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戏之亲情冷暖》耦菟

2、第二章

　　出于母亲的本能，虽然阮丽丽昨晚酩酊大醉，但依旧在新一天的早晨很早醒来。她看到我时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想起昨天晚上我救她于车轮之下，作为报答，她答应让我住到她家。她也是这时才看清我年轻俊美的面孔，这让她着实吃惊，她没想到一个叫花子或流浪汉会有如此面容，她似乎亦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轻易答应让陌生人住进自家，而此时她既无后悔也无反感，千头万绪无容她多想，她歉意地笑了笑，转身入厨房。
　　早餐做好后，阮丽丽就进了小其的房间，此时小其已经醒来了，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哭也不闹，她将儿子抱上轮椅。
　　见我在门口看着，便解释道：“小其刚学会走路时，由于我们的疏忽，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医生说，他再也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行走……”
　　我点点头，朝小其笑笑，孩子异常地惊喜，也朝我笑了一笑，虽然带着羞涩，却显得更加可爱。阮丽丽亦感惊讶：“这孩子平时很排斥外人，没想到他会喜欢你。”我不说话，她不知道小其平时接收了太多好奇、遗憾与同情的目光，他自卑又自闭，如今我以平和似待平常人的目光视之，他才会如此欢喜。
　　虽然阮丽丽极力邀请我与他们一起吃早餐，但我终是拒绝，对于人类的食物，我还需时间适应，虽可食，但不喜食。
　　饭后我陪他们母子去附近的公园，今日是周末，所以阮丽丽不用去工作，小其的保姆也照常没来。仲夏的清晨，公园里人非常多，小其的情绪有些低沉，他不太习惯这么多人的场合，但是他非常乖，并不吵闹着要回去，只是任由他母亲推着他走。湖中的荷花都开了，有人在湖心划着小船，小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煞是羡慕。
　　“妈妈！”他小声唤着，却又没了声音，眼神也暗淡下去。
　　我摸了摸他的头，微微一笑，这时阮丽丽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单位有急事找她过去，她挂下单位的电话，急忙给保姆打过去，却得知保姆不在家的消息，她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把小其交给我吧。”我说。
　　她有些犹豫，人类天生的疑心告诉她不应该相信一个认识不过一天的人，但她看向我的眼睛是，她心中的疑虑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并且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看着阮丽丽消失在人群中，我弯下腰问小其：“你想不想划船？”
　　小其兴奋地点点头：“每次我和妈妈说起，她都说下次再去，叔叔你能带我去划船吗？”
　　我点点头，推他到岸边。租船者看到小其很是为难，但我阻止了他关于这件事的高谈阔论，让他木鸡般地立在原地，结果我不可拒绝的钞票。直到我把小其连同轮椅搬到船上，让船远离了码头，他才如梦初醒般地看了看手中的钱以及已在湖心的我们。
　　小其在船上兴奋地“咯咯”直笑，我把他从轮椅上抱下，让他靠着我坐在船底，这样他的手就可以触到湖水了。他挥舞着小手，将昏睡打得“啪啪”响，水花四溅。
　　上岸后，小其对我说，这是他玩得最高兴的一次。我叹息一声，于别的孩子伸手可得之物，于小其却是这样的不可及。虽然我有无上神力，可以让小其轻而易举地重获自由，但我不可以这么做，困难对受苦之人不一定就不是好事，我不应剥夺他们享乐的权利，亦不应剥夺他们受苦的权利。
　　但我可以让小其现在快乐一些，这孩子实在惹人怜爱。整整一天，我带他玩遍他想要玩之处，带他吃遍他所想吃之物，没有任何人可以用歉意或者不耐的口气拒绝我们，那些想要阻止我们的人，都只会在我们离去时莫名其妙地摇头。
　　阮丽丽回来时，小其已经睡着了，她显得非常疲惫，简单地问了几句关于小其的问题便上床睡去。她睡得很不安稳，在睡梦中一遍一遍地唤着高佑其，那是小其爸爸的名字。我不愿睡觉，睡觉往往让我更累，其实我又何尝不向往人的睡眠，希望像他们所想象的神袛那样，一觉醒来，世间已过千年万年。如果能够那样，也不用像现在，百无聊赖，无事找事做，不用看世界分分秒秒如蜗牛般行进，慢节奏的电影总让人厌烦。
　　我在别墅的天台上，欣赏幽幽地月光，那些房中的灯已经熄灭了，家人已经酣睡，离家者还未归来，他们今夜可能不会回来了，也可能他们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第二天早晨，小其明显对我有了很大的好感，并且表现出了对我的依赖，他满怀希望地请我跟他一起吃早餐，我不忍拒绝。好在阮丽丽的手艺非常不错。我想我开始适应人类的食物了，这种感觉很好。
