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下）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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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的名字是衔月。
那一年身为一代铸剑名师的父亲在太清山上发现了一块世间罕有的黑白双面玉石，加上他手上还有一块堪称稀世珍宝的千年寒铁，于是历经十年千锤百炼，白玉那面成了我，黑玉那面成了归霜。
父亲将我们打造出来后，便全心全意为我们物色合适的主人。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轮流掌管天下剑宗的白家和华家。恰好那时白家和华家的继承人同时送来了求剑贴，父亲便暗暗决定将我交给白家继承人白颜，将归霜交给华家继承人华涟。
我们在兴奋与期待中度日如年。听闻华家继承人将先行前来时，我还嫉妒了好一会儿。
归霜和我本为双生，一直朝夕相伴心意相通，在华家人到来的前夜，我们在黑暗的剑匣中依依惜别，感叹今后再难相见。却不料一道光芒忽然射入，竟有人闯进藏剑阁偷偷打开了剑匣。
摇曳的灯火照亮了那人俊美年少的面庞。他薄唇含笑，神采飞扬，漆黑如子夜的眸中映出我和归霜黑白分明的身影。完全打开剑匣时，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赞赏的低叹，伸手轻轻抚过我们的剑鞘。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闯过精通奇门遁甲的父亲设下的重重阻碍，毫发无伤地来到藏剑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华家三少爷，归霜原定的主人华涟的弟弟。当他将我从剑匣中捧出，他的手握住我的剑柄将我拔出剑鞘时，我确确实实感到激昂的剑气喷薄而出，体内高涨的兴奋让剑鸣响彻一室。
这是一双天生用来握剑的手啊。手的主人本身，就是一柄化作人形的绝世名剑。
眉目如画，丰神俊秀的少年在剑匣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把手伸向了归霜。我并不感到意外，就身量而言，归霜比我更宽更长，更适合男子使用。何况方才试剑时，归霜剑鸣之响犹在我之上。
本以为他拿了剑就会立刻转身离开，不料他却俯下身来，像是知道我有灵性一般轻声道：
“你未来的主人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你可要好好待在她身边保护她哦……”
剑匣盖上时，他那对笑意盈盈的漂亮眸子仍在黑暗中光华流转，挥之不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华渊。
二
父亲费了老大一番口舌才劝走知道本属于自己的宝剑失窃后惊怒交加的华家继承人。华涟本想出两倍的价钱把我买下作为替代，被父亲一口否决，甚至连我的剑柄也没让他碰到。
我隐隐感觉父亲其实知道偷走归霜的人是谁，而且他对偷剑人能驾驭归霜一事深信不疑。
几天后剑匣再度被打开，这次是一双女子白皙细腻的纤手将我捧了出来。
被华渊握在手中时那种滔滔不绝的激昂回来了，只轻轻一挥，剑身便激荡出九霄凤鸣。
如华渊所言，白家继承人是位容姿秀丽非凡的白衣女孩儿，可那清亮锐利的双眼和紧绷的下颌却丝毫不似同龄少女的娇俏可人，反倒像凭空生出十几岁一样透着这种年纪不该有的矜持稳重。
父亲在一旁拈须而笑。高傲如他，很少认同其他剑客，年仅十三的白颜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位。不但因为白颜天资绝顶剑法高明，还因为她是真正爱剑之人，并不只把我看成比武较量的工具。
白颜给我的印象与华渊截然不同，在懂得欣赏这一点上倒是颇为相像。
记得华渊曾将白颜形容为“可爱的小姑娘”，我一度并不认同。白颜在白家地位虽高，长辈们对她多赞赏有加，我却很难感受到她的喜悦。连我都能感觉出，白家人对她的和蔼亲切里，透着掩饰不了的畏惧与疏离。白颜生母早逝，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本该在父母膝下撒娇，她却只能把孤独与寂寞生生咽下。
只有一个人例外。只有一个人，是白颜心中最柔软的存在。
我第一次见到白桢时，这位白颜的异母弟弟正满脸艳羡地盯着我看，还不停地扯着白颜的袖子求她把我送给他。平心而论白桢的容貌与白颜并不相似，五官及不上白颜的精致秀雅，最多只能称清秀而已。可他的眼睛却像极了白颜，都是一般的清澈如水，敛起时透出的光华会让人心头一凛。
看得出白颜对他千般宠溺，像是把所有压抑的亲情都倾注在了白桢一个人身上。绕是如此，白颜也舍不得将我送出去，只从腰间解下我递给他把玩一会儿。
“听闻姊姊第一次握衔月时激起了凤鸣般的剑气，为什么它对我没反应呢？”
白桢握着我上下左右挥动着，颇有些不服气地自言自语。
他的资质本来也勉强称得上乘，然则在华渊和白颜面前，只能说是云泥之别。
“每把剑都只对它注定的主人有反应，桢儿只是还没找到自己的剑罢了。”
白颜的回答让我惊讶。哄人的甜言蜜语，她居然这么自然地说了出来，眼中还含着温柔的笑意。白桢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仍然死死握着我不愿意交还。
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闪而过的贪婪。
可是白颜没有注意他的神情。她只是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唯一的弟弟，眸光如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下）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