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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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丽丽收到法院的传票已是三个月之后。那天深夜，她步上天台，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时候想要与我交谈。夜晚的神性空前强大，我的内心狂乱不已，世事纷争尽现眼前，强烈的占有欲：渴金，多子，求福，长寿……世俗的欲望在我耳边吵吵嚷嚷。阮丽丽的声音如一泓清泉冲破层层嘈杂传来：“你说，我会赢的，对吗？”我幽幽叹口气，睁开眼睛，却不回答她。她走到我身边，看到我纯黑的眸，不禁倒吸一口气，我重新闭上眼睛，天上有云瞬间淹没月光，我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苍凉而辽远：“世事自有不公……”不过身边多难的女人并没有听到，她已沉沉睡去，夜晚不是交谈的好时候。
我把阮丽丽抱回卧室，静静地站在她身侧，她的睡梦中出现越来越多我模糊不清的身形，我看着她，面色阴郁。
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法院开庭的时候我并没有入场旁听，我坐在法院外大理石的台阶上，看空气中无数金色的阳光。晴朗的天气比我更加漠不关心，它从来不知道它明媚着的时候有多少人在哭泣。法庭上的场景在我身边流动，表情、言语、内心，通通逃不过我的感官。
高佑其请来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律师，他胸有成竹，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万贯家财，足以让他颠倒是非黑白。而阮丽丽的律师，不过是本城刚刚出道的，那个叫做林青深的律师，虽然天赋极高，但尚缺乏经验。他已经坚持送阮丽丽回家许多天了，可是阮丽丽并不领情，而我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
这也决定我即将离开，林青深，他才是阮丽丽可能的归宿，我不过是头顶飞鸿，见得一眼，匆匆飞走，不能停留。
法庭上阮丽丽渐渐处于不利的境地，高佑其的律师将笔笔财产如何由高佑其一人赚得的证据一一呈出，末了还拿出一纸协议，上面写着阮丽丽为争得小其抚养权，放弃所有财产。阮丽丽顿时脸色苍白，她望向旁听席，却没有看到她最想见到的人。
休庭十分钟后，审判长宣读了结果，除开一笔可怜的现金，房产、存款通通判给了高佑其，高佑其以故作同情的目光打量着阮丽丽，心中报复的快感达到极致。阮丽丽不禁起身，对着审判长大喊：“不！这不公平！”
“是的，这不公平。”
法庭的大门吱吱打开，我缓缓走进，“所以现在，由我来审判！”
“哈！怎么会是你？”高佑其讥笑道，可他很快赫然，“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发现，他的身边，审判长、律师、听众，甚至是座位、墙壁、大门，统统都不见了，只剩下我、阮丽丽、他和空茫的一片白。
“你黑暗的内心真让我惊异。”神域内，我的声音庄严肃穆，“我在世间游走的漫长时光中从未见闻。你的心比地域还要阴暗比修罗场还要残酷。高佑其，五年前由于你忙于和同事谈论公事而忘记了小其，致使他从楼上摔下失去了行走能力。五个月前，也就是我遇到阮丽丽的那个晚上，你趁她酒醉骗她签下荒唐的协议……”
高佑其冷哼一声，满脸不以为意，心中对阮丽丽的鄙视与厌恶更加强烈。
“你的公司半年前就连月亏损，入不敷出，你不惜做假账来逃避税收，并将公款挪为己用，中饱私囊……”
他听到此，脸色瞬间苍白。
“你欺骗你唯一的好友，害他公司破产，家破人亡……”我将他罪状一一列出，这是除了高佑其外再无第二人知晓的。
他脸色越来越白，冷汗从额上涔涔落下：“不！没有！你在胡说什么！”
我冷笑，并不理会他的辩驳：“你日日担心东窗事发，夜夜梦到朋友厉声的指责，高佑其，你内心的惶恐可让你有一天安息？”
他跌坐在地，脸色惨白：“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卑贱的人心呐！”我叹道，“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又怎逃得出我的眼睛？以神之名，施以惩戒，你将失去你所有引以为傲的财产，按人界法律，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我走向一旁神色恍惚的女人：“丽丽，这算我走前给你的礼物。”
宁静的咖啡厅里，阮丽丽满脸喜悦地坐在我对面：“没想到在我们快要败诉的时候，林青深竟然拿出了那样的证据，原来高佑其的家产都是不义之财，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我微笑着点头，她忽然深情地看着我，神色温柔，她说：“你，可不可以，做小其的爸爸？”
我凑近她的脸，微笑着，近在咫尺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上曾被遗忘的画面：马路中停驻的时间，家中无声退出的劫匪，黑夜里如星空般我全黑的眼眸，法庭内庄严的神罚……
她的泪瞬间崩落：“你，真的是……”
我悲伤地望着她，拭去她的泪，“是的……”我轻轻地说，“所以，再见了，丽丽……林青深是个好人，他才是你的依靠。”
“丽丽，嫁给我吧！”阮丽丽哀伤地合着眼，感受我渐渐远去的音容笑貌，却突然听见林青深的声音。咖啡厅里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温馨的烛火，林青深正跪在她面前，举着小小的璀璨的钻戒。阮丽丽扑到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我在黑暗的角落，微笑地看着他们。
飞鸿国尽了，过客不可留。
你和小其，你们都要幸福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