　　阮丽丽出门前保姆就来了，她看到我时有些吃惊，阮丽丽有些尴尬地解释说我只是在她家借住几天。保姆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我，我盯着他不说话，她很快收起自己不礼貌的目光，因为我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她心中所想的那种依附富裕单身女人的小白脸，我高贵优雅的气质，让她愈感卑微。
　　保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岁月的沧桑及生活的重担在她粗糙的双手和浑浊的眼中很明显地流露出来，她自己介绍说她叫刘英。我朝她点了点头，却并不与她说话，我在人间说话很少，除开对我所依附之人或像小其这样惹我怜爱的孩子。保姆有些不悦，以为我在显摆身份，却不敢反驳。她欲推小其进卧室，可是小其一反常态地拒绝：“我不要躺着！我要叔叔带我去玩。”我笑着接过小其的轮椅，毫不拖沓地推他出门，保姆忽然在后面叫住我，口气有些愠怒：“你带出去的，出了事你负责！”我顿了一顿，微微侧过脸，我想她应该看见了我嘴角的轻笑。她何尝是担心小其的安危，她不过是嫉妒小其对她疏远而与我亲热或不过是气恼我对她看似傲慢的态度罢了。
　　我带小其去市中心的商业区，虽然小其家离那并不远，但小其出事后便不再有机会去那里，一是小其自己不愿意出入人多的场合，而是阮丽丽觉得带小其这样的孩子去购物很是不方便。不过小其已经六岁了，对很多事物都有了自己的见解与喜好，尽管有些想法很幼稚，但他已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我在身边，小其竟然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没了惧怕，我不禁有些担忧，他如此信任与依赖我，我若离开，他将怎样？于此人间，我毕竟只是过客，我可陪他一天、一月或一年，但我无法陪他一生，他终将长大，而我终将离开。
　　我爱怜地摸摸他柔软的头发，推他入了最大的商场。他手所指之物，我一一为他买下，甚至包括一双旱冰鞋，虽然可能永远也不能用上它。
　　直到五日当头，我们才回家。保姆独自坐在空旷的别墅中生者闷气，家务活干得很零乱，午饭已经做好了，不过没有我的份。我将小其交给她，她没好气地朝我抱怨：“干嘛你自己不给他喂饭！”我朝她笑笑，并不生气，她心中多么希望能借喂饭之机重新笼回小其对她的依赖，表面不过口是心非。
　　下午我陪小其玩了一会，傍晚阮丽丽回来，保姆离开。
　　每天以差不多的模式，我在人间呆了近一个月，阮丽丽已视我为亲人，保姆对我的态度也有了改善，小其更是对我极度依赖。只是我始终没有见到小其的爸爸，阮丽丽有意回避，小其也从不提起。我静静地旁观一切，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我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们生活中，又与她们保持着看不见的距离，她们从未真正了解到我。不过阮丽丽已有所察觉。
　　今天保姆回老家，阮丽丽很放心地将小其交给了我。午睡后，小其嚷着要吃苹果派，我便答应为他亲手做。我的神力总是让我欲拒不能拒，凡我想做之事，都能做到世间极致，除非我故意弄砸，所以尽管是第一次下厨，厨房的设备也远不如饭店专业，但我做出的苹果派依然堪称世间一流。小其大快朵颐，吃的几乎收不住口，但令我赞叹却又担心的是，他最终没忘给妈妈留一块。
　　阮丽丽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清洗烤箱，苹果派的浓厚香味在烤箱中萦绕不散，阮丽丽倚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我，我背对着她做活。
　　“你不是普通人，你根本不是流浪汉，是不是？！”她终于问出口，语气因激动而颤抖。
　　我并不吃惊，我和流浪者迥然不同的高贵气质，从我与保姆见面的那天起，她就已察觉，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以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嗯——说不定，我是神呢！”
　　她“扑哧”笑出了声：“你还真能抬高自己！”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冲刷，阮丽丽已经开朗了许多，心中的伤痛渐渐沉淀，但伤口永不会愈合。
　　我又说：“你可不能违约！”
　　她学着我的口气说：“说不定哪天我就把你赶出去，大神仙！”
　　夜，我躺在天台，沐浴月光，享受静谧。我倒是不介意用我的神力拨开小块云雾，让每晚月光在我头顶倾泻，因陪伴我的唯有它。但今夜的月光幽幽的凉，似有不详的气息在小区里游荡，大概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人类的感觉总是迟于自然万物，因此于他们而言，那些本有征兆的事件，全成了突发的灾难，避之不及。
