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欲返去》诸葛闲云

25、第 25 章

　　在孟凡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以后，我把手机里原先存的孟凡的昵称换掉了，换成了“她”。
　　此时，收件箱里一条新信息上，赫然昭示着此信息来自“她”。
　　“梦见Joky了。”
　　我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打开信息，是孟凡简单的一句回复。
　　呵，看到这几个字，我忍不住笑起来。
　　孟凡说她梦见Joky，那么，自然也就是梦到我了。最不济也会由Joky想到我。
　　这个逻辑让我无比开心无比振奋。尤其是，孟凡回复了我。虽然，她用的这样一种含蓄的轻描淡写的方式。
　　我想也没想的摁下了那个“call”键。
　　听筒里一如既往是清爽的“嘟”声。
　　那时，孟凡的公司给每个员工的手机捆绑了集团彩铃，一拨打便是以那首萨克斯《回家》为背景的广告彩铃，里面有个女人絮絮叨叨说着公司简介，夸得一朵花儿似的，听得我简直想把球鞋丢到话筒里去砸她。
　　更要命的是，这彩铃还被设成了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连下班时间也不能幸免。
　　孟凡不喜欢这种彩铃。或者说，她不喜欢任何彩铃。她就愿意要那种初始的“嘟”音，简单，清爽。
　　于是，在一段时间以后，孟凡忍无可忍的找我，要我一定想办法把她的彩铃取消掉。
　　呵，其实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办法。虽然我自己有彩铃，虽然我除了打电话发短信外偶尔也会使用一点其他的手机功能，但别人手机上的捆绑彩铃我哪有办法消除啊？这根本不在我能力范围以内嘛。
　　不过既然孟凡发话了，我也只得试试。
　　在我给10086打了N个电话得到N条相同回复以后，我无可奈何的告诉孟凡：
　　“没办法，除非去找什么集团客户经理。”
　　孟凡一听就泄气了，满脸的失望。这个答案跟她之前得到的一模一样，毫无新意且缺乏可操作性，――总不能去找公司相关人员说，我讨厌公司彩铃，你快给我取消了吧。
　　我知道孟凡不想要公司彩铃，除了觉得那彩铃毫无艺术可言外，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公司的影子在工作时间以外仍然侵入她的私人生活。
　　对孟凡来讲，她上班是认真的，并不是为了薪水而敷衍。她说，上班也是一种学习和自我完善。
　　但是，孟凡下班后又是极其讨厌谈公事的。她不愿意那些工作上的事来烦扰她的私人时间。对她来说，工作是工作，私人生活是私人生活，界限分明。她不会把个人情感带到工作中，也不想工作影响到她下班后的心情。
　　所以，我非常理解孟凡对于这看起来不值一提的公司彩铃的反感。她只是不希望被捆住被打扰，哪怕仅仅是抽象意义上的。
　　看着她失望的表情，我很心疼，不知为什么，也很自责。
　　如果，如果我更努力一些，经济上更好一些，那么，孟凡那个不用上班的梦想就有可能得到实现，她就可以自在的看书写字走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像现在这样，为了吃饭穿衣日常起居的保障而耗去自己相当大的精力。
　　是的，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我一定要让孟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不是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上班和生存。
　　但我没有这样的能力。甚至，如果不是还住在父母家，我可能比孟凡还困窘。
　　但我仍然嘻笑着安慰她：
　　“好啦，再等等，等我有钱了，你就不要上班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公司彩铃了。”
　　孟凡看着我笑。
　　她明知道我是玩笑，明知道我是在哄她开心。以我当时的郎当作风，除非天上砸下一张巨奖彩票，否则，我根本没有能力要她不上班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孟凡没有打击我。她笑着说：
　　“好啊。”
　　那表情，就像我对她许了个她期待许久的诺。
　　看着孟凡的脸，我在心里迅速算了一下自己有限的积蓄，然后跟她说：
　　“这工作很累么？不行辞了吧。休息一阵子。”
　　孟凡问询的看着我。
　　我赶紧解释：
　　“太久了不行啊。三个月，三个月还是可以的。”
　　“不上班我会饿死的。”孟凡笑着说。
　　但我知道，她虽然是笑着，说的却是真的。从她毕业工作以后，她没有再向家里要过钱，很快就搬出来独住，而且，也不预备再回到家里去。
　　她一个人在面对所有的未知。不像我，即便我丢了工作，仍然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家里静养，也许爸妈也会唠叨，但绝不会受到生存的困扰。
　　“怎么会饿死呢？还有我呢。”
　　我心里揪着一样的痛，但还是努力用一种大大咧咧的语气跟孟凡讲话。
　　孟凡看着我。我咧着嘴对她笑。心里难过得要命。
　　“知道啦。”过了很久，孟凡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我会努力工作的，哪天实在撑不下去了，你要供我饭吃。”
　　我笑起来。
　　是的，不论我和孟凡是怎样的关系，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就像她不可能不管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