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关》洛尘

19、19

　　第八章
　　慕曦身怀一手好厨艺，今天终于有机会大显身手。
　　虽说云鹏留下来是为了要照看工厂，但有云朵的二叔在看着也没什么好忙的了，照看温室花苗的事又全给闲得发慌的晟涛包办了，所以云鹏当起了专职大夫。朱军异的父亲，即云朵的四姨丈是位医生（云鹏的医术有部分是向他学来的——其余的靠自学），在东郊工业区开了间“利民诊所”，因为和云先生一家两家一起去了市区，而工业区仅有的这间诊所又不能停业，所以“镇守”的工作便交给了云鹏。工业区工人多，时不时会有工人生个小病弄点小伤，因此诊所决不能停业，索性这些云鹏都应付得来。只是他得整天呆在那里，于是慕曦主动担起送饭的任务。
　　“慕曦，昨晚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到底跟不跟我回去？”慕曦在厨房忙进忙出的时候，刚睡醒的星晖倚在厨房门口跟她说话——很不幸，昨天他也得了感冒，所以今天睡到日上三竿。
　　“星晖，我想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我怕回到家里，突然出现个陌生男人要我管他叫爸爸，这真的让我接受不了！”慕曦一提起家，脸色又变得有点僵。“我跟你说我要考虑只是不想拒绝得太直接让你不好做，你要是跟我一样喜欢这里那你就留下来住几天，要不你就自己一个人回去。反正过几天我们学校就开学了，我直接回学校，学费我自己可以解决！”
　　“喜欢这里？你别开玩笑了！哪个什么云鹏古古怪怪的，我对他‘感冒’！”星晖一眼就看出他对慕曦有“企图”，可不愿自己一直期待着长大的公主变成别人的。“至少回去见见她也好啊，她病了。”
　　“她如果真的病得很严重，你还会在这里？”慕曦答得心不在焉，“说起病，你的感冒好点没有？有没有喝药？”
　　“吃那个家伙开的药？我怕被毒死！”他宁愿等会儿多跑点路到镇上找医生看病。这里太“黑暗”了，就连唯一一家诊所都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在“坐镇”。
　　“云鹏的药真的很有效的，我试过，虽然他开的都是中药，不过苦口良药嘛！”她越来越觉得云鹏有值得欣赏的地方。
　　“慕曦，你干吗替那家伙说好话？该不会喜欢上那家伙吧？”
　　“怎么可能？”慕曦没发现自己的声调高得不自然。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不！不可能！她谁都不要去喜欢！“他只是我朋友的哥哥，也算是我的朋友而已，过完这个寒假我都走了，根本不可能和他再有什么交集。”这层认知使她内心深处发紧、发疼，她却迟钝得尚未反应过来。
　　“那就好。”公主还是他的。“其实咱俩也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我对你……”
　　“却跟亲兄妹一样好，对吗？我明白的！”
　　星晖住了口，不知是她太天真还是太聪明，反正每次她都有办法让她住口。“你炒的菜好香，我饿了，可以吃了吗？”
　　“好的，你先吃。我送饭去给云鹏，顺便就在那边吃好了。要不然，先在家里吃怕他等太久，送完后再回来吃又饿了自己。”慕曦边说边把盘子放入有盖子的篮子中。“吃完了午饭你记得喝药啊！我把它煎好放保温瓶里了。你的体质可不比我好，别拖着……”

　　中国东南地区地形多为丘陵，玉湖镇似乎是个典型的代表。玉湖镇除了位于中部的镇上地区是块小小平地，其他随处可见的是大山、小山、大坡、小坡。向来有点“路痴”的慕曦在农场中是不敢轻易独自出门的，还好云翔农场正对面隔着两个小坡就是工业区，只要沿着大路走就可以到，中间没有分岔路口。
　　进入工业区，她又想路人问路，总算找到了门庭若市的“利民诊所”。中午时有间工厂的食堂发生锅炉爆炸，十来个工人受了是伤，她到达的时候，云鹏正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她正好当了助手。只到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两人才有时间坐下来吃顿饭。
