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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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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投身于工作。舒寒用行动证明了这真的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连续一个星期,舒寒都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编程、验算、做评估,使得部门的整个进度足足提前了半个月。好似生怕自己有一分钟的闲工夫来瞎想。
周末的时候,接到林少泽电话约出去打球,舒寒想了想,觉得去去也好。
下楼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Q7旁边站着一位男子,丰神俊朗,修长挺拔,一身休闲装扮,看的出品位不俗。
舒寒走向前去。
林少泽看着她瘦了不少,更显得下吧尖尖,眼窝处却有淡淡的黑眼圈,远远看去,衬托的小小的瓜子脸愈发的楚楚动人。
“最近没睡好?”林少泽关切地低声开口询问。
舒寒笑笑,“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我还真是应该好好化化妆。”
舒寒看着阳光明明晃晃的打在他脸上。隐隐的忽明忽暗,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张出挑的脸,浓眉深眼,偏偏又带了几分柔和的笑意。
林少泽开口,“那一会要好好运动运动,看你气色不大好。来,上车吧。”
舒寒果真太久没运动了,两轮下来,自己已是筋疲力尽。
坐下来喝水的功夫,舒寒转头说,“不如你去找个教练打吧,我今天怕是没劲了。”
林少泽看着舒寒慢慢恢复了气色,整个人也因为刚刚运动活灵活现了起来,温柔道,“没事,我坐着陪你歇会。等歇好了我们去吃饭。”
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舒寒看到刚进场地的两个人。
又是他。
舒寒叹气,明明是偌大的城市,怎么还是能见到?
随即又一想,本市的网球俱乐部这家算是数一数二的,罗以牧平时就喜欢打网球,一定会来的。
自己真的是大意了。
还没等收拾好心情的时候,罗以牧就直直的走了过来,当然,还有旁边的那位美女。
叫什么来着,哦对,田苑之。
罗以牧淡淡的开口道,“舒寒。这么巧。”
舒寒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那如同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眸定定的停在了她的脸上,一双眼里盛了太多的东西,终究复杂的难以看懂。
舒寒浅浅一笑,略施粉黛的脸上,眉色清丽,神情温婉。
他看着舒寒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见状心底一动,即使是他,见过的美女如云,但此时,佳人一笑,还是微微有些出神。
尤其是她认真望着你的时候,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叫你总觉得她眼神里的无辜认真甚至带点可怜的样子,目光温柔,仿佛要到天荒地老的样子。让人不由得从心底深处生出怜惜之情。罗以牧一时恍惚,仿佛觉得此情此景,熟悉却又遥远。一时间竟不知身处何处。
旁边的美女出声打破了沉寂,巧笑嫣然道,“舒寒?我记得你,宴会那天,那晚上以牧说你们是旧识。”
舒寒定睛看着这位出众的美女,鹅蛋型的脸庞,眼线画的很浓,鼻子高挺。一副画册里的混血公主娃娃的样子。
“是的,我也记得你,你好,我是罗以牧的….朋友。”舒寒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道。
美女见状一笑,“你好舒寒,我是罗以牧的女朋友。”
女朋友和朋友,只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旁边的罗以牧并没有开口反驳,似乎是默认了田苑之的话。
舒寒突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
后来林少泽和他们分别打了招呼以后,舒寒就早早的拽着他走了。
临走的时候,舒寒透过玻璃看到了他们。俊朗贵气的男子,言笑嫣嫣的女子。天造地设的般配。
而她,就像个见不得光的怨妇,只能躲在暗处观察他们有多般配。般配到,令她嫉妒。
是的,嫉妒。
心里就像有滩小火苗在簇簇燃烧。这一个星期的功课算是白做了。
于是深呼吸。继续向前走。
林少泽觉得舒寒很不对劲,自从看到罗以牧以后,整个人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当然知道罗以牧。最近势头最强的一位大人物,连他回家时,家中从不谈论商业新闻的长辈,竟然也津津乐道的议论起来。
舒寒竟然和他是旧识?
他怎么也想不通舒寒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如今这位连市长都亲自去接待的大红人,林少泽实在没能想象到舒寒竟然和他有关系。
坐在车上缓缓而行,等红灯的间隙,舒寒望向窗外。
刚入夜色,华灯初上。入目尽是一片繁华。形形色色面无表情的人们,冷淡寂静、目不转睛的向前走。五光十色的广告牌晃了他们的影子,也晃花了每个人的脸。
世界从此一片模糊。
散落在天涯那些曾经爱过的人,等也等不到,你们都还好?
