太邪性了吧，”当时胖子摸着几乎找不着的下巴，嘶嘶抽凉气，“该不会是哪个昏君帮他爱妃建的吧。”
　　“那爱妃的灵柩呢？”我斜了他一眼，觉得胖子还是太异想天开了，“那个时候的皇帝也没听说哪个这么有情有义过阿。”
　　“你还不准别人忧国忧民、把儿女情长藏心里阿。”胖子狠狠白回来。
　　一路上和三叔聊些有的没的，汇报汇报儿子们的教育情况，累了就靠在一直昏睡着的起灵的肩膀上打个盹，看看胖子三言两语堵得潘子说不出话，再瞅瞅黑眼镜时不时骚扰小花，小花炸毛，郁子两眼泛绿光地盯着看，中途停个几次，嚼点准备好的面包，也就到了。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揉揉早已经麻得发疼的屁股，我拍醒了起灵，拿下来行李让他接着。三叔先下了车，在前面示意我们去三号出口。
　　我看看小花，他微微点点头；又看看潘子，他摸摸鼻子；黑眼镜早就笑呵呵地拎着包下去了。
　　起灵自觉地背起了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跟在我身后一起下去了。
　　集合后我们又迅速地闪身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两辆面包车，直接开向了预定好的宾馆。三叔提前派出的几个伙计早就等在那儿了，东西大部分都藏了起来，只有帐篷、睡袋、干粮等野营用品被堂而皇之地放在屋子里。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们就以观光的名义开始观察地形了。
　　所谓宾馆其实也就是一栋三层楼的小破房子，单间比双胞胎的儿童房大不了多少，收拾的尚且利索。起灵和我一间，小花墨镜一间，（为此小花还瞪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被黑眼镜拉走了），郁子一间，三叔一间，胖子潘子挤一间，剩下伙计两人一屋。
　　一到了屋里，郁子果断地把身上的连衣裙，长假发，以及一脸娃娃妆毁地粉粉碎，扔地上还不忘了踩两脚。“妹的这种打扮真他娘的恶心！跟野鸡似的！”
　　其实她那么打扮倒还挺漂亮的，蛮青春的一个女孩儿样，不过时下爱这么穿的小姑娘确实大多娇滴滴的就是了。起灵不予评价，自顾自整理东西。
　　装作团体旅行一样一群人离开了破旅馆。镇子上人不多，现在是中午，这里的居民吃饭早，都已经剔着牙进屋子里躲太阳去了，家家户户都多少有些鼾声。因为三叔他们之前来过，所以并不用请向导。大伙儿溜溜哒哒地四下转悠，看似毫无目的，一直在发呆的起灵却其实在观察地形。
　　不过三叔说的没有错，这片地区山坡起伏不算特别大，但是广，因此很适合建造地宫。那时的丧葬再隆重，墓室能占的地方却始终不大，因此成片的帝王墓也没挖空山底下的土层。我们绕过一片浓密的树林，避开了极少的路人，又沿着一片荒林走了大约半小时的路，终于来到一个漆黑潮湿的小山洞边，洞口的边缘也在滴答滴答地淌水，里面漆黑一片，隐约可见一条通向下的窄道，逼仄至极。我们有些吃惊，关中一带出了名的旱，夸张点讲这里的老爷们儿都是“一辈子只洗三次澡”的，哪儿来的这么水？
　　“这里地下水很足。”
　　知道我们在惊讶什么，三叔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潘子也点点头，上次他跟着一起来过。
　　大家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谁都知道，古代丧葬选址时，一般会避开有地下水道的地方。否则墓里容易因为密不透风而沤烂了，土夫子也容易通过水道挖进去，非常不保险。三叔他们下去的时候地宫是完好的，说明这个水道是在建造地宫前便存在的，这也算是一种大不敬。我们面面相觑，建这个古怪的墓的人究竟是何居心，他究竟对墓主是爱还是恨，在对方死后仍这样羞辱他。
　　“磨蹭个啥，快下去看了就知道了。”
　　摸金少尉胖爷终于不耐烦了，用肚子顶顶他前面的潘子。潘子不爽，用枪托顶回去。
　　制止住仍在不正经地打闹的二人，我们猫着腰向洞内进军。
　　潘子认识路，于是打头阵，胖子还是老原因，怕卡住，断后。战斗力最强的起灵和郁子一头一尾，以防突发状况。小花终于选择了无视黑眼镜，背着肢解开的棍子径直走进去，墨镜吊儿郎当地亦步亦趋。三叔看看二人，叹口气。众伙计被留在外面接应，我们背了些简单的装备就先下去了。反正这次只是探探路，真正下斗还是等回去讨论过后再决定。
　　岩壁滑溜溜的，布满青苔，让人没地方下手。脚底下也滑溜的很，互相搀扶着依然颤颤巍巍。
　　就这样打着探照灯摸索了将近一刻钟，潘子突然停了下来。
　　“咦？”
　　我们闻声纷纷停下了脚步，探过头去问，"怎么了？"
　　潘子指指一片废墟，上面有火药的痕迹，应该就是那个被炸毁的入口。中间有一个大洞，应该是人为开出来的。洞边扔着一只空弹夹。
　　“有人先进去过了！”

作者有话说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