　　“饭菜都凉了，要是热的多好。”今天天气很冷，她虽穿了大风衣而且忙了那么久，仍觉得有凉意。“如果早点吃饭，我现在准是在家里抱着热水袋看我的书了，那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想不到今天第一天‘开业’就‘生意’这么好啊！平常都是阿姨在这儿帮朱医生的，他们真的挺夫唱妇随的。”就像他们刚才一样，嘿嘿。
　　“鹏医生，”她学看病的人那样叫他，“你这医生当得太不实际了，尽开些叫人有苦说不出的中药，有机会你应该跟朱医生学点西医医术的。”
　　“学中医比较有趣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可是抓个药就要用很多时间耶！”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吃饭，“对了，你给星晖开的药中有没有加料的？他怕了你，不敢喝。”
　　“我有这么恶劣吗？”这句话似曾相识。
　　“有。”她才不怕他威胁的眼神，“小朵也许怕了你不敢当你的面说什么，我可不是你妹妹，才不怕你找机会对我报复。”
　　“你不用在那儿五十步笑百步，我看你远没有外表看来那么单纯天真。从你参加策划并指挥对付黑狗的事以及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的原因就可以看出。”
　　慕曦沉默了，她到这儿来的原因不只一个。
　　“不过我觉得你对付你那位学姐的方法还不够绝，你如果把浴室的门在外面反锁住，让她吓得只剩半条命再放她出来，她肯定还会感谢你！”云鹏邪邪笑着。
　　恶魔！
　　“用不用得着啊？她也只是为了要得到自己所爱的人嘛。”在当时，慕曦决不会这么宽宏大量，但这些日子见晟涛为云朵花了那么多心思她才明白爱情使人盲目。
　　“你那位学长有那么好吗？你为什么不接受他？”这才是他提起话题的真正目的。
　　“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好像长得是晟涛那种型的，我倒是挺喜欢，不过学长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我不欣赏。他也没有晟涛那么俊朗。”更没有你那么强壮。
　　“你喜欢晟涛？”云鹏不觉蹙起了眉头。
　　“喜欢啊，难道你不喜欢他？”她又是那抹狡黠的笑。
　　“喜欢。”你。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没再追问，“那么你也欣赏你哥那种型的男人吗？”
　　“星晖？他是我哥啊。”这样的答案不伤人。
　　“他不是你亲哥哥吧？”
　　“你怎么知道？”
　　“凭感觉。”其实他是从星晖看慕曦的眼神看出来的。那种眼神决不是哥哥看妹妹该有的眼神，而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
　　“对，他不我亲哥哥。”慕曦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我十三岁的时候我妈生病去世，过了不久，声称只爱我妈一个人的爸爸就娶了一个守寡的女人，星晖就是那个女人带来的孩子。”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不，我想说，说出来心里反而好过点。你知道我来这儿的另一个原因吗？因为我不想回去面对那个家——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她对我不好。她和星晖刚来时，我十分排斥他们，我却不知道星晖也同样不喜欢我们父女，结果因为‘同命相怜’，我反而先接受了星晖，慢慢地也接受了他母亲——我叫她兰姨。虽然兰姨对我很好，但她还是无法取代我妈妈的地位。去年五月，我爸出车祸死了，我到江大读书之前，邻居又在忙着为兰姨介绍对象，而她居然没有拒绝。我不想回去，因为不想回去面对那个没有真爱的家。大人的世界太现实、太复杂了……”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星晖来是要带我回去，我偏不！她如果真的在乎我、在乎我和星晖的感受，她不该让我们这么大了还得接受另一个陌生人、管他叫爸爸！”