走失在时间漩涡里那些执着的爱恋,忘也忘不掉,何时再来到?
舒寒清了清嗓子,淡淡开口问道,“去喝酒么?”
林少泽惊讶,她何时是这种愿意喝酒的人了。但看舒寒的脸色不对,答应道,“好。”
入夜的酒吧灯火辉煌,座无虚席却又静谧低调。每个人都噙着自己的世界,在这个大千世界中用力保护好自己的渺小情感。
“想问什么就问吧,今天你问什么我都说。”
一杯接一杯的灌进去,两人似乎都有些醉意了。话也多了许多,这么多年来难得的坦诚相见。
“我从见你第一面就一直记着你。之前啊,我父亲总说我根本不是商业的这块料,好在我是老二,一切大哥在打理。我大哥也一样,总说我这人,文人气质太多,有时候,太儿女私情。”
“这些年,我在你旁边,看着你无意与谁出双入对,无意接受谁的呵护和怜爱。你这么聪明,我知道我的这点心思你早就看的明白。我们好也好,不好也罢。你都是我值得保护的好朋友。我想让你好。所以舒寒,我只想问你一句,那个罗以牧,你们是什么关系?“
“呵呵,“舒寒轻笑,眼神也因喝了有神起来,迷离,却又有种微微的光芒,“你觉得呢?”
没等他开口回答,舒寒径自开口,
“他是我的初恋,唯一一次的恋爱,呵呵,奇怪吧?我也挺奇怪的,我们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没想到后来竟能成为恋人。当时我还在大学呢,可他不行,他的工作都在美国。我当时心高气傲,打死都不会和他去美国,我想自己闯,我还有我的未来。我不想绑在他脚底下。于是呢,就把他抛弃了。呵呵,我很厉害吧。把大名鼎鼎的罗以牧,抛弃了。”
又突然改口道,“不对,是我很傻才对吧。把大名鼎鼎的罗以牧都抛弃了。”
舒寒喝了一大口酒,菱唇在灯光下闪着柔柔的光泽,轻笑了一下,继续说,
“林少泽,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喜欢你的好。但这不一样。那些十八九岁的豆蔻年华之时,我看不懂自己的心可以理解。我以为谈恋爱都是那个样子,快乐的欢天喜地,可如今我都24了,我知道我的心在哪了。我本来就是感情淡薄的人,曾今我也以为那不过是场年少轻狂的华丽恋爱而已,和谁都一样,和谁都快乐。这些年,他不在的时候,我也原本以为我只是年岁大了,不想玩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你来我往了。所以一直也就独善其身,可当他回来我才知道,我的心在哪。我才知道,不是和谁都可以,不是和谁都快乐。”
这是舒寒头一次和自己说这么一大段话。
林少泽转头再看舒寒,她眼眸里已是一滩浓雾。
林少泽苦笑,原来如此。
这么多年来,不是她不想,而是她都不要,只要他。
我们的一生中会遇到几百个人。在这几百个人中,我们会与其中几十个有交集。在这几十个人中,你爱的,只有一个。
而今天见到的罗以牧看向自己那揣测却又毫不客气的眼神,林少泽静想,他们,应该是都没有忘掉的吧。
突然间有些羡慕他们了,他好想知道,那是怎样一段过去,让彼此都能惦记着这么久。转念之间又似乎是轻快了许多,罗以牧,是配的上舒寒的吧。
突发奇想,舒寒点了杯苦咖啡。
喝的第一口,差点苦到自己哭出来,咽下去后,余味却绕在舌尖,晕出淡淡的香甜。
这就是爱情吧?就算知道这是举世无双的鸩酒,也要仰头喝下去。为的,就是那一瞬间的美好和余味。
可谁又是她的毒呢?
她又是谁的药?
朦胧之中突然想起一句话,好像是很久之前,看半生缘的时候,曼帧对世均说:“我们都回不去了。”
又好像不是那本书上的,她仔仔细细的回想,却怎么都想不真切。
可能记错了吧。可能根本没有这句话吧。
不过我们也如此,再也回不去了。
我以为我害怕告别的时刻,原来,我同样害怕重逢。
只有我知道你已离去,只有你知道我已藏匿,不能复返的岁月,你与我都被洗去了最初的光芒,然后独自消失在彼此的人生。
悄然流逝,多的少的,是否恰到好处。
念的想的,深的浅的,是否有所去处。
有些东西,止于唇齿,掩于岁月。