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死麻烦精(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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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幻境又被称为六破阵，因为无论是六界何人何神何仙何妖何鬼何魔深陷此阵，都会因忆及前尘往事而破绽百出，无一可以例外。
“最近几年来数十条男子下落不明都是因你而起吧？”滞在喉间的血污喷出的一刻，他虽体力不支地瘫倒在地上，幻觉却停了下来。
“难得你还能撑到现在，嗤！”女子身周黑气缭绕，本来干净圆润的指甲变得尖锐而长利起来，像一枚枚沾满毒液的银针，一旦刺入皮肤，必会肝肠寸断。
她就那么飞身入半空，发髻散乱，散乱逶迤了一地青丝，赤红中散发出杀意的眸子耀眼异常。齐念此时半仰着上身倚靠着右胳膊支撑着半卧在地上。一双桃花眼静静地望着向自己胸口袭来的可以瞬间夺他性命的利爪，不言不语。
“噗——”分明是尖锐之物刺入肉（和谐）体凡肤的声响，伴随而至的却是女子的凄厉长啸。金光四射的葫芦缓慢的环绕在齐念的胸口，瓶口吐出的三味真火灼烫了章霖铃的手。
“怎么可能？这葫芦怎么可能在你这里？！”章霖铃一脸恐慌的连退数步，“他明明早就不过问尘世了，怎么可能？”赤红的眸子转而恢复正常，指尖已被烈火灼成焦黑色，她却恍若未觉，只一个劲地摇头后退着否定已经甚为明朗的答案。
齐念若有所思地微仰首，月亏，尚不足盈。胸中的闷意因了幻境的撤离已经好了大半，他趁热打铁：“孽障！不若随我一起积善缘，尽可早日渡劫成仙。”剑眉倒竖，本是温和的面孔在这一刻狂傲的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章霖铃大笑三声：“时也命也，不可违也，既是你的意思，我自遵从。”而后，光芒忽暗。齐念伸手在虚空中一拂，藉由那只不一般地葫芦缓缓立起身，身形有些狼狈地向回赶着，只是手中多了一株湘妃草，草的嫩芽上泪痕点点。他未出声，心下却是禁不住叹息了一声“痴儿”。早在他和狐离经回长明街途中就已感到了这只魍魉的气息，至于把她引出来的因由其实很简单，以她的功力虽不致天下大乱，却足够扰乱四方。其实有些时候，他真不想把自己当做一个修道之人，这样鞠躬尽瘁到底为哪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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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睡觉的感觉真好啊！”狐离经心情大好地伸了个懒腰从房间中迈步而出，眯成了一条线的眼睛中布满了湿漉漉的水雾。又向前跨了一步，不对啊，我脚底下怎么好像踩着了什么东西？她非常不解地低头望去，看不清楚。揉了揉眼再看，嗯，这是神马？！捧起小小的花盆离经的嘴开始不可控制地向两边咧去，这半仙还真的弄了个仙草给她啊？
“我就说嘛，半仙是个大好人！”完全忘了昨天自己是怎么诅咒人家的狐离经爱不释手地端着盆栽重新走回房间里。将刚长出嫩芽的草摆在昨日还放着含羞草的位置，阳光正好透过糊纸的窗户映射在泥土上。某只狐狸满意的笑了笑，继续毫不吝啬地夸奖齐念，“嗯，果然不愧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半仙大人啊！嗯嗯……”
远在西边疗伤的齐念后背袭上一阵凉意。唇边勾起一抹略带无奈的笑意，一双暗沉的桃花眼缓缓睁开。这只狐狸，还真是有意思啊……原本盘起的腿舒展了开来，道士翻身下床穿好鞋袜朝外走去。楼梯行到一半之际，眼睛似有若无地向东边瞥了瞥。
至于那厢的某只狐狸正在兴致高昂的思索着这株“仙草”的姓名，半晌双手一拍高声叫嚷：“就叫召晖吧！取朝晖之意兼并召回的谐音，多好的名字啊……”兴高采烈的狐离经笑得见牙不见眼，直接以螃蟹横冲直撞之势下得楼去。
边跑还夹带着叫唤着：“半仙半仙，你说给这株草起名叫召晖好不好好不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齐念不置可否、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只狐狸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越发毛躁了。这心念一动，齐念便怔愣原地，什么叫越来越毛躁了？他们才认识不过两天而已。心下存疑，面上却不露声色地等待着蹦蹦跳跳的狐离经跑至自己面前。
跑的过急的红毛狐狸说话时还带着一些气喘吁吁：“半……半仙，你说召晖这个名字怎……怎么样？”说罢，两只爪子献宝似的将湘妃草捧至头顶，举到与齐念视线平行的高度，一双圆而长的狐狸眼紧紧地盯住道士的脸，就怕错过一丝表情。
