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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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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的结果就是,隔天孟凡真的请强子吃了顿饭,当然,我也在。当孟凡从强子手里接过那个小人儿,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开心,仿佛那不是一只两块钱的尼龙挂饰,而是一枚珍贵的宝石。
孟凡把小人儿看了半天,又认真的把它系回我的包上。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我忽然又想起了那次孟凡给我叠衣服的场景。那时我有一种错觉,觉得孟凡不是在系一个挂饰,而是在系她的幸福。而我,何德何能,又如何去承载这份幸福。
孟凡用一顿大餐给我换回一只不起眼的挂饰,这件事很快被我的朋友拿来取笑我,他们都用一种促狭的笑意问我:
“那个挂饰到底有什么重要意义?你跟孟凡到底什么关系?”
我把他们一顿好打,但定下来,却发现,我真的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挂饰到底对我有什么意义?我跟孟凡到底什么关系?
当孟凡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自然把这个挂饰递给我并帮我结在包上时,她甚至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我似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丝毫没有记起,我好像一向是喜欢手边物件保持整洁的。――虽然,我那整洁原不过是没有底子的白茫茫一片。而当在饭店外发现那挂饰不见,看到孟凡那着急的表情时,我也没有任何奇怪或是意外,连我自己也觉得一时间空落落的,好像这挂饰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对我和孟凡,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或许,我和孟凡便是籍了诸如这个挂饰般的小小的东西来传递彼此心中一些迷茫的说不出也说不清的情绪吧。或许,在我们心底,都有隐隐的一些不同于友爱的东西,但我们都不能说出口。在孟凡,是矜持和等待,在我,则是习惯性的视而不见。
这小小的挂饰牵扯着我们之间那些微妙的不愿与外人言的情感,也牵扯着我们其实并不平衡的平衡。
后来我仍然天天带着那个小挂饰上班下班。时间久了,那个挂饰的尼龙线渐渐失去了弹性,变形,那个小人儿也变得面目不清。有次我跟孟凡抱怨说:
“太旧了,换一个吧。”
孟凡端详了半天,然后动手把那个小人儿摘了下来,说:
“嗯,是旧了。”
但既没说怎么处理这个旧的小人儿,也没说要不要再给我买一个换上。我好像习惯了这些事情由她来处理,所以也没追问。
那个小人儿最后怎样我不得而知,但孟凡迟迟没再给我换上新的挂饰,我的包包便依旧如之前一样清爽。偶尔那帮老朋友会再想起孟凡一顿饭换一只挂饰的傻气,便也会顺便追问一句那个小人儿的去向,我便哼哼哈哈一笑而之。
日子久了,那帮朋友便也忘了曾经有过这么一回事儿,我自己也忘了我曾那么兴同采烈的在包包上挂过一只粗陋的小人儿并为它的丢失不见而着急过。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啊!
我轻叹一口气,无端的想起那个小人儿来,想起孟凡曾说它的表情和我很像。
窗外的天渐渐露出隐隐的青白色,听得见那个晨扫的大妈在远处用她那只秃了头的大竹扫帚扫地。大大的扫帚划过水泥地面,在清晨的寂静里刷出清晰的“嘶嘶”声。
呵,我忽然发现,坐了这一夜,想了这么多零零碎碎的过往,我的那些沉寂的感觉器官似乎又焕发出新鲜的活力,又开始变得正常和敏锐起来。
我甚至能感觉到窗外的风里有忽隐忽现的露水的气息。
手机依然寂寥无声。抓起来看了眼时间,五点二十七分。
渐渐有了困意。
我想,我该好好睡上一觉。
我也该要好好努力了。
我第一次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在一觉醒来之后就脱胎换骨,变得强大,可以给身边的人安慰和保护。
不管孟凡在一年以后会变成怎样,会怎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对我来说,我开始愿意努力,不管结果如何。
只希望这个觉悟不要太迟。
天亮了,振保又要是一个好人了。
手机忽然在窗台上发出了震颤。短暂的与木质窗台摩擦的蜂鸣声后,归于平静。只听见窗外那依然清晰的晨扫的“嘶嘶”声。
我怀疑我是不是幻听。
但那依然闪亮的手机屏幕告诉我,不是幻听,确实有新信息。
我断定那是孟凡。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困意全无,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激动和活力。
伸出手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1 new message”。
果然是孟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