　　六条人影自小区东面围墙翻阅进来，随着“咔咔”的扳机扣响声，巡查的保安横尸于地，空气中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枪装了消声器，并没有惊醒其他睡梦中的人，不过那却不能逃出我的耳目。不一会，小区内响起玻璃的破碎声，物品的翻倒声以及极度恐惧的无声的尖叫——她们的嘴已经被捂住了，可是他们心中的恐惧却不可遏制地爆发，以排山倒海之势，激荡于我耳边。那些盗贼已在小区外徘徊了数十天，此次行动可谓是胸有成竹，所进之屋不仅大富大贵，而且平日里只有老弱妇孺。我长嘘一口气，挥散耳边纷杂的歇斯里底的叫喊声，事不关己地继续假寐。对这种事，作为神，我更愿意顺其自然。那些盗贼，今日是否劫得财富，明日又是否锒铛入狱，自有人类自己的法则约束。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除开那两个保安，又有两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倒在血泊中，陷入冗长的永无终止的沉睡。我漠然地感受着一切看似残忍的画面。那些盗贼确实探查的仔细，不过这么看来，阮丽丽一家似乎也符合条件！
　　果然，楼下很快响起了破门声，我蹙了蹙眉头，离开了躺椅，我可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劫匪进了卧室，阮丽丽被惊醒，看见闯入者，她失声尖叫，但她的嘴被迅速捂住，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她被强行带到了客厅，小其也被抱了出来，与阮丽丽放在一起，劫匪用枪抵着阮丽丽的下颚，威胁不让她喊叫并逼问她财物的放置处。
　　我却分明听到他们心中嗜血的声音，当他们开了第一枪时，对鲜血的疯狂渴望便已将他们俘虏，他们已经杀红了眼。
　　在阮丽丽指明家中财物藏处时，劫匪的杀意顿起……
　　“哒，哒，哒……”
　　我的脚步声打破静谧压抑的空间在房中回荡。
　　“哒，哒，哒……”
　　在劫匪耳中这是多么诡异而令人恐惧的声音。
　　我的怒气，带给人的恐惧超过世间一切灾难所产生的恐惧。这声音从房间每个角落发出，在空气中来来回回，萦绕徘徊。劫匪的指节僵硬地搭在扳机上，所有的注意力已被我的脚步声吸引，他们将枪口胡乱地在黑暗中瞄准，在屋内搜索声音的来源，最终他们将枪口对准了楼梯。
　　光将我比夜还黑影投在楼梯一侧的墙上，他们渐渐看到我。我从楼梯下来，缓慢地，从容不迫地，带着逼人的气势。其中一人颤抖着扣动了扳机，子弹朝我呼啸而来，瞬间没入无声无息的暗夜中。我侧过身，居高临下地望向劫匪，楼上的月光照下，我的脸一半被照亮，一半隐在黑暗中。
　　劫匪已经被吓呆了，他们盯住我，说不出一句话，也做不了一个动作。我开口了，以一种低沉而不容拒绝的口气一字一字地说：“你们，出去！”他们登时如牵线的木偶，带着木然的表情，不声不响地从房门退了出去。
　　小其“哇”地一声哭了，阮丽丽急忙把他搂进怀中，我将房间的灯打开，明亮的灯光可以缓和紧张，给人温暖。但刚才的惊吓显然不那么容易忘怀，坐在地上的阮丽丽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头发已被冷汗濡湿，她怀中的孩子更是啜泣得不可自抑。母子俩紧紧相拥，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强烈的情绪唯有时间可以平复，或许，还有亲情，但，最好不是我。
　　过了半晌，阮丽丽转头看向我，神色复杂，她用依旧颤抖的声音费力地吐出语句：“报警！报警！”我摊开手，表示我不愿这么做，因为这不用我来做，外面已经响起了警笛声。
　　警察进了阮丽丽的家，我从阮丽丽手中接过小其，扶她站起。警察在客厅中问话，我带小其回卧室，孩子死死地抓住我，脸色苍白，抽泣得几乎背过气去，我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小其便软软地睡了过去。我将他放到床上，走出房间。
　　警察看到我，忽然指着我问阮丽丽：“他是你的什么人？”
　　阮丽丽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她想起我是如何莫名其妙地到了她家，又如何成了这个家庭习以为常的一份子，她终于在此刻幡然醒悟：她根本一点儿也不了解我！她望向我，希望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可我只是抿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
　　警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阮丽丽突然脱口而出：“他是我的未婚夫！”
　　警察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埋头去记录一些东西。
　　我望向阮丽丽，她撇过头去，脸色微红。
　　警察走时，已是凌晨。阮丽丽陷在沙发里，疲惫不堪。
　　“去休息吧。”我劝她。