其实在狐离经心里，只要不是遇妖杀妖的道士都是好道士，更何况是一只救过她命还送她仙草的半仙呢？不是不怀疑，抑不是单纯天真，只是有些时候真的太寂寞了，招一只法力高强的道士和自己过过日子或者是偶尔斗斗法都比自己一个人酿酒好的多吧？再者说了，一个人类的性命又有多长呢，数十年后，她依然自由。即便这道士真的成了神也不可能再赖在仙界，所以她还是很安全的。想着，狐离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很多年后再想起当时自己简单的思维离经都忍不住捶胸顿足一番：那时候她就是忘了，一个狡猾聪明并且合格负责的道士，总会留有把一只看得上的妖仙拴在身边的后手……
齐念有些玩味地观赏着狐离经脸上明显带有算计色彩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掐了掐手指，继而点头笑曰：“确是极好的名字，召晖召晖，朝晖并召回。”
狐离经惊讶万分，放下方才高高举起的手臂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眼睛瞪得通圆：“诶？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狐离经打了个寒颤，这货真有通天彻地、预知未来的能力？
齐念笑得极为让人莫测高深：“你不是叫我……半仙吗？”狐离经赶忙点头称是，低头的一刹那心中却腹诽曰：我还叫过你神棍呢，你是吗？！骗狐狸不要钱是怎么样？于是便也就错过了腹诽之人落在自己身上略带探寻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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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到贿赂的原因，狐离经最近心情十分之好，连带着看齐念都顺眼异常。酿酒的闲暇之余，她多是去试图跟那株仙草交流，只不过某只狐狸有些过于单方面的聒噪了，人家仙草压根就没回应过……
但是一厢情愿的某只才不会这么觉得呢，她依然孜孜不倦地说叨着：“今天店里来了一只母猪，你猜她说要买什么？呵呵呵呵，她说她要买一条狐狸命呦~”
“还有还有，对面那家饭馆前几天起火了你知道不？”
“啊，没有人来买酒的日子好寂寞啊！”
“……”叽哩咕噜、乱七八糟。
本应该沉睡一百年的章霖铃就这样被吵醒了……她眨了眨稍显酸涩的眼，疑惑地思索着为何头顶处异常湿润。想来想去未有结果，于是便抬头望去。嫩芽霎时绷紧了身子，这只闹心的狐狸怎么说到眉飞色舞处还喷唾沫啊？！抖了抖身子，她决定无视某只狐狸。
不过说来也怪，明明千年以前她还未曾有下凡资格之时他就已经主动请辞贬为谪仙再不过问六界之事了，怎的又重出江湖了？究竟是无心巧合，还是有心阻拦？
狐离经自己嘀咕了半天，对方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深深伤害了她幼小的心灵，于是她摸摸鼻子、夹紧尾巴灰溜溜地跑路了……哼唧哼唧，这根草还不如半仙可爱呢！
狐离经最后是在酒窖找到半仙的，彼时，齐念左手抱臂，右手虚撑着下巴立在酒缸前不知思索着什么。于侧面看去，他半垂的眼睫遮挡住了本是流光溢彩的双眼，昏暗的阴影掩盖了唇形过于单薄的缺点，让狐离经忽的想起一句话来。
“我独逍遥于濯浊之外，蝉蜕去拖累，只愿抱明月而长终。江边一蓑烟草，一片缟素。”似乎她生下来便知道的一句话，过分自然。
“姑娘找在下有事？”离经尚处于游离状态时，齐念已经恢复如常了。所以她总是在不停的错过，道士眼眸深处时而一闪即逝的东西。
“……半仙，我给你提供个算命的地儿吧，看在咱们这么熟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折扣。嗯，赚来的钱分我四成就行！”盯着人家脸的狐狸眼一片澄澈，她真的一点儿都不黑心哦！若是别人来问她盘地儿，那可都是四、六分成的。只不过，人家四、她六罢了……
齐念轻笑出声，伸出一指弹了弹狐狸头：“我还以为你会说：‘喂半仙，我不收你介绍费呦’。”话虽结束，那一个动作却僵滞原地。
这熟稔的动作究竟从何而起？齐念不明白，更听不懂自己脱口所言，但那话确是自己所说。
狐离经更不明白，分明应当下意识躲开的身子却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硬生生挨了一弹。更不可思议的是，丫竟然有一种阔别重逢、经年累月的沧海桑田感。
总结：这也太他娘的扯淡了吧！
离经果断用爪子推开某只道士的手指，怒瞪之：“我告诉你，价钱没得商量！”
齐念：“……”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死麻烦精(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