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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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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马五与朱富在与阮小七商定劫牢之计后,当下便依计前往大牢。
此行虽是往县衙大牢而去,却不是去见那朱贵。
计是何计,他们见的又是何许人,正如那阮小七所说:若成此计,需得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白日鼠白胜。
却说阮小七在潜入大牢夜探朱贵时,无意间认出那牢中关押的一名瘦弱汉子,竟是当日同他们兄弟几人义劫生辰纲,后又因滥赌而遭官府缉拿的白胜。这个发现令他喜不自胜,心头突突直跳。
——今日能否救得掌柜哥哥,全系于此一人身上!
马五入得大牢摇醒了正在熟睡中的白胜。那白胜生性胆小,此刻意识又尚不清明,一睁眼只见一面目丑陋眼大如铃的凶恶牢头逼近在前,惊吓之余险尖叫出生,被那马五眼疾手快一把掩住口,低低道:“白日鼠勿要声张坏了大事!俺乃水泊梁山治下马如意,受阮家七爷吩咐前来搭救你出去!”
白胜大喜过望:“当真是来救俺?俺就知道那晁天王吴学究不会如此无情弃了俺不理!”
马五又道:“你这厮且莫高兴得太早,现下还有一事需得你相助。你可知那对面牢里头关的是何人?”
白胜把头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番:“看不真切。不过早前那知县来打他的时候俺隐约听到梁山的字眼,莫非也是自家兄弟?”
马五道:“正是。你且听仔细了,那是李家道口开店的朱掌柜,此番俺们其实是来救他,你这厮不过是个添头。眼下俺领你过去,自那朱掌柜所在牢房打一条地道通往县衙后身的巷子里,阮小七爷爷和朱富兄弟已在那里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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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胜唤作白日鼠,自然有些掣地打洞的老鼠本事。但见一两个时辰工夫他已徒手自牢内挖通一条地道,马五见天色已有微微曙意,忙搀了有伤在身的朱贵随白胜逃出县衙大牢。
却说那阮小七守在洞口久不见有人出来,心急如焚生怕出什么岔子。见洞口终于有人头晃动,连忙将人抄出,一见却是那白胜,急问:“掌柜哥哥何在?”
白胜灰头土脸连滚带爬钻出来,喘着气道:“后、后头!”
阮小七一把将他拨开,半个身子探进洞中,终于看见朱贵面孔。他大喊一声:“哥哥!兄弟来迟了!”自马五手中接过朱贵,将方才径自先行自朱富店中离去寻来的包裹展开,取一条披风将人裹住。
前半夜阮小七探牢时牢内昏暗,那旱地忽律并不曾看清楚他。此番终于重见天日,但见这阮小七面色陈黯,想那生龙活虎的活阎罗竟仿佛一夜之间瘦削下来,朱贵于心不忍,半晌才道:“……此番劳兄弟如此兴师动众舍身相救,是我这当哥哥的罪过了。”
阮小七见他面容憔悴,心内已是痛不可当,口里胡乱道:“哥哥讲哪里话!都怪小七耳根子软,依了你那弟弟的意思不曾提早来救,累得哥哥吃了一顿冤枉棍……”一时悔恨,竟哽住了。
朱富见状忙上前道:“哥哥,小七兄弟,我看这天色快亮了,再不快离开恐被公人察觉!”
正在此时,忽闻院内高呼:“有人劫牢!”
朱富忙道:“不好!果被察到!小七兄弟你且速速带我家哥哥和白胜兄弟离去,切勿回酒店,待风声过后再寻船上梁山!”
马五道:“朱富兄弟你也一起走!俺在这里挡他们一挡!”
这边厢正在争执,猛听得一声爆喝:“梁山泊刘唐在此!!你们这些狗官鸟厮还不快来受死!”
马五喜道:“梁山好汉真乃神兵天降!”
正在此时,却见一官兵打扮汉子冷不防现身。阮小七急急将朱贵掩在身后,飞起一脚踢将上去。
那汉子连忙退三步抱拳:“头领且慢动手!我奉吴用军师之命前来通信!只说:我已命刘唐兄弟前来攻打县衙,你等可就水火之处搭救朱掌柜与白日鼠并安排脱身。甩脱差人之后即到李家道口,你两位兄长已经等在那里,即时便可上得梁山!”
阮小七当下再不迟疑,揽起朱贵,一气来到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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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酒店,果见阮小二阮小五俱在店中。二五齐齐上前,一自阮小七手中接过朱贵扶其落座,一道:“俺们兄弟等得心焦死了!可曾受伤?可有差人追来?”
阮小七道:“不曾有人追来,刘唐兄弟在断后,已约定见好就收。”
朱贵拱手道:“有劳阮家兄弟了。”
阮小二道:“朱掌柜怎的好端端说起这般的客套话,俺听着忒不顺耳。此次全赖军师及时施计,我等才赶得及搭救朱掌柜。”
阮小五道:“军师果真料事如神,他知悉以小七你性格今夜必定按捺不住要来劫牢,特命我等前来接应。既然大家都相安无事,船也已备妥,这便速速回梁山去面见天王军师吧。”
一行人来到酒店后门水泊跟前,果见几条快船停靠在岸边。阮小七先跳下船内,再反手来接朱贵,扶朱贵坐妥后忽道:“啊,俺才想起,之前寻来的创伤药还在那包袱里,烦劳白胜兄弟替我取来,好替哥哥敷上。”
那白胜正待上船,闻之不情不愿地转回店内。
阮小七见状,一篙将快船推出几丈远,飞快驶进芦苇泊里。
朱贵心下纳罕,便道:“兄弟如何这般心急?怎不等等你两位兄长和白胜兄弟?”
阮小七不作声,只将那船划得如入云的箭一般,转眼已看不见水泊那头的酒店。
驶至湖心,阮小七突将船篙抛入水中,纵身一跃潜进水里去。
朱贵大惊,虽明知他水性最好,这浅浅一洼水自然要不去他性命,仍不免惊呼他名号。
过了约有半炷香,阮小七突然浮出来,抹一把脸上的水,扒住船沿。
“朱贵你听着,俺不同你做兄弟了!”
朱贵一心只想他赶快上得船来,也不做声,只伸长手臂去拉他。
阮小七一把拨开他手臂,又再道:“俺说,俺不同你做兄弟了!”
朱贵略略迟疑,半晌才收回双手。
“此番是我连累了兄弟,你若怪我我也无话驳你。做不成兄弟是朱某今生至大憾事,今后若有用得上朱某的地方,还请——”
阮小七气结:“朱贵!!你——!!哈,想俺活阎罗威风了一世,从来不曾让什么人逼到这般无话可说的地步!独独是你这旱地忽律总能让俺气短!你说这是不是叫冤家?!罢罢罢,俺也不同你兜圈子了,俺说不要同你做兄弟是当真的!只因俺是真心喜爱你,从此便再不能视你如一般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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