　　“以后你会明白的，当你更成熟些的时候。”云鹏也不安慰她，只是摸摸她的头表示了解。他知道她是在害怕，她其实已经把兰姨当成了母亲，怕的是有另一个人来抢走吧。
　　“你也觉得我很自私是吗？星晖说过的！”慕曦低着头，表情满是不忿。
　　“我了解你，也理解你。”但不表示赞同。这个天之娇女，没经历过什么挫折，不少想法仍是幼稚的，至少，是太过单纯的。“吃饭吧。顾着说话，饭菜这下可全没温度了！”
　　慕曦这才动起了碗筷。
　　“三菜一汤？菜色挺好的嘛，我尝尝！”云鹏夹起一些炒蛋，“嗯，你的厨艺比小朵差了那么一点，这咸菜炒蛋太老了！”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慕曦忘了不开心的事，一下子活了起来，大有和他吵到底的架势。“我承认比不上小朵，可是你这个坐享其成的人也资格批评吧！”
　　“你知不知道小朵的厨艺是谁教的？是我！哪，现在就教你个秘诀！别吧菜和蛋混在一起下锅，要先用油将菜爆香，然后再把打匀的蛋倒下去，三两下起锅上碟，又香又嫩！”
　　慕曦听他讲得头头是道，兴趣被提了起来，夹了另一个菜到他碗里：“指教指教这个！湖南的菜可是辣出名的，辣椒炒牛肉，小朵在学校最爱吃这个！”
　　“你这是‘辣椒炒牛肉’还是‘牛肉炒辣椒’？该不会像上次一样整我吧？”虽然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怕了？你不是挺能吃辣的吗？”她自以为“是”！
　　“嗯，是啊。”他哪能说不呢？那多没面子！那次在老屋的烧烤聚会中吃了她一只“双料鸡翼”，当晚睡到半夜鼻血狂喷！“我再试试‘糖醋鱼’吧——嗯，这个味道还不错！不过——怎么有酒味？”
　　“加了酒可以去腥啊，味道也更好。我知道你们男生都爱喝点酒，所以特地多放了些呢！”
　　糟糕！竟忘了告诉她他对酒精过敏！
　　“怎么了？我做的菜真的很难吃吗？”她见他脸色发白，“云鹏，怎么了？”
　　“没什么，你送晚饭过来时顺便把我药箱里特制的‘解酒丸’给带来吧。”他今天运气不好……

　　慕曦回到农场，看到星晖正在喝药。
　　“总算肯喝了？”看来云鹏猜对了。他说等星晖受不了时会喝药的。
　　“我头晕得厉害，有总比没有好。”星晖看见她的笑，不满地撇嘴。“对了，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你朋友刚刚打电话来，我说你不在，她说等会儿再打。”
　　“是小朵吗？”慕曦边问边把碗盘放进洗碗盆洗。
　　“她没说，不过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应该是云朵吧。”如果是男生，他才不会告诉她。“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正好遇到诊所人多，云鹏很忙，我顺便当了帮手。”
　　“你最好和那个云鹏保持距离，我看他不是个君子。”言下之意很明显了，提醒她不要被人占了便宜。
　　“也许他不是个君子，不过他是好人，也还算是个正派的人。”
　　“好人？正派？我怀疑。暗算别人的小人才对吧！”有机会贬低自己的对手当然要尽量贬低他。
　　“星晖，你别这样贬低他好不好？”她已忘了自己当初对云鹏的偏见比他还严重。
　　星晖还想说什么，恰好电话响了。
　　“我听。”慕曦擦干手跑到客厅拿起话筒，“喂？小朵吗？”
　　“曦，你去哪儿了？”云朵的声音响起在电话另一端。
　　“我去给云鹏送饭。”
　　“鹏哥的嘴可刁，一定批评你做的菜这不好、那不行吧？”
　　慕曦笑着把他的话转述了一遍。
　　“什么？酒？那他吃了‘解酒丸’没有啊？”
　　“小朵？干吗那么紧张？”
　　“我没告诉过你吗？鹏哥对酒精过敏，他沾不得酒的，所以那次‘黑狗事件’才由晟涛独自喝了两瓶酒嘛！”
