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婆罗花》alien_shooter

5、医生藤木

　　龟梨走出小山的房间，刚把门阖上，把手自动向右转了两次，走出了山下。
　　“有线索了么？”山下见龟梨神色肃然，想必是调查有了新的进展。
　　“小松小姐死前有发出求救，”龟梨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将纸条递给山下看，“这是她最后打的电话，我现在准备打过去查看一下。”
　　山下看了看纸条，是再熟悉不过的一串数字：“那个——和也，你不用打了，这个号码，我是知道的。是医院的电话，馆山医院的电话。”
　　“馆山医院？我知道了，这就过去看看。”
　　山下想了想，拉住龟梨急于离开的步子，“和也，刚刚的资料看了吧？你不去小松小姐的大学调查么？”
　　龟梨蹙眉：“大学那里是要去的，可是——现在知道了小松小姐有可能是他杀啊！为什么小松先生告诉我是自杀呢？先查清楚这个比较重要吧。”
　　山下犹豫再三，终于说道：“医院方面，我有熟人，到底行事方便些，我代你去查吧。你先去大学那边好了。”
　　山下的神色有些奇怪，但龟梨急于知道真相的心情更甚，一时之间也想不了许多，点头道：“那就多谢你了，p。”
　　正准备离开事务所出发去小松铃兰念过的大学，自家课室里窜出个毛毛头：“kame，kame，你要去哪里？”
　　期待的表情、小孩子似的扯着别人的衣角，赤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粘”字，龟梨很想找些借口搪塞过去，却在那双大眼睛极致专注的眼神中说出了实话：“去委托当事者生前就读的学校调查。”
　　“那个小松铃兰念的大学？”
　　“是。”
　　“私立女子大学？”
　　“是。”虽然有着不祥的预感，龟梨还是老实地回答道。
　　果然——“我也要去！”
　　龟梨脸上隐隐黑线数条：“我去调查我的委托，又不需要灵力支援，你跟去做什么？”
　　“我要去！”赤西的语调很是执着，“带我去吧，带我去吧。Kame，我昨天被吓得好惨的，你就带我去吧！就当作散心好不好？”
　　是你自己死缠烂打要别人陪你去鬼屋的好不好？龟梨左支右拐，始终挣不脱拽住自己衣角的“牛皮糖”，事务所走道上人来人往，再如此下去，恐怕要上演一出被人笑掉大牙的闹剧。无奈地，龟梨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你要跟就跟吧。快松手！不要扯坏了我的新衬衫！”
　　赤西纯洁的面孔上露出极为可爱的奸诈笑容——kame这家伙温柔惜物，又最爱b牌的格子衬衫，一早扯住不放果然是百试百灵的耍赖绝招呐。