　　她直直盯着我，似乎要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走进，带着微笑看着她的眼睛：“你累了，休息吧……”
　　她挣扎了一下，极不情愿地磕上眼睛，沉沉睡去。
　　告诉你身份之时，便是我离开之日，现在还不到时候。
　　第二天早上，阳光倾泻，铺满大地。阮丽丽对昨晚之事还心有余悸。
　　“昨晚，你是怎么赶走那帮劫匪的？”她边吃早饭边问我。
　　我笑着问：“是我赶跑的吗？”
　　她想了一想：“真奇怪，我竟然不记得了。”
　　“警察好像有问过我们的关系，我是怎么答的来着？”她吞下一口鸡蛋糕，继续问道。
　　我说：“真的问了这个问题吗？”
　　她拍了拍头：“我忘了……”
　　我微笑地看着她把早餐吃完。
　　“你的手艺真不错！”她称赞说，“一个流浪汉也能有这样的手艺吗？”我将碗端到厨房，边走边道“所以说我是神嘛！”她无奈地耸耸肩。
　　昨晚之事已经通过媒体传遍整个城市，阮丽丽的单位主动打电话来许了她一天假，保姆很晚都没有来，我们决定带着小其去海洋公园，孩子在快乐中比较容易忘记。路上，保姆打电话来说要辞职，列出了很多理由，但无非是昨晚之事让她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全，语气中暗喻，任谁都听得出来。
　　挂上电话，阮丽丽满脸阴霾，我打趣地说：“如果真有人问你我和你什么关系，看来你得回答‘喏，他呀，是我家男保姆’了。”她顿时云散晴开，深吸一口气说：“以后小其就交给你了！”语气中满是信任，我微笑着点头，望向窗外。凡人对我产生依赖，我不知道结果将悲将喜。
　　在阮丽丽家生活了两个月零七天后，我见到了小其的爸爸，高佑其。那时候我几乎忘记我神的身份，日日与小其在一起，竟感染了他的天真无邪与对世事的热爱，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可是我的神性始终客观而冷静，它知道凡世不是我的归宿。
　　那个下午我在教小其背唐诗，便听到门锁开启的声音。我斜倚在小其卧室的门框上，静默地看着他。那是一个本还年轻的男人，但丰富的物质供给已经让他微微发福，我饶有兴趣地欣赏他看到我时的反应。
　　他直接穿着锃亮的皮鞋就踏了进来，几乎在抬头环视此屋的同时看到了我，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咒骂了一句：“这个死女人！”我的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一直盯着他。他自恃家主的身份，高昂着他的头颅，仿佛无视我般，在家中开始翻找他此行回来的目的。可是我的沉默渐渐让他生出恐慌，他背对着我，这让他如芒在背。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来。
　　“你是谁？”他狠狠地问道，“不要在那里盯着我，你是傻子吗？”
　　我歪着头打量他，明明心中充满着不安与恐惧，却还要故作强势地说狠话，真是有趣的人。
　　他看见我的目光，有些胆怯，于是又说：“我是，我是小其的爸爸！”
　　“哦？”我轻蔑地反问，“是吗？”
　　我进房间将小其抱出来，小其看着客厅里的男人，表情是超出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冷漠。
　　“小其，告诉他，我是你爸爸，对吗？”男人看到小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小其搂住我的脖子：“我不认识你，他才是我爸爸！“
　　这时候，提前下班的阮丽丽突然进门，看到屋内情景立刻明白过来，而高佑其看到阮丽丽则厉声问道：“这个男人是谁？你是怎么教育小其的，他都不认识他亲生爸爸了！”阮丽丽不卑不亢地顶回去：“你还知道自己是小其的爸爸？！小其出事后你不但不照顾他，还嫌弃他，你竟好意思提‘爸爸’这两个字？”
　　“还有，我们已经离婚了，”阮丽丽边说边走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这个男人是我的未婚夫，这个家里不再有你的位置！你，给我出去！”我望向身边这个女人，她已经是第二次说我是她的未婚夫了！
　　高佑其气急败坏地吼道：“好，阮丽丽，你够狠！”他边说边朝门外走去，在玄关又不甘心地回过头来：“你记住，这房子，这钱物，都是我挣来的，你什么都没有！”
　　我望着高佑其离去的身影，淡淡地说：“他的心中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身旁的女人突然靠在我的肩上嘤嘤哭了起来，我在心中微微叹息，小其不知何时已经昏昏睡去，我不希望大人的争吵给他带来阴影。将小其放到床上，我吧哭泣的女人搂入怀中，轻拍她的背。我听见她和着泪的呢喃：“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悲悯地望着她，她当我为救世主，而我只是无法留踪的过客。
　　所以，即使没有我，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