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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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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这个给我寄来粉色贺卡而又有着男性笔迹的人,你是谁?你说从我的脸上读到死亡和绝望,那么,你呢?我从来相信,只有内心有同样东西的人才会把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才会读懂对方。
我承认被你说对了。我看上去的那些坚强乐观笑语欢颜都是自我催眠,其实我痛苦我颓废我绝望我不能忍受。
那么,你呢?这个可爱、纯情的粉色系下,这种温婉的诉说方式里,又藏着怎样的沉重呢?
在我再一次端详那枚粉色信封时,我发现空的信封里有一张小小的便笺,应该是从贺卡中间落下的吧。
我拿起它,上面很简洁的一个名字和一串数字。
孟凡。
原来这个人叫孟凡。
虽然我对这看上去有些男性化的笔迹仍残存疑惑,但我几乎能够肯定这是个女孩,而且应当是一个简单、温婉又不失理性和思考和女孩。
只有一点我稍感意外,那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应该是很平静温柔的,怎么会做出主动去给一个陌生人写贺卡这样的听起来不是很靠谱的事。说起来这种事情倒更应该由我这种不靠谱的人来做。
而不管怎样,我决定理她。
从那粉色的整洁的信封,从那素色的卡片,那些字,还有,那句话,我决定理她。
是的,我说我期待艳遇,其实,我更期待心灵的契合。只是,这个年头,撞见后一种的可能性比撞见一场艳遇更低。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微笑起来。
夜深了,快天亮了吧?在窗台上坐了许久,居然有了稍稍的凉意。连虫鸣都清浅了许多。
我伸手把窗户稍关了一些,换了个姿势靠着,但还是不想回去睡。
烟?算了,不抽了吧,今晚抽太多了。呵,孟凡那家伙看不惯我连着抽三支以上的烟。
嗓子稍稍有点痛。咽炎。
我知道这是该的,都是我自己作的。不好好睡觉,拼命抽烟,这咽炎简直见证着我的堕落。
渴了。
懒懒跳下窗台。脚有些木。
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才发现里面的水被我喝干了。
我决定出去找水。
城市的夜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是纯粹的黑。借着微弱的光亮我来到客厅。
要在平时,我也许会一路开亮所有的灯,我房间的,走廊的,客厅的。我喜欢看到光亮。
但今晚,我不打算开灯。我觉得这样黑着很好。很安静。
真的是安静,我能感觉到从身体里弥漫出来的那种宁静。
Joky也没有睡熟,听到我的动静,它激动的从狗屋里跑出来,隔着阳台玻璃门发出低低的“呜呜”声,爪子在玻璃上轻轻的挠着。
我从餐厅桌上的玻璃阔口杯里给自己倒了大半杯水,一口气喝净,又往里面倒了大半杯,然后端着杯子去阳台边看Joky。
看到我过来,它更激动了,小小的影子颤动着,拼命的用它的爪子上下挠着玻璃。玻璃又光又滑,它挠一下就滑一下,它又接着挠,再接着滑。有一种可笑的锲而不舍。
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连Joky都失眠啊。
但现在我不想带Joky玩。
我觉得心下很清澈,现在的时间也很清洁。我觉得我需要仔细的去想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和过去有关,和孟凡有关,也和未来有关。
呵,天知道我这样不求上进的人居然也会想到未来。
也许,天亮以后,振保真的会变成一个好人呢。
Joky,你替我加油吧!
站在卫生间外的走廊里,开了灯,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仍穿着那件浅橙的睡裙,睡裙上有淡淡的皱褶。蓬松的稍乱的短发,因为熬夜而略显疲倦的脸,有隐隐的黑眼圈。但眼神却是明亮的。
我忽然有点纠结,这样子还能一早赶去上班么?
若在以前,我不会纠结的。我压根儿直接倒头大睡,一声招呼不打的旷上半天工,临了再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搪塞一下。
但我发现此刻自己居然很认真。居然在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认真工作,认真生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呵,这是我么?这是那个一贯吊儿郎当、把放纵当自由的我么?
天还没完全亮呢,振保就要变成好人啦?
然后,我非常非常高兴的意识到一点: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那么,就让我一心一意的等天亮吧!
我又爬回我的窗台。
这个飘窗的窗台是整个家里我最喜欢的地方。我在上面看书写字抽烟发呆甚至睡觉,――冬天的时候,阳光暖暖的照过来,我常常裹着被子在窗台上躺着,一边晒被子一边晒自己,――这是我不被打扰的自由国度。
有时我和也孟凡一起坐在窗台上,背靠侧面的墙,脚抵着脚面对面坐着。我们闲闲的聊天,或是她看书,我边抽烟边玩手机游戏。经常能这样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想到这里,我把脚往里缩了缩,让自己靠得舒服些。
窗台上的木地板已经不再像最开始时那样有夏天里闷热的黏意了。此刻,它们泛着黎明前清爽的气息,让我沉静。
我想起第一次见孟凡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