　　桃丘私立女子大学。
　　不断说着好香像某种动物一样嗅着空气两眼呈星星状的赤西，要不是有龟梨不时地将他扯回来，早就跑到人家校园中四处撒欢了。
　　即使是傻瓜也看得出来这家伙真正跟来的目的为何。
　　而龟梨的目的地，则是校医务中心的心理科。
　　在了解了小松铃兰家庭概况后，龟梨拜托山下将调查重点转向了校园生活。
　　年轻女大学生的情感重心，除了亲情之外，便是爱情了。
　　桃丘大学的心理科医生藤木直人，自本科毕业后便就任于此处，差不多已有三年，而三年前，正是小松铃兰进入桃丘大学的时间。
　　小松铃兰和藤木拍拖的消息，差不多是她大二时传开的——年轻英俊的男医师和女学生谈恋爱，时至今日虽不再会被学校勒令禁止，但也总算是校内颇为轰动新闻一件。
　　而两人分手的事情，大约在半年之后便广为人知了——潇洒医师另拥新欢被桃丘的学生在校外目睹，而小松亦不再与其出双入对。当人问起小松此事的时候，她只是含笑不语，也没有显示出太伤心的样子。
　　小松死前，曾有人见到她与藤木医生在医务中心一起的样子，当时小松手里拿着名片、医院简介一类的文件，而在两周之后，便传出了小松自杀的消息。
　　于是有人揣测，小松有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拜托藤木介绍合适的医院做检查之后，因为发现身染不治之症而绝望自杀。
　　还有更加不厚道的八卦爱好者，直接猜测小松与藤木一直藕断丝连，最后去医院检查发现怀有身孕，因为藤木不愿负责继而自杀的。
　　无论如何，藤木直人是小松铃兰谜之死亡的最大疑点之一，也是龟梨急于亲自前来的原因。
　　心理科的位置很好，是在医院二楼朝南走廊的尽头。深秋午后幽幽的阳光从窗口斜透到走廊上，是适合开始谈心的前调。
　　龟梨在白色门前站定，身后是依然懵懵然东张西望的赤西。门内传来幽怨激昂的花腔女高音的歌声，音符在喉间运转灵巧跳跃机敏，虽隔了一层木板，也足可扣人心弦。
　　是《夜后的咏叹调》，唱的是复仇——“我的心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龟梨吸口气，伸出右手，在门上敲了敲。
　　音乐嘎然而止，过了二十秒，有人来开门。
　　柔软细密的发，秀气斜飞的眉，沉静清澈的眼，薄而流畅的唇，是十分好看的美男子。
　　如同流云般柔和魅惑的气质与门外相对而立的龟梨有几分相近，只是门内的男子更为斯文知性，有着一种让人产生亲切感的现实的从容举度，而龟梨则在眉眼间多了一份天真的几近妖异的灵动感。
　　无疑，这便是传闻中英俊潇洒的藤木医生了。
　　然而对于藤木医生来说，眼前二人的出现则有些难以捉摸。固然，门口的美少年因为与自己气质相似而感觉亲切，而他身后的另位眉眼带笑天真十足，也是十分讨喜的美少年。但两名美少年同时出现在私立女子大学医务中心心理科办公室门前就着实是件奇怪的事情了。
　　“你们是？”医生一身白色的长褂，说话的声音不温不火，有着天生的亲和力，淡淡的笑容露出整洁干净的牙齿，是极适合做心理医师的模样。
　　龟梨也同时展露出营业专用温和笑容：“是藤木医生吧？我们是私家侦探。”
　　藤木挑眉，示意对方进一步解释。
　　龟梨的语调极之有礼：“是这样的，今次前来，是受了人的委托，调查关于小松铃兰小姐死因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有什么东西在藤木眼底微微一动——但绝对算不上惊讶，自见面介绍起至提起小松铃兰的名字，这个男子的脸上始终是一种淡淡的沉郁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吓不到他。
　　倒是门内传来一声女子轻轻的低呼：“啊，有人来调查兰的事情？”
　　龟梨与赤西的视线穿过藤木若无其事遮挡在门前的身影——自办公桌后面绕了一半往门口走来的少女，娇艳的面孔上画着堪称完美的妆容，除了湿濡的嘴唇，以及往下尚有些凌乱的衣衫。
　　不难猜测敲门之前办公室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藤木的脸没有一丝尴尬，以平静的语气转向门内说道：“对不起，今天的事情先到此为止可以么？”
　　少女点了点头，快步走到门边，向两个不速之客上下打量了几眼：“你们——是来调查兰的死因的？”——能够随口以“兰”称呼的，想必是曾经关系亲密的人物。
　　龟梨目不斜视地微微颔首，一边的赤西却面孔红得快要冒出烟来。
　　少女咬了咬下唇，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说道：“兰——绝对不是自杀的，至少我不相信。”
　　还未等龟梨向对方问出怎么称呼，为什么这样说之类的问题，少女又抢先继续道：“就在兰死前三天，她才捡了一只小狗，对我说很可爱，一定要好好养大之类的话。我现在还记当时她那种幸福的笑容，她很少那样笑过，也一向不是冲动的人——我不相信，她竟然会在三天后自杀！”
　　以飞快的速度解释完毕的少女，也不不补上自我介绍，穿着三寸的高跟鞋，一路“噔噔噔噔”地沿着长廊走掉了。
　　待到二人自离去的少女身上收回视线时，藤木已安静地斜倚在门背上，黑而沉郁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请。”藤木医生做出进来详谈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