　　“你没说过呀！”那次云朵回到家就顾着照顾晟涛，哪有空告诉她这些啊？“那——他喝了酒会怎么样？难道他会兽性大发？”
　　云朵想笑，却因为担心而忍住了。“他会全身发热、发高烧！很严重的！”不过如果及时吃药就没什么事。
　　“什么？！”慕曦吓了一跳！“那我赶快给他送药去！”

　　慕曦赶到诊所时，云鹏正睡在诊所里唯一的一张、为病人准备的木板床上，发高烧已烧得迷迷糊糊，她叫也叫不醒。喂他吃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照顾他直到晚饭时间，星晖来“换班”。
　　“你？”慕曦好惊讶，“你不是跟他有仇吗？居然肯帮我照顾他？”
　　“那你换不换呢？”他说服自己这只是换云鹏一个人情，因为中午喝了云鹏开的药之后确实感冒症状减轻了很多——等等！是，云鹏把他害得感冒的，他干吗还要还这个家伙人情啊？可是，转念一想，就当帮慕曦一个忙吧！“回家煮饭去吧，不然咱们都得挨饿！”
　　“那好，我煮好饭再送过来。他醒了你记得叫他再吃一次药。”
　　她出去没多久，云鹏就醒过来了。
　　“怎么是你？”云鹏与星晖仿佛“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曦呢？”
　　这家伙居然叫他的公主为“曦”？想当初他要叫慕曦一个昵称、小名什么的她都不答应，说那太肉麻了，只准他叫她“慕曦”，而这个讨厌的家伙却叫得这么亲热？星晖忍下气，告诉自己千万不可动怒，他是要和这家伙“谈判”的！“她刚刚才走，回家煮饭去了。”
　　“天色都晚了，你让她一个人回去？”云鹏皱起了眉头。
　　“放心，我的手机在她身上，有事她会打电话过来。再说，她会一些防身工夫。”他当然知道让她晚上单独在陌生的地方不安全，但不支开慕曦他又怎么“摊牌”？
　　“她会防身功夫？”这倒是好的。即使他大男人主义，却不反对女人独立。
　　“对，我教的。”别看他一副文弱书生样，他可是因体质不够好而下过一番工夫学强身的。“你对她的了解远不如我。”他很得意。
　　“两个人互相了解是需要时间的。我相信以我和她的默契要了解彼此并不难。”他向来最不缺乏的就是信心。
　　“你没有这个机会！”星晖拿了药和水给他，“慕曦叮嘱你要吃药，吃完了我们再谈。我有件事要和你‘谈判’。”
　　云鹏吃了药，马上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你要和他谈什么事？”
　　“看得出来你对慕曦十分在意，我想你也和许多人一样不可自拔地爱上她了——请先不要急着否认，如果没有那是最好；如果有，那么请你死了这条心。”星晖摘下眼镜，目光显得犀利。
　　“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云鹏不甘示弱地半眯起黑眸与他对视。
　　“凭我是她哥哥。慕曦的父亲已经过世，‘长兄为父’，我有资格帮她选择对象。”
　　“换个理由吧，”云鹏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那样也许我会给你这个资格，比如——你也爱她？”
　　星晖暗暗吃惊，看来自己轻敌了，这家伙并非他所想的“乡下土包子”那么好对付。
　　“好，既然如此，我承认。”星晖别开脸，“你爱她的时间没有我长、程度没有我深，而且，你也配不上她。这几点理由，足够叫你知难而退了吧？”
　　“时间也许没有你长，但你又怎知程度上没有你深？我从不轻易动心，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相信你也看得出她对我的感情是特别的，相爱的两人根本就没有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一辈子？你养得起她吗？虽然你现在是在帮忙管理农场和工厂，但是你毕竟只是云显示的义子，他的产业既然有云朵这个继承人，就不会落到你头上！”
　　“我从未想过依靠继承父辈的产业来生活，我要的东西我会靠自己去争取，虽然我的事业刚起步，但等到她大学毕业时向她求婚，那时我当然能养得起她了。”
　　“好！你说到另一个重点，这就是有关你配不配得上她的问题——她是个大学生，而你呢？听说你连初中都没毕业。”他来到当天察觉云鹏对慕曦的态度，就十分防备地查了云鹏的底。从各方面条件来看，云鹏都不及他，所以也就不足为惧。
　　“那又如何？我已说过相爱的两人根本就没有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一张大学文凭在当今社会似乎也并不起到举足轻重的地位，适者生存，现在重视的是能力！就算是大学生，也有人沦到给人洗碗的境地，而我就算初中没毕业，只要我的事业能成功，依然能教世人知道我的存在！”
　　“但你想没想过慕曦会在乎？难道你要她以后被人耻笑跟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农夫’在一起？”星晖不得不承认云鹏的眼光透彻，能不被他的话所动摇，但站在敌对立场，他还是要全力反驳云鹏。
　　“看来，你并不比我了解她。”云鹏缓缓道出星晖的疑惑，“以她的性格与行事作风，决不会在意这种问题。她要求的其实并不高，她只要一个快乐温馨的家，一份专属于她的爱，至于其他世俗眼光，她不会在乎。”当然，如果她真的要一份大学文凭来衬托身份，他也会考虑为她去修一个——前提是那样的她还值得他爱的话。
　　“你只想用一个‘家’来囚禁她吗？”星晖冷着脸，“其实我早已看出她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所以，我不约束她，只愿伴她同行。我和她在同一所大学，今年就要毕业，读的是江大的热门学科之一建筑设计，而她入学时居然选修室内设计，可见她有意和我‘夫唱妇随’。虽然我一直没有（机会）开口，但她应该是明白我的心意的。”
　　“你为什么不认为她学室内设计只是兴趣所在，或许是为了亲手设计出属于她的一个家园？凭她的聪明，她尽可以当个女强人，但她何处显出野心勃勃的样子呢？没有！‘家’是她的归属而不是囚禁她的牢笼。”云鹏每句话都自信满满。对慕曦的推测，其实何尝不是他自己的渴望？他们是同一种人。
　　“看来，你的文化水平不高，见识却不浅。”星晖再次为他折服。“我们再这样争辩下去也不知何时才有结果。既然我说服不了你放弃她，那么——我们公平竞争如何？”
　　“可以。”反正最后赢的必定是他！
　　于是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大男人就私下决定了慕曦的归属——不是云鹏就是星晖，当事人却还被蒙在鼓里呢！其实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复杂？慕曦不就是慕曦嘛！

　　年初十，玉湖镇下起了愁煞人的春雨。寒流南下，本来应该干燥而寒冷，但由于地形关系，山区竟下起了雨，阴冷而潮湿。
　　晟涛两天没见云朵，终于耐不住相思之苦跑到市区去看她。慕曦中午送饭来诊所时偶然提起，云鹏见天色就要下雨想起早上搬到阳台上晒的一些花不能浇太多水，于是拉着慕曦往回赶。不到半路，豆大的雨点就从空中撒下来。
　　“曦，走快点！”因为农场和诊所的距离不远，路又十分崎岖，所以来回他们都靠步行。
　　慕曦闻言并未加快脚步，反而慢吞吞地说，“前面也在下雨，为什么要走快点？”
　　云鹏哭笑不得，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要是淋了雨感冒了可就不好玩了！”
　　“其实你打个电话叫星晖把花搬进去就好了嘛！何必自己亲自赶回来。”
　　“我和他是敌对立场，他才不可能帮我。”况且，要他“求”星晖帮忙？死也不干！
　　“为什么你说道话和星晖一样？你们到底结了什么深仇大恨哪？”她一直试着缓和他们两人的冲突，但只愈帮愈忙。见云鹏没有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大概因为你整过他。云鹏，以后别随便恶作剧了啦！”
　　“好吧，就当是为了你。”他答得顺溜。
　　为了她？慕曦在心里偷偷把猛然加速的心跳归咎为运动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